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士可一日千里, 再加上妖踪与凡域以及仙山一十四洲之间设的有传送阵，只半日的功夫，菏泽秘境就挤满了来自各处的修士。
有离得远的, 又修为不够，无法撕破虚空瞬间赶来，只能一路上不停地驭使着飞行灵器。
好不容易赶到了秘境，因为疾行, 头发都炸了起来，闹了不少笑话。
贺钰他们也从西面的南之境赶了过来。
因为鸿蒙秘境的出现, 菏泽秘境上方的限制消失了。
虽然手玉还是不能用，但是传音符、传音纸鹤可以用了，云柠给贺钰他们发去了传音符，告诉了他们自己的位置。
经过之前的巨变, 覆盖在冬之境的皑皑白雪在一瞬之间全部融化了, 但是温度却没有回来，反而比之前冰天雪地的时候更冷。
云柠身上披着一件厚厚的鹤氅，将自己裹的严严实实的。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身上裹了不少，还用了灵力护体，但云柠还是觉得冷。
她感觉自己的骨头缝里都浸着丝丝缕缕的寒气, 怎么都驱散不了。
好在秦溯及时发现了她的异常，握住了她的手，一股热烘烘的暖流顺着传了过来, 云柠才好受了许多。
裴清予看了眼天幕上那个巨大的灵气漩涡, 眉轻微地蹙起：“温度变了。”
只半日的功夫，整个菏泽秘境的气温急剧地下降，开裂的黑褐色地面上更是结上了一层薄薄的白霜。
天幕之上的那个金色漩涡仿佛在吸收着整个菏泽秘境的热量, 在场的修士都感受到了气温的变化，用灵力护身都无法驱散渐渐漫上来的寒意，只能不停地往身上套衣服，里三层外三层裹的严严实实的。
裴清予抬了抬袖子，下一瞬，一艘巨大的灵舫出现在对面的空地上。
裴清予：“先上灵舫吧。”
几人一前一后地上了灵舫。
灵舫上的防御阵法被灵力驱动，银色的阵纹一闪而逝，透明的灵力屏障出现在灵舫上空，将整艘灵舫罩在了里面，那股彻骨的寒意才一点点褪去了。
灵舫之外，秘境中的修士也察觉到了这股莫名出现的寒意来得不同寻常，纷纷拿出各式法宝灵器钻了进去。
有些散修身上没有好用的灵器，就找那些有灵器的修士拼，于是只一眨眼的功夫，空地上就没了人影，只剩下一个个样式各异的防御性法宝伫立在黑褐色的土地上。
裴清予注视着天幕之上的那个巨大的金色漩涡，沉吟片刻，道：“鸿蒙秘境有些不大对劲。”
容菏水：“菏泽秘境的气温在下降，热量应该都被那个金色的漩涡吸走了。”
云柠想到之前听到的那个传闻，开口：“我听人说鸿蒙秘境中藏着神之境的遗迹。”
裴清予：“确实有这个传闻，但不确定是否可信。”
“万年前，稍微知道一些事情的，全都立下了心魔誓，发誓不会将自己知道的一切说出去，剩下的，就是还没有资格知晓那些事。”
因为知晓就意味着污染。
尤其是他们曾经离那一道屏障只一步之遥，更容易受到那个东西的污染。
这时，秦溯突然道：“不是神之境，是仙灵境。”
“鸿蒙秘境中，有仙灵境的遗迹。”
他话音落下，裴清予和容菏水眼中同时闪过一抹惊诧。
容菏水眯了眯眼：“龙族的传承？”
秦溯淡淡地“嗯”了一声。
裴清予轻叹：“看来我们都被骗了。”
云柠：“鸿蒙秘境中有着什么遗迹影响很大吗？”
裴清予还未来得及开口，灵舫上突然多了一道陌生的声音，声音清冷，似是夹杂着霜雪：“如果是神之境的遗迹，那么鸿蒙秘境对整个玄真大陆的修士来说，是一个天大的机缘，那里或许藏着万年前的真相。”
一道银白的身影出现在灵舫上，有着一双银色眼眸的清冷修士淡声道：“但如果是仙灵境的遗迹，那整个鸿蒙秘境就是一个针对玄真大陆修士的陷阱。”
“达成开启秘境条件的十万修士便是祭品。”
银白道袍，又有着一双标志性的银色眼眸……
是天问宗的无上道祖，无妄仙尊牧泠音。
他的出现，居然没有引起灵舫上空的防御灵阵攻击，仿佛他只是拂过的风，洒落的光尘，与四周无生命的存在无异。
云柠之前看那本小说的时候……嗯，好吧，现在发生了太多的事，云柠其实已经有些怀疑那本小说的真实性了。
但不管怎么说，在那本小说里面，无妄仙尊牧泠音也是一个格外神秘的存在，他性子淡漠，常年呆在天问宗的三勿山，一直到大结局也只出过两次三勿山。
一次是收白晚晚为徒，一次是在大结局时于深渊尽头斩了为祸人间的恶龙。
想到这儿，云柠对这个突然出现的无妄仙尊瞬间警惕了起来，握着秦溯的手也忍不住用力。
谁知无妄仙尊仿佛没有看到云柠眼中的警惕一般，一步步地朝她走了过来。
清冷淡漠的仙人定定地注视着面前的少女，温声开口：“你可愿意让我做你的师尊？”
他这话一出，灵舫上的气氛顿时微妙了起来。
云柠：“？”
云柠满头问号。
