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氏无奈, 让人扶了她下去休息,又命人嘱咐了一下嬷嬷,让她安排。
心中只觉庆幸, 还好她两个女儿都已经出嫁, 小孙女年纪还小, 不然有了这么个被侯府休弃的女子在,说不得就要耽误伯府其她女子的婚事了。
争争争, 可笑陆明熙跟明华挣了这么多年,到头来, 陆明华还算全身而退,和离归家。轮到她了,竟然是被人给休回来的。
袁氏想着竟也没忍住笑了一下, 听着里面夫君还在教训二弟, 也不如何在意, 只是提醒了守在外面的下人注意伯爷的身体, 就走了。
马车摇摇晃晃进了伯府的侧门。
陆明熙瞧着眼前略有些陈旧的府邸,攥紧了袖中的手。
她如今回来了, 还不知道那些人该怎么笑话她,还有陆成颂。
之前仗着嫁入侯府,陆明熙没少在他面前拿乔, 如今……
心中收紧,陆明熙都不敢细想。
秦氏是个靠不住的,她性子软弱糊涂, 陆成颂说什么她就是什么, 堂堂一个正室夫人,若非伯父在上面压着训斥几次,怕是二房都要被妾室做主了。
还有陆成颂, 他素来不在意女儿,从小就因为陆明华太有主意不喜欢她,可笑她那个娘亲,竟也因为他的不喜,疏远了陆明华。
所有人都以为是秦氏偏心她,却不知,真正的原因,其实是在陆成颂身上。
这样的家人,陆明熙一点儿都不想回来。
可她如今不得不回来。
咬着牙,她下了马车,顶着周围下人们隐晦的视线,要先去跟伯母请安,谁知——
“夫人早就吩咐过了,四小姐回府后无需向她请安,直接回去就是了。”嬷嬷笑着上前。
这是不想见她了。
陆明熙头晕目眩,忍不住晃了晃,垂眸掩住愤恨,僵硬的应了一句,便跟着下人回了思贤院。
眼前的院落屋舍拥挤,连春山院一半大都没有。
陆明熙站在房门前,甚至都不想踏进去。可她只能进去,除了这里,她无处可去。
“小姐您回来了,夫人刚才晕倒了,您快去看看吧。”管事的嬷嬷上前禀报。
又晕了!又晕了!
这么紧要的时刻,她不帮忙也就算了,只会添乱,陆明熙眼中不耐,强压下脾气,去看了秦氏。
床上的女人年岁不小了,她生的不错,若非如此也不能生出两个漂亮女儿。
可面上的苦相却让她显得越发苍老,陆明熙坐在床边,看着自己这位母亲,面无表情,仍在走神。
之前陆明华归家,伯父夫妻俩都过来问候,可现在轮到她,伯母不肯见,伯父人都不知道在哪儿。
不甘心在心中翻滚,陆明熙几乎咬碎了一口银牙。
“明熙。”秦氏醒来时,就瞧见了陆明熙面上的愤恨,她怔了一下,才轻声叫道。
“母亲,您还好吗?”陆明熙转瞬间门就换了神色,轻轻扶起她。
应该是看错了。
秦氏如此想着,却连个微笑都露不出来,而是颤着手握住陆明熙的胳膊,“你,你真的被侯府休了?还是以谋害子嗣的罪过休的?”
她到如今都还如坠梦中,难以置信。
“你被休了,以后可该怎么办啊?!”秦氏欲哭无泪。
她的明熙,本就体弱多病,眼下又被侯府休弃,以后可该如何是好?
“你糊涂啊,我之前就说过你不要听你爹的,要小心,你怎么就不听为娘的。”
休了,休了,休了!
秦氏一句句的说着,陆明熙只觉得如同被利箭根根射中,心中怒火翻滚,再也不能忍耐。
“你别说了!”她狠狠打断。
秦氏怔住。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呢?你不想让我听爹的,当初又为什么要把药送去侯府?”陆明熙只觉讥诮,口中不停。
“你不敢反抗爹爹,什么都听他的,现在又把过错都推到我身上,怎么,这样就能显出你无辜了?”
“你要是真的无辜,当初就不该把那药带去侯府,爹跟您说的时候,你就该直接拒绝。”
被休弃的真相当然不是这个,可随着话语不断出口,陆明熙越发的理直气壮,看着秦氏的目光也不由掺上了怨恨。
是了,要是她当时不把药送去侯府,她就不会冒险那么做,也就不会惹怒云台,让她起疑。
没错,都怪她!
