点兵台上,李洪黑脸皱眉,而下方骚乱也渐渐平息,不知过了多久,老兵们推举出一个代表,走上前来,开口说道:“公子,这军饷我们这群先来的就不要了,分给新来的兄弟们吧,也好过公子名声受损!”
不得不说,李洪最开始练出来的这三千老兵,是真的崇敬李洪,甚至因为不愿李洪的名声有损,自愿不要军饷,也要让那群新兵发到饷,好堵住这群新兵的嘴。
李洪听的心中一暖,只觉得甚是欣慰,不枉费自己自讨腰包给他们补贴伙食费。
但是李洪自然不可能让这群人替自己吃亏,摇了摇头,突然站了起来,走到扩音器前,大声喝道:“从我粮库中取粮发饷,我说好了给足饷,那便绝不会差你们一粒米!”
此言一出,下方士卒们自然欢呼一片,倒是一旁王二忍不住皱眉。
六千人的足饷,说多也多,但对于李洪规定的伙食费而言,这足饷真算不得什么,李洪也确实出得起。
而王二之所以皱眉,确是有些担心李洪,将领私发军饷,乃是僭越之举,若是有心人计较起来,甚至都能扣上一个图谋不轨的帽子上去。
王二的担忧不无道理,但是此时李洪已经把话都说出去了,他自然也不能当众驳了李洪的面子,只得沉默,心里却是忧心忡忡。
而李洪却是没注意到这一点,他又不是神仙,做事情难免会有疏忽和冲动的时候。
此时的李洪,便是有些上头了。
看着下方兵卒因自己一句话而激动的样子,李洪决定再加一口气,又是喝到:“这粮我出了,但是这件事没完,该是我们的,就应当一分不差的给我们,我这便去太仓库求一个公道!”
此言一出,士卒们又是一阵冲天的欢呼,甚至已经有人在那里高呼李洪万岁。
若不是李洪在军规中严厉禁止,不许行跪礼,说不得现在下面都已经要跪倒一片了。
尤其是这些新兵们,他们一开始在知道军饷不够的时候,还以为李洪是在哄骗他们,毕竟往常发三四成饷乃至于不发饷都已经成了常态,但是李洪却是将话说了出去,要发足响。
这便提高了他们的期待,结果却又告诉他们足饷发不出来了。
其实若是一开始,李洪便规定发饷只有三成,但是每人管饭,顿顿有肉,他们依然会对李洪感恩戴德的崇敬。
但是结果不是,这份落差感,自然会让他们心生怨气。
但是这一刻,怨气瞬间烟消云散,现在却只剩下对李洪的崇敬,毕竟这天下间哪个坐营的将官,会为了麾下士卒独闯太仓?
听都未曾听说过!
王二在后方只是皱眉,而李洪已经彻底上了头,直接拿走户部户部颁发的领饷文书,直接杀到负责京营物资调配的太仓库,那气势汹汹的样子,甚至还吓得守仓官差不敢阻拦,竟让他冲到仓库之内。
“你是何人?”一小吏见李洪来势汹汹,不敢上前太近,只敢在远处对着李洪叱问道。
李洪也没有多说话,直接将文书往地上一扔,大喝道:“太仓使在何处,为何克扣我营军饷!”
那小吏一愣,随后整个人的后背瞬间便被冷汗浸湿。
“原来是李……李公子,不是小官有意克扣,只是我这太仓中确实是分不出这么多粮饷,不是克扣,只是暂缓,是暂缓!”
现在如今整个京营中,谁不知道有一个一营的主将是个大人物。
堂堂韩国公,文臣之首李善长的儿子,却不去当官,反而在军中做事,明明无官无职,却能统帅六千兵丁,深得圣上信任。
那名声大振的足球联赛里的球员,全是从李洪军营中走出来的,更别说那次剿匪时堪称神话一般的战绩。
所以在李洪开口后,那小吏瞬间便知道了李洪的身份,此时已经吓得都快想要直接跪在地上磕头认错了!
“军饷都是统一调拨,提前统筹好的事情,为何突然没粮了,还是说你敢贪了?”
李洪再次质问,那吏员哭丧着一张脸言道:“李……李公子,您就是借我八百个胆子,小官也不敢贪军饷啊,更别说是公子您营里的饷!”
小吏支支吾吾的说了一堆,李洪却是听的有些不耐烦了,直接喝到:“你直接和我说,我的军饷去哪里了?”
那吏员浑身一震,犹豫了一下这才开口说道:“让都督府调走了,就在今日,说是前线吃紧,调走了一批军饷充当粮饷!”
李洪闻言皱眉,吏员口中都督府,自然便是五军都督府,从某种角度上来说,李洪其实也应该由都督府调配。
但是若是前线吃紧,那也不应当是从京营中调粮,户部是做什么吃的。
都已经是提前规划好的,即便是出了意外,也应当是户部从国库调拨,而不该去动已经分出来的份额。
“所以京营的军饷都被调走了,怎么没见三大营的人来闹?”
京营三大营中,兵丁所领的军饷本就是被上面的人克扣了一番,若是这上面的人领不到足额的军饷,那下方的兵丁所能得的自然是更少,别指望他们会像是李洪这般自掏腰包的补贴。
却不料,李洪一言那官吏的脸色瞬间变成了雪白,没有半点血色。
看着吏员这般模样,李洪便知道事情没有那么简单,果不其然,在李洪连续的追问下,那小吏总算是开口言道:“京营其余地方,都是足额发放,只有公子您的军饷,差了那么些许!”
听着这话,李洪瞬间都要气笑了。
前线缺粮,所以从京营中调拨,先不管合不合规矩,李洪只当是认了。
但是现在却告诉李洪,整个京营中数万人,其余人的军饷都是足额发放,唯有李洪手底下这六千人,被扣了三分之二的军饷?
听着这话,李洪瞬间都要气笑了。
前线缺粮,所以从京营中调拨,先不管合不合规矩,李洪只当是认了。
但是现在却告诉李洪,整个京营中数万人,其余人的军饷都是足额发放,唯有李洪手底下这六千人,被扣了三分之二的军饷?
若是前线真的缺粮,自然不可能只调走了李洪的军饷,不然只是这六千人,即便是把军饷全拿走了又能如何?
对比前线边军部队的庞大人数,这点军饷若是均分下去,能否没人拿到一粒米都是问题。
这不就是骗鬼呢么?
那吏员显然也知道这事情说出去谁都不可能相信,煞白着一张脸,心惊胆战的对着李洪说道:“李公子,这都是都督府的调令,你也知道的,我们不过就是掌管太仓,依照规矩办事……”
李洪没有说话,他当然知道一个太仓库不可能敢如此明目张胆的针对自己。
但是李洪一时间却是想不明白,自己到底是什么时候得罪了五军都督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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