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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完之后他把两张信纸妥善收藏好,俩人闲聊两句分道扬镳。看了看时间,还不到下午,张学兵直接赶到市区小商品批发市场,打算给自己买块电子表。
没有表实在是不方便,机械表太贵买不起,只好先用这塑料货凑合一下。
这个年代物质比较匮乏,但是东西都实在耐用,买完表之后,张学兵就被琳琅满目的各种小商品吸引住了,打算给嫂子和欣儿带点礼物回去。
县城的小商品批发市场,说实话比起大城市的小的可怜,就是靠街空地上搭起一片防雨的棚子,商户们都在棚子下摆摊。
说实话有点像是大城市里的跳蚤市场,除了普通商品外,还有许多个人家用不到的东西拿到这里来卖。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别看这个市场小,可是东西品种真不少,除了不买吃的,别的东西几乎应有尽有。
张学兵还看到在旧自行车队里,摆着一辆省城摩托车厂生产的‘黑老鸹’可惜这种摩托车是八十年代产的,老掉牙了,要不然他还真想买下来。
毕竟每天骑自行车几十公里,很消耗体力的也浪费时间,现在对于张学兵来说,时间就是金钱,能节省时间付出任何代价都是值得。
今儿不是周末,顾客并不算多,一个一个的摊位鳞次栉比,各种商品让人眼花缭乱,尤其是那些卖旧货的,从小孩的奶嘴,到老太太的裹脚布什么都有。
张学兵看着看着竟然发现不少好东西,有些旧货年代久远,勉强能称得上是古董,尤其以民国的东西居多。
假如在十几年后,张学兵绝对不信这些是真货,可是这个年代,这种市场上应该都是自家不用的旧货,真货多假货少。
转了大半圈,他给嫂子买了一台老旧的木头挂钟,看牌子应该是清末亨得利的,上弦之后走的像模像样。
到了整点还有一只布谷鸟钻出来,布谷布谷叫着报时,十分好玩,家里没有钟表想必嫂子会喜欢。
给小丫头的礼物,张学兵挑了一只带着镜子的首饰盒。
同样是木质材料做工精细,色泽乌黑光亮,木头里还散发着淡淡的香味儿,应该不是紫檀就是沉香木。
这两样东西才花了十块钱,在十几年后花几千块都未必能买得到。
让张学兵欣喜不已,这个市场还真能淘到宝,看来以后要经常来逛逛。
很多东西他虽说看不太准,但凭着上一世的经验,也知道升值的空间很大。
在集市里溜达半天,看上的好东西真不少,可惜现在资金要用在刀刃上,等将来手头宽裕了,完全可以多买点收藏起来。
就在他想要离开旧货区,准备买一块电子表的时候,一件东西落入眼帘,让他眼睛一亮,这个可比电子表强太多了!
张学兵看上的是一个旧货摊,摆着的一块旧手表。
这块手表躺在一堆杂物中间,看着有点笨拙厚重,陈旧的银白色外壳,散发着淡淡的金属光泽。
棕黄色的真皮表带,沉积着许多污垢。
表蒙子都有些划伤,灰蒙蒙的勉强能看到里面的表盘。
真正吸引张学兵的是,表盘子上有一个类似于五根火柴头组成的皇冠标志——劳力士!
上辈子有钱的时候,张学兵也迷恋过名表,尤其是劳力士对每一个男人的杀伤力是无可抗拒的。
他也收藏了几块,但是绝对没有见过这一款,估计这应该是上世纪比较早的款式。
“老板,这个望远镜怎么卖?”张学兵善于察言观色,当即蹲在摊位旁边,拿起一只老式单筒望远镜问道。
这些卖旧货的,都喜欢水涨船高,你一问价绝对不会便宜,反而更贵,所以他才声东击西。
摊位老板是个五十多岁男子,一身崭新的劳动布工作服,白净的脸上一双精明的眼睛。
“这可是清朝的古董,你看上了啊,八十块拿走!”老板故作心疼的说着,眼中却透出一股欣喜之色。
八十块将近普通人半月工资了,这个价格可够黑的。
张学兵不能惯着他,轻轻放下望远镜,二话不说扭头就要走!