一句句话抛下,秦氏不自觉滞住呼吸,竟险些忘了喘息。
“你,你这是在怪为娘啊!”看出了陆明熙眼中的怨恨,她嘴唇颤抖,连声音都支离破碎,几乎不能成行。
“女儿怎么敢!”陆明熙面无表情的说。
秦氏喘着气说不出话,躺在那里头脑一片空白,想不明白事情怎么回到如今这个地步。
“娘,刚才是女儿不好,先喝口水吧。”另一边,陆明熙发完了脾气,倒是先回过神,她垂眸拿了茶水,也懒得理会是凉的,捧着给了秦氏。
她如今回了伯府,有事还要靠秦氏,刚才发脾气的时候痛快,眼下回神,到底是要补救。
喝了口冰凉的茶水,秦氏总算恢复了些许清醒,看着身边神色落寞的小女儿,她那点怒气就一点点散了。
罢了,这孩子也是不好受,不然也不会如此。
安抚好了秦氏,陆明熙想回自己以前的院子,却被嬷嬷拦住。
“小姐,齐少爷定下亲事,您那院子地段好,老爷已经命人修整,充作婚房了。”
“那我住哪儿?”咽下胸中那口怒气,陆明熙勉强平静的说。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如今,只剩下三小姐的小院了。”嬷嬷道。
“哪里?我不去!”陆明华住的地方陆明熙还能不知道吗,即偏僻又狭小,哪是能住人的。
“可只有那里了。”瞧出了她眼中的嫌弃,嬷嬷面色不变,心中却是忍不住讥诮的笑了笑。
现在知道嫌弃了,以前明华小姐住的时候,也不见她心疼心疼自己的亲姐姐啊。
陆明熙气的胸口闷痛,最后还是只得过去了。
她有些惊疑回来之后竟然没看见陆成颂,问了一句才知道被伯父压去了祠堂。她脚步立时一顿。
如此一来,陆成颂怕是越发要迁怒于她。
陆明熙心中发紧,连对陆明华院子的嫌弃都生不起来,几乎坐立不安了一下午。
祠堂,陆成颂皱眉,骂了句没用。
陆明华好歹是和离回来的,等到陆明熙竟然被休了,亏他见她吊了魏云台三年,还以为她有多厉害呢,结果竟然落得这么个下场。
自从他拿了那些信纸,陆成文就一直盯着他,眼见着到这个地步了,他还只是计较着这些,丝毫悔意都没有,他心中怒气更甚。
“陆成颂,那是你的女儿!”他斥了一句。
陆成颂实在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生气,女儿而已,早晚是要嫁出去的。
不过他识时务,立即口中认错。
说是认错,但却丝毫悔改之意都没有,陆成文彻底死心。
他挥手,示意家法继续,在祠堂内渡步来回,想着之后该如何是好。
陆明熙所作所为,实在为人不齿,若是被人得知文安伯府出了这么个女子,以后谁还敢娶他们家的女儿。
这件事绝对不能让外人知道,侯府既然把人放了回来,那想必是笃定她不敢乱说。
可万一呢,魏云台到底是男子,便是名声有瑕也不会影响太大,可女子却不同,伯府冒不起这个险!
深深的看了眼被打的哀哀痛叫的弟弟,陆成文心中下定了决心。
“无须我们出手,文安伯这个伯爷,也不是白做的。”侯府,魏怀良如是说。
文安伯此人他还是有些了解的,伯府没落,非他无用,实际上此人很是聪慧洞明,只是太过清高,不屑于官场之事,才会如此。
如今,府上出了陆明熙这样的人,若是不想连累满府女子的名声,他就不会允许她还活着。
魏云台安静听着,心中隐约觉出了些许快意。
他很快挥散,不允许自己再去在意陆明熙那样的人。既然和离,时好时坏,都与他无关。那样的人,不配他想起。
“父亲,孩儿无能,荒唐几载,甚至连累了侯府,还请父亲责罚。”这还是魏怀良回来后,父子两人第一次心平气和的坐在一起说话,魏云台起身跪地,俯首请罪。
“你的确荒唐,明明生了一双好眼,心却是盲的。”见他如此,魏怀良心中欣慰,口中却斥责一句。
魏云台低头,越发羞惭。
“孩儿今日前来,只有一请,望父亲能立二弟为世子。”他是知道自己如今的名声的,若再做世子,只会让人觉得宁国侯府可笑,眼下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出世子之位,将他放逐在外。
这样一段时间门过去,一切都会淡化。
“你二弟,”魏怀良没想到他会这样说,眼底一动,口中迟疑。
相比魏云台,魏云轩身为嫡次子,从小就刻意培养压制,如今已经成了个书呆子,哪里能做侯府的继承人。
“二弟…我也知道,可二弟家的明哥儿玉雪可爱,若能得父亲养在身边教养,以后定然不差。”魏云台方方面面早就考虑过了,如今徐徐道来。
“我知道了。”他说话期间门,魏怀良一直注意着自己的这个儿子,眼中越发满意,口中淡淡道。
没有得到父亲的准话,魏云台有些失望,在他看来,不管是他的庶子,还是父亲的庶子,都不如让二弟上位。
可魏怀良不表态,他也不好再多言,只得掩下失望。
“云台,你可想过外放?”魏怀良忽然问道。
魏云台怔了一下。
“你回去好好想想吧,外放出去,当一地的父母官,对你而言,也是有好处的。”魏怀良道。
“是。”魏云台应声退下。
等出了书房,他脚步才迟疑下来。外放,也好,可当时他第一个想起的,却是陆明华……
等到人走了,魏怀良才淡淡笑起来。
若是魏云台没有踏过这个坎,不需他多说,他自然不会让他继续再做这个世子。可如今情形不同了,魏云台历经磨练,越发成熟,反而更适合这个世子之位。
至于名声?
