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含章按住夕岚不安分的手,说道,“起来吧!不然误了饭点。”
说罢,萧含章抽出胳膊,坐在床边穿里衣。
夕岚却完全没有动,只是侧过身来,冲着萧含章的背影,声音虚弱弱地说,“我身子本就累,王爷也不知道怜爱我,折腾了我那么久。”
见萧含章没有回应,夕岚又拉了拉他的衣角。
萧含章回头看去,心头旋即一颤,夕岚脸面潮红,现在正仰面看着自己,眉眼里的柔弱能够激起任何男性的保护欲,模样妩却不媚,极得萧含章的心意。
他觉得女子属阴,本应柔软谦和,在外端庄优雅,在内能博得夫君欢心,守好后院,方为为妻之道。
夕岚见萧含章没有反应,努了努嘴,朝萧含章身旁挪了挪,更加得寸进尺地说道,“你帮我穿衣吧?”
这时,萧含章已经穿好中衣站起来,披上了外袍,“我叫念春进来。”
夕岚连忙制止他,“你看我身上这些,她见了肯定又要笑话我。”
萧含章看见夕岚鲜有的小女人姿态,宛如普通人家朝夫君撒娇的小媳妇。
他眸色深沉却不见冷。
这种闺房之乐他并不厌烦或者排斥,反倒有些新奇之喜。
但萧含章不善于表达这些,收了目光,垂目工工整整穿好外袍。
夕岚也没催他,窝在被子里静静地看着他把衣服穿得一丝不苟。萧含章是极注重形象的,衣着穿戴从不含糊。
等他穿戴整齐,萧含章才又看向夕岚,那眼神深邃迷人,夕岚回以温婉的笑颜。
萧含章走到床边,从床脚摸来衣服,扶着夕岚靠在自己身上,一件件替她套上。
夕岚全程像是没有了骨头一般,软塌塌地靠在他身上,任由他摆弄。
夕岚羞羞地想,除了床上的温存,有时候他受些差遣,对自己多点骄纵,这才是闺房之中该有的模样,自己正巧想这样也极其受用。
衣服很快穿好了。
萧含章正色道,“下不为例。”
但夕岚看得出他神情中没有生气和斥责,只是单纯的“警告”。
夕岚偷偷叫爽,也没继续赖在床上,站起来后装模作样地福了福身,答了句,“知道了,夫君。”
她走到梳妆台前坐下,又冲着正要出门的萧含章说道,“麻烦夫君好人做到底,帮我把念春叫进来呗!”
说完,还拿起梳子朝萧含章晃了晃。
萧含章赶忙甩脸走了,他怕再看几眼夕岚的娇媚模样,又忍不住……
水饺吃得热闹,夕岚很快就吃出了一枚藏在水饺里的铜板,她欣喜若狂,举着铜板凑到萧含章眼前,整个上半身也连带着凑了过来。
“王爷,讨赏。”
萧含章这盘很奇怪,吃了半盘一个铜板都没有吃到。
他刚要回应夕岚,念春进来禀报十个铜板都已经找到了。
“恭祝王爷王妃,年年顺遂,夫妻恩爱,喜得世子。这才一盏茶的功夫,今年的十个彩头都找到了。”
夕岚紧跟着起哄,她未出阁时,过年最喜欢的就是讨赏。
饺子端上来烫嘴便吃,即使她平日不大爱吃水饺,但为了找铜板吃得比平时多一两倍,拿着铜板去找爹娘要赏。
慢慢得,她也变聪明了许多,包水饺的时候时候,她也凑个热闹,必定要自己多包几个,把藏着铜板的捏上记好。
今年铜板这么快被找到,看来,那些丫鬟小厮为了讨赏,也做了和自己当年一样的事情。
萧含章丢给念春一包金豆子,让她下去分了。
才问夕岚:“今年想要什么赏。”
夕岚眉目轻蹙,半响才道:“恩……我还没想好,等想好了再告诉您。”
萧含章应下了。
小年那天早晨,老夫人如上一世一般,突然感觉到头晕脑胀,四肢发麻,天还黝黑,萧含章就被叫了起来。
“老夫人病了?卫青玄可去看了?”夕岚虽然知道,但听到的时候还是紧张,因为她不知道卫青玄是不是也会治。
“已经去请卫大夫了,你呆在屋里,哪里都不要去,我先去看看。”
萧含章急而不乱地穿好衣袍,准备出门。
夕岚半坐起来,叫住他,“前些时候好像听老夫人说头晕,四肢发麻,我问了大夫,还没来得及告诉老夫人,说是针灸按摩效果极好。”
其他的事情她不知道,但是上一世,老夫人每天都会针灸,所以恢复得极好。
她无法多说,只能这样提醒萧含章,希望有所帮助。
即使这么一句看似中规中矩的话,也引来了萧含章的怀疑。
夕岚看见他若有所思地看着自己,她心脏漏跳了半拍,害怕他反过来问她。
还好萧含章急着出门,只是应了一声,立即走了。
夕岚也睡不着了,让念春进来伺候她起床。
“你赶紧去老夫人院里看看什么情况?”夕岚还是放心不下。
她不想因为之前赶走了府里大夫,让老夫人多受罪。
约么到了早饭时候,念春跑回来,气喘吁吁地回话,“王妃,老夫人,没事了。”
夕岚把手里的茶递给她,“喝口茶,顺顺气慢慢说。”
“谢王妃。”念春赶紧接过热茶一饮而尽,抹了口嘴。
“听说老夫人病得不轻,半个身子都差点没了知觉,说话也不利索了。王爷虽然没说什么,肯定也是吓坏了。卫神医先开了方子,从宫里请了刘太医也到了。”
“刘太医?”夕岚纳闷,“一直是姜太医为府里诊治,怎么成了刘太医?”
