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开城门,汉军和蒙古人杀来了!”乌兰巴日在城下大喊。
没错,瓦刺的居民,并不认为自己是蒙古人,虽然从血系上来说,他们就是蒙古人,只不过与鞑靼的分别便是,一者为中央蒙古,一者为西部蒙古。
城内士兵松散,唯有少量守城部队,用来维持治安和保护领主财产。守将在城头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乌兰巴日没有半点假话,直接自报家门道:“我是辉特部的乌兰巴日,我爹是阿奇勒,不知什么时候漠西来了一伙军队,又是汉人,又是北边的蒙古人,到处在烧杀抢掠,快放我们进去!”
“汉人?汉人怎么会到漠西来?”那守将有些震惊。
“谁知道呢,听说北面一直在打仗,说不定是一路打进来的呢,一路从草原追杀到这里,他们就在后面不远到处劫掠。快快打开城门,否则敌人就要来了!”
守将惊疑不定,一时间难以做出抉择。
这时,一个当地难民大喊:“我是从漠北过来的商人,北面确实在打仗,也有汉人的身影,那边的沙兰秃都已经被他们抢光了,估计抢到这边来了,快快把城门打开。”
见乌兰巴日说的话有人作证,而且,这守将也确实听过辉特部和阿奇勒的名字,守将顿时不再有任何怀疑,立即下令开门放他们进来。
“敌人有多少?”守将问。
乌兰巴日犹豫了一下,害怕这守将弃城而逃,不战而退,因此尽量是往少了说,言道:“一两万!”
那守将闻言,则依旧是十分忐忑,整个人说话的声音都稍微有些颤抖的道:“恐怕很难将其击败。”
乌兰巴日心中鄙夷,只觉得此人实在是有些胆小,因此反而还安慰道:“没事的,乌兰布察城池高大,那些人杀不进来。”
却不料那守将却是哭丧着脸说道:“守城当然很容易,但火者老爷们在城外的牧场和种植园,恐怕都要被这些该死的劫匪抢光了。”
所谓“火者”其实是波斯文的音译,又译作和卓、和加、霍札等,意为“显贵”或“富有者”,是***教中对“圣裔”和学者的尊称。亦为新疆和中亚地区***教上层贵族之称。
清朝史学家,王士禛所写的游记中有《池北偶谈·谈故二·土鲁番表》:“今幸太平,亟遣亦思喇木火者,前往进贡。”
但实际上,被翻译成火者,也是当时读书人一种有些阴暗的小心思。
因为在某些地方,火者也被称之为泛指受阉的仆役,元朝张昱《宫中词》之十八:“近前火者催何急,惟恐君王怪到迟。
明余继登《典故纪闻》卷十一:“正统时,司礼监火者贾麦儿以私事嘱吏部尚书郭璡、户部尚书刘中敷,皆从之。”
《明史·太祖纪二》:“闽粤豪家毋阉人子为火者,犯者抵罪。”
看的出来,这些书籍基本都是元明时期,正是蒙古人和汉人交恶的时间段,反倒是清朝,汉人和蒙古人全都被金人给统治的时候,火者反倒是成了一个正常的称呼了。
乌兰布察的火者,便是这附近最大的贵族,这周围草场牧场,几乎百分之八十都是他自己的产业。
甚至于,这位守将,也不是听命与北元朝廷,而是直接和他的火者老爷负责。
毕竟他的军饷北元朝廷又不会发,而是火者老爷来出,每月三头活羊呢……
正是因此,他现在替火者老爷担忧乌兰布察周围的牧场和产业,完全不是装出来的,而当真是真心实意如此,毕竟那家国企的员工,会天天盼望着自家企业早日倒闭呢?
而事实上,李洪也确实是在疯狂的劫掠四下,他直接将三万骑兵四散开来,只留下两千关西七卫,其余人绕着乌兰布察抢了个遍,除了粮草以外,最大的收获便各种牲畜六千多头,可惜其中没有多少马儿。
劫掠足足持续了大半天,知道傍晚的时候,军队才重新集结,将乌兰布察给围了起来。
那守将顿时慌了起来,言道:“这些人居然抢了财货不走,难道他们想要攻城吗?”
乌兰巴日满不在乎的安慰道:“肯定不会的,可能是吓唬咱们。”
“来了,来了,他们真的来了!”
守将顿时六神无主,手忙脚乱的组织防御,恰好这是乌兰巴日开口说道:“我随我阿爹打过不少仗,带来的将士也都是我部族中的勇士,不如我来帮你守城吧!”
那守将顿时感激涕零的说道:“如此太好了,我的朋友,你……”
话只说到一半,乌兰巴日立即抽出弯刀,精准无比的将其割喉。
突然的变故,瞬间让整个城墙上所有人都愣住了。
但是别人愣住,乌兰巴日可不会,突然大喝一声:“杀!”
声音落下,刚刚虽乌兰巴日一同进城的千名勇士,立即对城内守军发起猝不及防的突袭。
有备打无备的突袭,前一秒还是同仇敌忾的战友,下一面则变成换上屠刀的贼匪。
这又有谁能反应的过来,更合况这守城的这些士卒也算不上是什么精锐。
几乎是不到半盏茶的时间,乌兰巴日就已经控制城门,把李洪的大军放进城内。
“除了工匠之外,城中男丁全部杀死!”蓝玉带领着一群疲惫不堪的士卒开始造孽。
百年之前,这些人的祖辈们,也是这么屠杀汉人的,那时候的蒙古人甚至都不攻城,每次只把城外抢掠一空,多抢几次之后,连种地放牧都奇缺人手。这时,他们才选择攻打城池,在城内进行血腥屠杀,汉人如猪狗,在元朝时,从来不是一句空话。
从傍晚杀到半夜,几乎城内每个角落有沾满血腥,其中不乏有察哈尔部落的勇士侮辱城里的妇女。
但李洪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也没法管,毕竟不是明军,他还真怕这群蒙古人造反,此时的他正带人抄掠贵族和商人的财货,乌兰布察城近百年的积蓄正在向他敞开。
第二天早晨,财宝、粮食已经堆积如山。
漠西根本不缺粮,至少贵族们不缺,他们只是舍不得分给普通士卒和百姓。
“你叫什么名字?”李洪在对一个奴隶询问。
那奴隶匍匐在地说:“尊贵的天朝将军,我叫图勒古日,我是撒里畏吾人,前些年被人掳走做了奴隶。”
草原上,尤其是漠西这里,人种极为混杂,撒里畏吾,在宋朝的时候被称为‘黄头回纥’,历史上在建国后被叫做“裕固”族,也是未来那能歌善舞的五十六个民族之一。
李洪点头道:“我听人说,你昨天主动帮我们杀敌,还表现得非常勇猛,其他奴隶都对你非常服气,可愿效忠于我?”
图勒古日大喜过望,爬过来亲吻李洪满是泥土的靴子:“我愿意终身侍奉天朝将军老爷!”
“站起来说话。”李洪缩脚,皱眉说道。
图勒古日连忙起身,佝偻身子站在李洪的面前。
见状,李洪又是大声喝道:“站直身体,不许弯腰!”
图勒古日不知所措,被吓了一条,不明所以的忐忑望向了李洪。
李洪大声喝道:““我手下的人,一个个都挺直腰杆,是堂堂正正的男儿!你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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