失败者会被名声所扰,可成功者,谁敢多言?纵使提起,也不过是年少时的一段风流往事罢了。
也罢,且再看看。
半晌,魏怀良又叹了口气,还是孩子太少。
若是他现在还有长成的孩儿,样样不输魏云台——哪怕比他差点,他也能当机立断换了世子人选。可他没有,便是如今开始培养,谁又能知道以后的结果。
正室夫人,又有已经长成的两个男丁,眼下再择庶子,到底是变数太大。一个不小心,就会兄弟相争,到时候,反而会坏了侯府的基业。
若是时间门倒退二十年,魏怀良绝对不会再因为嫌弃女人多了烦,庶子多了容易生乱这种想法只守着正室一人。
可现在再想这些,也晚了。
房间门里,大夫正为陆成颂上药,他口中诶呀声不止,难忍疼痛。
外面下人忐忑片刻,到底上前,道,“老爷,齐公子回来了。”
“齐哥儿回来了?”陆成颂只觉浑身都疼,纵使觉得有些不对,却也来不及细想,只命人传话让陆耀齐先回去。
下人出去回禀,陆耀齐满脸焦急忍都忍不住,推开他就往里走。
“爹,爹,我被老师赶出来了,他说我不堪造就,让我另寻老师,这该怎么办?”他都来不及细看陆成颂怎么了,急匆匆的说着,等进了内室,才发现不对。
“爹,您这是怎么了?”陆耀齐心里一个咯噔,觉得有些不妙了。
“什么?”那边,陆成颂惊了一下,很快就想明白了,恨恨一拍床,道,“宁国侯府欺人太甚。”
上午陆明熙被休回家,下午陆耀齐就被吴翰林赶走,哪儿有这么巧的事。
“宁国侯府?宁国侯府怎么了?”陆耀齐一个激灵,忙问。
他自知只凭着陆成颂,他是绝对不可能拜师吴翰林的,如今这样,定然是侯府哪儿出了岔子。
陆成颂咬牙说了陆明熙一事,更恨她无用。
早知道,当初还不如帮着陆明华,虽然她不听话,可好歹还能让他借到侯府的光,出去了好歹能让人多看一眼,可现在呢!