“我也不知道。”念春道,“但我刚才听说刘太医是皇上亲自只派的。”
夕岚若有所思,姜太医可是太后推荐的人,难道也有问题?
具体事情如何,她一时无法猜测,索性放到一边,哪天说不定就听到了什么八卦,疑问就可以迎刃而解。
她又对念春道,“老夫人吃完药就好了?”
念春:“没呢!吃完药也不见起色,还是王爷突然说了句:民间有针灸的法子。卫大夫试了试,一个时辰后,老夫人说她的半个身子有感觉了。”
“那太好了。”夕岚心里稍安。
念春:“刘太医和卫大夫都大赞王爷精通医术。”
夕岚听到这话,现在又担心起今天早晨的一时冲动。
老夫人的病情稳定了,萧含章也回到了静尘苑。
这时,饭菜刚刚上桌,夕岚招呼道,“您早饭还没吃吧?”
“没有。”萧含章直接坐到餐桌旁。
他今日吃得很快。
夕岚虽然知道老夫人已经没事了,还是照例关心道,“听说老夫人身体无碍了?”
“是。”萧含章顿了顿,眸色深沉地看着夕岚,“针灸治疗的事情你怎么知道的?”
“您忘了,我外祖父可是经营过药铺的。我的嫁妆里还有一间呢。”夕岚说的轻描淡写,实则强行掩盖着心里的心虚。
萧含章的眼神锋利地如银针般刺中她的真假脉穴,稍有不慎,真话便要脱口而出。
萧含章看着眼前这个敢在他面前耍小聪明的枕边人,如同一只不安分的小猫,在挠他的麻穴,这反而让萧含章眼里的占有欲呼之欲出。
但他现在无暇收拢这只小猫,又吃了几口,萧含章说道,“母亲那边我还是不放心,最近几日我去那边守着,你自己注意些。”
夕岚见萧含章没再揪着针灸的事情不放,心里长舒了口气。
未来的几天,夕岚很少见到萧含章,只有几次吃饭,歇晌的时间他回来过,多是为了回来换件衣服。
转眼间,到了腊月二十八。
这天,夕岚趁着萧含章回来吃早饭的功夫,说道,“王爷,过年的赏我想好了,就是不知道您能不能给我。”
萧含章夹小菜的手一顿,心道:你能要什么我给不了的?
眉目不抬地问道,“想要什么说来听听。”
夕岚喝完最后一口稀饭,擦了擦嘴,才说,“我想要您去找皇帝求个恩典:春节宫宴我不想参加了。”
萧含章:“你求的赏就是这个?”
“是的。”夕岚无比认真地看着萧含章。
萧含章看着夕岚一天比一天大的肚子,回道,“女子有孕可讨不了这个恩典。”
夕岚却道,“我知道您肯定能办到。宫宴上人多混乱,我怕一个不小心,世子出了事我可担待不起。”
她心里的不安即使说出来,萧含章也只能说她是瞎想,所以,索性不说。
不过,这话说的也很明确了:他不求下这个恩典,就是他的无能,还护不了自己的妻儿。
萧含章没有答话,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
夕岚只当是萧含章答应了,已经做好了今年不用去的准备。
第二日,腊月二十九中午,宫里传来旨:请王太妃、王爷、王妃和朱槿姑娘明日进宫参加宫宴。
夕岚听到这个消息,心凉了半截,转头瞪着萧含章,他却面不改色得正襟跪在那里,一副事不关己的表情。
夕岚看见萧含章这个样子,心里更气,萧含章总是那个拿着火棍不断在他心里挑弄火焰的人。
她在外人面前极力掩盖,但胸部仍忍不住大幅度起伏,那些怒火仿佛下一秒就会不受控制地冲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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