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岚还愣着,韩管家朝她身后望了望,疑惑地问道,“王妃,王爷没同你们一起来?”

    “王爷?”夕岚因眼前发生的事还有些懵,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韩管家的问题。

    只是心不在焉地随口应付一声,“他还有差事,忙完就过来。”

    她到现在还不相信自己会重生,一眨眼回到十年前。

    正出神,忽听念春惊呼,“王爷来了!”

    夕岚闻言,下意识回头望去。

    四月天,风暖云淡,随着夕岚回头,别的发髻上的步摇也晃了晃。

    她一眼看到萧含章穿着青墨色缎子衣袍下马走来,如果说刚刚还有几分怀疑,如今也全打消了。

    这的确是十年前的萧含章,还没被皇帝打压,也未顾忌皇权猜忌,身上尚有几分风发意气。

    以萧含章的脾气,他更不至于玩弄这种小手段故意弄成年轻的模样陪她作乐。

    是真的重生了。

    接受这个现实之后,夕岚再去看萧含章那张脸,就觉得心里梗了一下。

    十来年都捂不化的石头,夕岚本就与他隔心,加上他心里还有个念念不忘的表妹,夕岚就更没了好脸色。

    萧含章大步流星走过来,眼见着夕岚的脸色越来越沉。

    谁给她气受了?

    萧含章眉头一皱,下人们立马行礼,还以为王爷是在挑他们礼数,夕岚已经转过头,对韩管家道:“别在这挤着了,快进去吧!”

    念春是最吃惊的那个。

    今日回夕家给老爷祝寿,不是大寿,王爷已说不来了,夫人在路上还在难过,没想到王爷后脚跟来了,夫人竟然不给王爷面子。

    萧含章也发现夕岚的不对劲,只当她是生他的气,不过现在来也来了,她还想怎样?

    夕岚哪管别人想什么,昨夜虽然恍若隔世,但她气还一直闷在心里,只管往里走。

    走了没多久,父亲就带人迎出来了,毕竟萧含章也在。

    父亲面容依旧如往日记忆里那样闲逸,只是年轻许多,夕岚见了心中有些酸涩。他身后还跟着李氏、弟弟夕岳、二妹夕峤。

    “老臣参见昱王殿下。”

    萧含章快走两步将之扶起,“老师不必多礼。”

    夕岚虽是高嫁,但萧含章表面上对夕父还算恭敬,夕昶曾在宫中执教,与几位皇子之间有师生之谊,但他后来官位一直不高,所以这情谊也只算寥寥。

    拜见之后,几人到正厅入席。

    十年前夕岚前来为父祝寿,自然带了寿礼,礼物呈上,是前朝一位书画家的真迹,夕昶见了笑不拢口。

    李氏在一旁道:“王爷王妃真是有心了,张大家的真迹难寻,这份礼一定花了很多心思吧?”

    夕岚自然听出李氏话里的漏洞。

    萧含章那人,就不是会来事的人。两人虽然已经是夫妻,但岳丈寿辰,他还是与妻子分别献礼更周到,毕竟夕岚做女儿是应该的,女婿则不同,越是上心,越说明他对妻子的看重。

    李氏表面上是称赞,实际上是挖坑给她跳。

    上辈子夕岚面皮薄,直接替萧含章遮掩过去了,这辈子她却不想。

    “没有。”夕岚淡淡敛了神色,“这是我单独为父亲准备的,王爷准备了什么,我并不知道。”

    话音一落,她甚至都能听到吸气声。

    席上的空气近乎凝固了,还是夕昶很快笑着打圆场:“人在心意在,何必在乎那些虚礼!”

    说着还回头瞪了李氏一眼,似乎在怪她多嘴。

    谁知萧含章只是往夕岚那看了一眼,脸上并无怒色,身后的夜羽这时候上前,呈上一方礼盒:“夕老爷,这方砚台是殿下准备的寿礼,您请收下。”

    夕昶赶紧起身双手去接,也不免有些受宠若惊。

    打开一看,是一方上好的端砚,价值绝对不菲。

    夕岚看着也惊呆了,她没想到萧含章竟然准备了贺礼。

    但是她记得上辈子萧含章并没有拿出什么来,在她替他遮掩过后,也只是默认。

    难道是方才的场合逼他逼得紧了,他好面子,不得不拿出个价值连城的宝物搪塞过去?

    夕岚觉得一定是这样,心里又有点别样的情绪。

    开席后,萧含章和夕昶谈论一些朝堂上的事,但很快也没话了,主要是萧含章太冷淡,夕昶也不强求。

    因为被夕昶瞪了一眼,李氏后来也不敢再多嘴,有萧含章在,其他小辈更不敢造次,所以夕岚这顿饭吃得也算舒心。

    用过饭后,夕岚去了母亲生前的住所“清荷园”,给母亲上了炷香。

    母亲生前喜欢荷花,院中种了一池荷花,荷花池前有个小亭。往常,夕岚有了心事、被欺负了总会坐在池边诉苦。

    她本来就是回来跟娘亲诉苦的,结果一下到了十年前,夕岚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娘亲,是不是你看我过得不好,给我个机会让我重新做选择?”

    她与萧含章是先皇赐婚,不由她做主,要和离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可是既然回来了,她怎么也要为自己多想一些,不再在萧含章身上耗费太多精力?