她正要开口，边上的裴清予突然轻笑了一声：“仙尊这可就不厚道了啊，凡事都要讲究一个先来后到，小云儿先认识的是我，我更有资格做她的师尊。”
说着，裴清予看向云柠，笑着问她：“小云儿，要不考虑一下让我做你的师尊？”
“我们裴家在中洲也是排的上名的修仙世家，你若是愿意，整个裴家都能给你，你觉得怎么样？”
云柠：“……”
我觉得不行。
我自己一个人自由自在的，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我要你们裴家干什么。
云柠思绪几转，觉得莫名其妙。
明明刚才还在讨论鸿蒙秘境，怎么话题突然就转到了她的身上。
这时，她的手腕突然被旁侧的人握住，对方一个用力，云柠就被他拉拽到了怀中。
秦溯：“阿柠，我也可以做你的师尊。”
云柠：“……”
哒咩！
你做我教习我跟你谈恋爱的时候都有一种罪恶感，整天跟做贼似的，干什么都要偷偷摸摸的。
你要是真做了我师尊，那好赖我也得跟你解除道侣契。
道侣和师徒只能选一样！
这时候，容菏水居然也掺合了进来：“我也可以把凡域……”
不过他话还没说完，就被云柠打断了。
云柠弱弱举手：“那个……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吧，要不我们先说说鸿蒙秘境吧。”
转移话题最好的办法就是提出一个新的问题，云柠迅速甩出自己的疑问：“为什么说鸿蒙秘境中有神之境的遗迹对修士来说是天大的机缘，但如果是仙灵境的遗迹，就是一个陷阱呢？这两个之间的区别很大吗？”
无妄仙尊耐心跟她解释：“因为仙灵境已经被域外异魔污染了。”
“如今仙灵境的遗迹，只是域外异魔的巢穴罢了。”
云柠怔住，喃喃道：“域外异魔……”
她想到了自己丹田里的那个黑色王种，又想到了白晚晚临死前从她身上飞出的黑雾，以及在戚望北身上，还有九灵境里面看到的那些诡异可怖的鬼面疮。
无妄仙尊：“若是鸿蒙秘境中的是仙灵境的遗迹，那整个秘境的入口都需要封锁，不可进入。”
裴清予：“只怕就算是你亲自出面，外面那群修士估计也听不进去你的话，只会以为你是在危言耸听，想要独吞鸿蒙秘境中的机缘。”
万年间，关于鸿蒙秘境中藏着神之境遗迹的传闻广为人知，就算现在是无妄仙尊亲自出来说那个传闻是假的，里面根本不是神之境的遗迹，而是被污染的仙灵境，估计那群修士也听不进去。
更何况，因为龙息草的绝迹，许多修士炼不成合道丹，一直停留在分神境迟迟无法突破。
若是千年内他们一直不能突破，那么等待他们的就只有陨落。
为了那个传闻中能让修士飞升的机缘，那些苟延残喘的修士估计会不顾一切代价地要进入鸿蒙秘境。
就像之前戚望北所说，蝼蚁尚且有求生的本能，更何况是那些在分神境停留了近千年的修士。
他们只会更奢望突破，更奢望延年益寿。
就算是无妄仙尊亲自出面，估计也无法阻止这群人。
无妄仙尊淡淡道：“如何取舍，是他们自己的选择。”
与此同时，整个菏泽秘境的修士都在同一时间听到了一道淡漠的声音：“鸿蒙秘境不可进入。”
他的话在所有修士心中掀起轩然大波。
有修士不屑：“谁啊，脸这么大，说不让进就不让进，他以为鸿蒙秘境是他家开的啊，我们凭什么听他的。”
也有修士认出了这道声音，喃喃道：“这……这似乎是无妄仙尊的声音。”
他这话一出，边上的修士全都愣住了，目露惊愕：“什么，你说说话的人是无妄仙尊？”
“假的吧，无妄仙尊为什么不让我们进秘境啊。”
这时，那道声音再次响起：“所有天问宗的弟子，全部离开菏泽秘境。”
话音落下，身着银白道袍的修士丝毫没有犹豫，纷纷收起了灵器，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菏泽秘境。
这下，其他修士都相信这道声音的主人确实是无妄仙尊了。
可是，为什么无妄仙尊不让他们进入鸿蒙秘境啊。
有那么一两个狂妄的，直接道：“无妄仙尊怎么了？就算是无妄仙尊也不能阻止我们进秘境啊，凭什么啊，鸿蒙秘境中的机缘人人可得，他不能仗着自己仙尊的身份就肆意妄为吧。”
他丝毫没有掩饰自己的声音，灵舫上的众人自然听清了这番话。
裴清予轻笑了一声，眼中却无半分笑意：“看来仙尊的好意那群人根本不想领啊。”
无妄仙尊神色冷淡，恍若未闻。
这时，云柠突然按住了小腹，脸色唰地一下白了。
她丹田中的王种不知道因为什么，突然剧烈地闹腾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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