“什么,被休了?!”陆耀齐大惊失色,很快面如死灰,而后又有些庆幸。
他那些师兄弟素来看不起他,若是早知道这事,怕是要羞辱他一通不可。如今先被吴翰林赶走,倒成了一件好事。
“爹,那以后可怎么办啊?”他很快又问。
他今年九月下场,本以为会考不中,却没想到,竟然吊在尾巴上考中了举人。虽然名词不好看,可到底是考中了啊。
因此,陆耀齐越发的知道吴翰林的本事,眼下虽然松了口气,可更多的却是惋惜担忧。
这举人之后,还有进士呢。
陆成颂这会儿哪里能想,浑身都是疼的,只得先让他退下。
陆耀齐没有办法,只得去找了他娘。
他娘张氏,原本只是陆成颂的贴身丫鬟,可如今一身妆扮,瞧着比正室夫人秦氏还要来的富丽。
张氏听见了儿子的念叨,也不着急,只劝他先等陆成颂养好伤。
“你爹素来看重你,你不要慌,正好趁着这些时日在他面前多尽些孝心,他自然会为你打算。记住,要多尽孝心。”
得了自家娘亲的叮嘱,陆耀齐总算冷静下来,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张氏这才放心,道,“你多孝顺他,他自然会疼你。”
她最是了解自己这个枕边人,身为儿子,他上没有大哥受看重,下没有幼弟受宠爱。平生最恨不被人重视。
想要讨好他说来也容易,就是把他当成自己的天,事事依赖,事事捧着就行。
最要紧的就是,千万千万,不能让他觉得你在怠慢他。
陆耀齐不知道自家娘亲心里的想法,连连说好,回头就去陆成颂那里尽孝去了。
京中一场大戏,陆明华晚上就收到了消息。
她坐在榻上翻看着信纸,几乎回不过神。
这才一天而已,陆明熙怎么就被休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
陆明华难得有些好奇,但回神一想,管那些人闹得如何天翻地覆,有与她何干,说到底,不过是狗咬狗罢了。
伸手摸了摸膝上的平安,这猫儿被养的好,一身皮毛油光水滑,还惯爱撒娇,只是这样摸一摸,就娇娇的叫了起来,伸长了脖子,想让陆明华挠一挠,如了意之后还欢快的打起了小呼噜,端的是好享受。
“你啊,在济安那里要是也这样乖巧,就不会被抛飞了。”陆明华轻笑,点了点平安的小脑袋,不自觉的就想起了元济安。
也不知,他现在如何了。
京中的事情解决了,宁国侯府一行人又到了云山——
正好借此避开那些想方设法打探消息,想知道休妻一事内幕的。
陆明华在别院中养着,不怎么愿意出门,可几个丫鬟却总要出去,或是采买,或是玩乐。
一开始倒也没事,直到那天晓春匆匆回来,忐忑的说她遇见了魏云台,还被认了出来叫她过去,只是她装作没听见没理会。等到回来,才听见守在院外的护卫说,有人跟着她。
“怎么办小姐,魏世子肯定知道您的住处了,都怪我不小心。”晓春知道自家小姐不愿意理会那些人,没想到如今却被自己坏了事。
“没关系。”陆明华心中有些烦躁,却也不至于怪到晓春身上。
京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就这么块地方,魏云台若是有心寻人,早晚都能找到。
说着话,外面下人进来禀报。
陆明华皱眉,想着人不该这样快就来,结果来的人却是赵十一,她眉间门顿时一松。
“陆小姐,这是我家主子命人捎来给您的。”赵十一捧着一只木盒,递给陆明华。
陆明华神情一动,不自觉的就笑了起来。
“给我,是什么?”她轻声问出了口,而后就被自己满是笑意的声音弄得怔了一下。
这是她的声音?
“属下也不知。”赵十一把东西给了李嬷嬷,见着到了陆明华手里,不自觉的看着。
他也想知道自家王爷都给心上人准备了什么礼物,还快马加鞭的送来。
木盒打开,里面是一支含苞待放的腊梅。
陆明华不由惊讶,道,“这时候就有腊梅了吗?”她记得都是过年前后才会有的,这才冬月。
赵十一倒是不稀奇,宫里各色能工巧匠,不过让腊梅提前一个月开花罢了。
他只是有点奇怪,自家王爷怎么想起来送腊梅了?
伸手拿起,花虽未开,却已经有了隐隐的香气。
陆明华轻嗅一下,忽然扫见盒底还有一张纸,她拿起,只见上面写着,【见此腊梅,念及与明华初见,心中感慨万千,故此送来。】
“初见?”她喃喃,陆明华很是茫然,她只记得初见是在上元灯节,可那日哪儿有什么腊梅。
赵十一竖起了耳朵来听,隐约猜到了原因,却也想不起来会在哪儿。
他整日跟着自家王爷,怎么就不知道这件事?
太极殿中,当今看着自己那个絮絮叨叨的弟弟,恨不得拿东西堵住他的嘴。
“我现在还记得第一次见明华的时候,我率兵回京,当时在城外候旨,明华就在一旁,那里有一丛腊梅,她掀起帘子去看,瞧着腊梅就笑了。”
“我当时满身风尘仆仆,疲倦不已,可奇怪的是,我看见她笑,忽然就一点都不累了。”
燕元华还在回忆,满脸的笑。
当今忍无可忍,只得打断,说,“闭嘴,看你的案卷。”
燕元华不满的看着自家兄长,又看手中的卷宗,全都是从镇北关到京城这一路的布防暗探等。
“我都三日未见明华了。”他又叹,有些看不进去。
“才三日而已!”当今丝毫不能理解自家弟弟现在的模样,三天而已,人又跑不了,他做出这副样子干什么?