    就在夕岚断断续续和母亲说着话的时候,念春进来说,“王妃,该启程回去了。”

    坐上回王府的马车,夕岚还有种不真实感,这次萧含章也跟她同坐,夕岚别扭之余,也有些好奇。

    萧含章一如往日般端正,一声不吭地端坐在马车上,年轻了十岁的模样,虽少了岁月的雕琢,却多了几分锐利和张扬。

    不得不说,萧含章还是很好看的。

    如果笑起来,大抵会更好看。

    可是萧含章鲜少笑,更不会对她笑。

    夕岚看着看着又来了气,恰好这时萧含章睁开了眼,盯着夕岚。

    “你在看什么?”

    夕岚被突如其来的问话吓了一跳,可怎么说她也跟萧含章生活十一年了,已经不会再像刚开始一样被他的冷面吓到。

    她不答反问:“王爷是早就准备好那方砚台做贺礼吗?”

    萧含章顿了片刻,道:“是。”

    夕岚又想问那你上一次怎么没送,话到嘴边咽回去了。

    算了,总归得不到答案。

    马车很快到了昱王府。萧含章又去了书房。

    夕岚独自回了静尘苑。

    她坐在窗前的竹榻上呆呆的看着窗外,攀附缠绕在回廊上的朵朵凌霄花开得正艳,往日极爱的花现在尤为刺眼。

    凌霄花像极了嫁进昱王府的自己,依附着萧含章登高,娇艳欲滴只为了供人赏玩,实则风雨飘摇,根本没有自我。

    萧含章一如往昔回来吃晚饭。

    这次晚饭吃得极其安静,夕岚心里乱哄哄的,完全没有理会萧含章。连萧含章跟她说话都没有听见。

    “王妃?!”

    夕岚正夹了一块脆黄瓜往嘴里放,却听见萧含章在叫她,“嗯?您刚才跟我说话了?”

    萧含章皱了皱眉,“明天午饭后,我要去趟军营,后天回来。”

    “好。”夕岚只是简单回应了一句,又自顾自地吃着饭。

    一旁伺候的念春看着今天的王妃很是奇怪:平日里王妃总会忙着给萧含章夹菜布菜,还会特意嘱咐我们王爷不吃的菜下次换掉,但是今日怎么只管吃自己的?

    自从回了一趟夕家之后,王妃的各种表现都太反常了。

    吃过饭,萧含章被夜羽叫走。

    没多会儿,夕岚看着窗外天色渐暗,叫来念春,嘱咐她把灯熄了。

    念春纳闷,“王妃今天不等王爷吗?王爷特意说今晚回内院。”

    夕岚自然知道念春的意思,萧含章以往这么说,就是要侧室备水,夕岚今日可没有心情。

    她气还没消呢!

    夕岚连忙打断了念春絮叨式的关心,“听我的,把灯熄了。”

    念春还想再说什么,可主子明显不耐烦了,她便退了出去。

    没过多会,夕岚听到屋外萧含章的声音传来,“王妃歇了?”

    夕岚听到他问话,能想象到他现在微皱的眉头。

    这个想法不由得又让她想起了质问表妹的画时他的表情,凡事惹他不快,他都一副棺材脸。

    门开了,然后是脚步声。

    许是摸着黑,走得竟很慢。

    声音近了,又陷入安静,夕岚不晓得他是不是在责怪地看着自己,索性背过身去,假装熟睡。

    窸窸窣窣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好像是脱衣服的声音。

    不多时,夕岚感觉到身侧有人躺下,很快,那热度就将她包裹,健硕的手臂环在她身前,脖颈处落下湿湿热热的气息。

    夕岚倒吸一口凉气,赶紧起身将他推开!

    黑夜中,两人四目相对,呼吸都有些不稳

    夕岚是气得,“王爷,我今天身上不爽利,委屈您到前院去睡吧!”

    这还是婚后夕岚第一次拒绝他。

    萧含章往她的肚子上看了看,“王妃的月事不是这两天。”

    夕岚脸上一热,心里却多了几分嘲讽:这事他记得倒是清楚。

    “那就是今日我不想。”夕岚失了耐心,“您自个忍忍!”

    萧含章还是那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神情,只是眼中有问询,借着月色看得十分清楚。

    半晌后,他道:“你在生我的气?”

    “不敢。”以前是不敢的,现在她敢了。

    “什么原因说明白,不用遮遮掩掩。”萧含章语气也沉下几分,就跟他以往的语气一样。

    夕岚拢了拢里衣,背对着他躺下,挪得十分远。

    “我想冷静冷静。”她学着他当初的语气,“您也冷静冷静。”

    说完闭上眼,很快传来绵长的呼吸声。

    萧含章看着夕岚的背影,白嫩的脖颈袒露在薄薄的中衣外,黑夜也遮挡不住的媚色。

    他却是有些错愕的躺在那儿,因为夕岚直白的敷衍,因为她的出格,因为她的不讲道理。

    他还从没见过她这样。

    但这样的夕岚,同样也让他觉得有些新奇。

    他并不生气。

    他只是很想知道夕岚缘何忽然跟他置气。

    看得久了,萧含章决定先闭上眼,冷静冷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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