老板腾的站起,高声喊道,“哎,小兄弟,你要是真喜欢,给你便宜十块钱,七十拿走!”
张学兵放慢了脚步,却没有回头,懒散的说,“哼,七十,这破玩意,最多三十块!”
褒贬是买家,老板就怕这种可买可不买的买家,为了达成买卖,他只好咬牙降价,“三十连镜片都不够,这可是清朝海军用的,至少五十块!”
这次张学兵停下了脚步,转头看着老板,脸上露出一丝难色,“五十啊,我可吃不消,买了这玩意,电子表买不了了,我就出三十,你爱卖不卖!”
老板眼珠子一转,摸起摊位上的那块劳力士,摇晃着说道,“电子表哪有机械表好用,你出五十块,望远镜和这表都归你了!”
没想到老板如此上道,张学兵忍着心中的喜悦,慢悠悠走到摊位前,一番褒贬,这才付了钱。
这回儿赚大发了,一只不明来历的望远镜,加上一块劳力士,过上十几年至少价值几万块,甚至更高。
不过这只表太破旧了,必须清理一下才能继续戴,出了市场后,他找了一个修表档,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修表师傅里里外外清理了一遍,这才放心的戴在手上。
暑天的山村比市区凉爽许多,正午刚过三三两两的村民走出家门,手里拎着镰刀和麻袋,向村外而去。
他们不是下地干活去,而是去挖野菜。
自从张学兵开始收购山野菜,大多数村民存在观望态度,等麻杆狗剩他们家拿到钱之后,村民们再也坐不住了,纷纷上山挖起了野菜。
没办法,生活在山村里,光靠地里的出产吃饱肚子都勉强,根本没有别的收入,能有机会多赚点哪怕是三块五块,也能填补家用啊,要知道很多村民都欠着村长家粮食还不上呢!
所以这些村民如此趋之若鹜。
那些没去挖野菜的村民,拎着篮子或包袱皮,在麻杆家门口排队,等着麻杆老妈三姑一枚枚的检验鸡蛋,计数之后给他们打一张白条,等张学兵回来给他们结算。
整个村里都是忙忙碌碌的身影,唯有村口一所青砖黛瓦的大院落门口十分的冷清。
这里是村长张永忠的家,平时人来人往好不热闹,当然这些人不是串门闲聊的,而是来借粮的。
然而这两天他家门口却开始门前冷落车马稀,那些以往来借粮食的,都勒紧了裤腰带进山挖野菜去了。
张二豆和他两个小弟,站在大门口,看着那些忙忙碌碌的村民们,心里不爽到极点。
“二豆哥,我都打听到了,他们收的东西都没给现钱,全都是白条!”一个闲汉从隐蔽的角落跑出来,对张二豆一阵低语。
张二豆将手里烟头狠狠摔在地上,咬牙切齿的说道,“好啊,这小子在老子眼皮底下,做起没本生意了,这次老子一定让他不死也剥层皮!”
“你们几个按照我的意思去办!”说完他一挥手,摇头晃脑走回自家院子。
那几个狐朋狗友,却像是掺进百米的沙子似的,混入了村民之中。
“什么,你说张学兵这小子就不打算给钱?”
一个憨厚的中年村民,背着鼓涨涨的麻袋,惊讶的看着眼前人。
张二豆的小弟,张二黑满脸正气,大义凛然的说道,“这小子没人性,想搂一把就走,你看光给你们打白条,谁见到现钱了?他这是要坑咱们乡亲们啊!”
村民满脸将信将疑,“那他嫂子和小姨子都在家呢,跑了和尚跑得了庙?”
张二黑露出个我什么都懂的表情,“你看他都不在村里,这是打算让那俩娘们顶缸呢,这货卖了钱以后再也不回这穷山村咯......”