前日还好,可自从那晚说开了,他便好似没了顾忌一般,这两日动不动就说起他心上人如何如何。
他一点儿都不想听!
“什么叫才三日?”燕元华很不赞同的说,“我以前日日都能见到明华的。”
“你如果闭上嘴,早点把这些事解决了,说不定能早些见到人。”当今只觉心累,撇他一眼,很是看不上他儿女情长的样子。
这个弟弟,以前不开窍,他着急。现在开了窍了,他反倒宁愿他不开。
哪儿有这么烦人的?
“这些要解决完,起码还要五日!”燕元华皱眉。
他们要安排好北夷从镇北关进京的一整条路线上的事,绝对不能允许出现例外。像使臣无缘无故死在半路上这种,更是万万不能的。
当今已经无话可讲,忽然怀念起之前那个让干活就干活,从不偷懒多话的弟弟起来。
“不行,我要去看看明华。”
“不行!”当今的不行说的比燕元华还大声。
“我快去快回,不会耽搁的。”燕元华做下决定,立即起身,边说,“我明早就回来,你放心就好。”
说着话,他大步就往殿外走去。
“你——”当今咬牙,可瞧着自家弟弟迫不及待的背影,却又说不出阻拦的话,无奈咬牙半晌,不由失笑。
罢了罢了,难得见他这样欢欣雀跃,且随他吧。
日头渐沉,守城门的将士得了令,推着大门,缓缓关闭,便是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迅速靠近,也不曾停下。
他们关门都是有规矩的,时间门到了,任谁来也是不会停的。
可这不包括瑞王。
他战功赫赫,又备受当今宠信,早早就给了可以随意进出宫门的令牌。
宫门都如此,何况城门。
守将查过亲卫手上的令牌,立即朝着高坐马上的人跪下行礼,得了起后忙不迭的让人打开城门,目送那一行骏马迅速消失在城门外。
“将军,这门,还关吗?”将士拿不准,担心那位王爷一会儿还回来。
守将一皱眉,喝道,“自然要关,动作快些。”
那位主要回来,自然可以用令牌叩开,但是这城门,必须要关。
大门吱呀呀声继续响起,最后哐当一声关闭。
千金难买的骏马不停,短短半个时辰,就赶到了云山。
没有回自己的别院,燕元华在陆明华的别院前勒住缰绳,翻身下马,亲自敲响了已经关闭的大门。
里面的下人得知是他,惊了一下,却也不敢这就把人放进去,匆匆忙忙进去禀报看了这个消息。
窗前白瓷瓶中插着一支腊梅,陆明华不自觉的将目光落在上面,听着有人进来,才恍然收回视线,掩下些许不自在,就听李嬷嬷说,“小姐,元公子回来了,就在门外。”
“什么?”陆明华不由惊讶,她下意识站起身,朝着门外走去几步。
“小姐,”李嬷嬷忙叫住她。
天色已暗,自家小姐刚刚已经梳洗罢,只穿着中衣,青丝都未挽,哪儿能这副样子就出去。
陆明华低头,这才回神,面上一热,忙吩咐了人进来伺候,又让先把元公子请进来。
李嬷嬷亲自选了衣裳,正是一身朱红衣裙。
陆明华也顾不上多想,直接穿上,匆匆去了前院。
绕过回廊,她一抬眼,就瞧见了正站在门口的人。
燕元华抬眼看着她,只见佳人在灯影中行来,眉目如画,靡颜腻理。朱红衣裙在暖色烛火中晃动,纯金打造的蝶闹花簪钗花瓣轻颤在她青丝之间门,为她整个人都笼上了一层薄薄的光晕。
他从未见她穿过这样秾艳的妆扮,一时间门,竟然看愣了。
“济安。”没发现他的失神,陆明华脚步轻快上前,含笑唤道。
“明华。”燕元华总算回神,也唤道。
“不是说要四五日,怎么今天就回来了?”陆明华先问,又道,“是已经解决好了吗?”
她抬眼,双眼不自觉的带上了期待。
燕元华的心口,忽然就砰砰砰的跳了起来。
“没有。”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很轻,双眸贪婪的注视着陆明华,不肯放过她每一个神情,道,“我想你了,所以回来看看。”
“明早就要走了。”他道。
陆明华尚来不及失望,就被他那一双眼眸给看的心跳声声不止。
(。手机版阅读网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