好事不出门恶事传千里,这些谣言被张二豆的几个狐朋狗友散布出去,很快像是瘟疫传遍了全村。
怒火在村民中酝酿,万里晴空仿佛都被乌云覆盖,一场风暴就要摧毁这座古老的小山村。
张家厨房里,苏婉儿正在忙着晚饭。
昨天面粉剩下不少,还有不少熟肉,苏婉儿打算做一锅肉汤面疙瘩。
苏欣儿复习完了功课,蹲在地上忙吧择菜。
昨夜张学兵没回家,姐妹俩都牵肠挂肚的,苏婉儿拉着风箱轻声问道。
“小兵一宿没回来,是不是又在弄那些鱼鳖?”
苏欣儿可不敢说实话,她连头也不敢抬,生怕姐姐看出端倪来。
“哪有,他拿上次卖鱼的钱当本儿,收村里的野菜和鸡蛋,卖到集上去,赚点差价!”
听到这话,苏婉儿松了口气,刚要嘱咐几句,忽然听到院子外面一阵乱哄哄声响。
“张家媳妇,你给我出来!”
“张家的,滚出来!”
苏婉儿搓着手上的煤灰,急匆匆跑进院里,外面的场景,吓得她心脏砰砰直跳,差点犯了病。
只见院子里外站满了人,领头的是村里几位大妈,这几位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名嘴,死人都能说活,平时没人敢招惹。
后面站的都是本村村民,这些人一个个义愤填膺,满脸怒气,看架势稍有不对就可能拆房。
不等苏婉儿开口,一个瘦的像是秫秸杆子似的大妈咧嘴大骂起来,“张家的,小兵那个死孩子死哪去了,让他滚出来!”
苏婉儿心里咯噔一声,越怕什么越来什么,果真是小兵惹了祸事。
她刚想问明情况,一个中年油腻大妈嘶吼一声,“缺德玩意儿抗乡亲,生孩子没py,哦我忘了,你死了老公也生不来咯!”
秫秸大妈拍着胖子肩膀冷笑道,“谁说人家生不来,不是还有张学兵嘛,她姐妹俩,伺候一个男人,想生多少生多少!”
在保守的山村里,说人家不清白,可是最恶毒的辱骂。
苏婉儿白皙的面颊瞬间变成一块红布,“你们有事说事,别血口喷人,我们家都请白白的,从没有那些肮脏事!”
胖大妈抬手一扔,好似雪片纷纷,数不清的白纸飘落在苏婉儿面前。
“看好咯,这是张学兵给大家伙打的白条,今儿把钱给了,你们家就算三口睡一张炕,和我们也没关系!”
没理会这些污言秽语,苏婉儿弯腰捡起几张纸条仔细一看。
她这才弄明白原来这些,都是张学兵收野菜、山鸡蛋给人家打的白条。
上面清楚的写明了数量和价格,单张倒是不多,也就三两块钱,可是架不住白条太多了,放眼一看远处村民们几乎手里都有白条。
一张白条三两块,上百张有好几百块,一年到头地里刨食不吃不喝也赚不下这么多钱!
苏婉儿只觉得眼前一黑,脚下像是踩了棉花,脑袋向地上栽去。
一双白嫩纤细的小手将她扶住,“姐,姐姐你先坐下,我给你拿药!”
“哟,这还没咋着呢,就装病啊,想吃药是不是,来两瓶敌敌畏呗!”
“闭上你那臭嘴,不就是几百块钱嘛,给!”苏欣儿抓出张学兵给她的那张百元大钞,团成一团狠狠砸在油腻大妈脸上。
那人被砸的一愣,慌忙捡起地上的钞票,展开仔细一看,她何曾见过这么大的票子,顿时吓得目瞪口呆!
旁边秫秸大妈看着钞票眼前一亮,伸手抓住钞票另外一头,“哎吆,这可不少,俺也没零钱给你,要不这样,剩下的算是定金了!”
不曾想这下好似捅了马蜂窝,原本没开腔的众人,纷纷大嚷起来。
“这可不行,你给了她们,我们的钱呢,今儿谁的也不能少!”
“对,给了她们,就得给我们,快点拿钱,要不然把你们送村部去,让村长评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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