巳时凉风骤起,吹得街巷两侧的酒幡惊颤抖动,几个身穿银白色软甲的士兵骑着马从长街尽头奔来,吓得一旁看热闹的百姓急忙闭上窗。

    青枣巷里,刘东的媳妇从床里起身,听着外面的马蹄声有些不安的问道:

    “老头子,外面出什么事了?”

    刘东闭好窗户,惊魂未定的回到床上:“外面来了好些官兵,怕是要乱了。”

    “可是出什么大案子了?”

    刘东:“什么大案子。我瞧着那些官兵都是朝皇宫的方向跑去,一准是宫里出了什么事。”

    刘东媳妇想起早前上街时,街坊四邻的闲谈,忍不住低声道:

    “我听人说,皇上最近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难道是……”

    刘东不等她说完,就赶忙捂住了她的嘴。

    “别乱说话,现在外面到处都是官兵,若是叫他们听见了,我们就是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

    这一夜,城内百姓惊惧胆颤,那些住在高门大院里的官家老爷夫人,也未得安宁。

    薛府后院里,薛老夫人闭着眼睛将手中的佛珠拨得哗啦作响,侍立在一旁的下人想开口说句话,也被她此时凝重的神情给吓得不敢作声。

    “祖母。”

    薛徽的声音在门口响起,薛老夫人手上动作骤停,连忙睁开眼:“怎么样了?”

    薛徽走到她跟前跪下:“是五皇子,五皇子反了。”

    薛老夫人攥着佛珠的手猛然收紧。

    “现在府门外情况怎么样?”

    薛徽:“来了好些官兵,都是五皇子的人。”

    “太子被废、皇后禁足,皇上又病重,我就猜到他们会沉不住气。”

    薛徽见薛老夫人要从椅子里起身,赶忙拿过一旁的拐杖递到她手里:

    “祖母放心,我已经安排好人一会儿护着你从后门出去,府中之事都交给孙儿来处理。”

    薛老夫人握住他的手:“不能让五皇子篡位夺权!”

    “此事孙儿已经知会了顺成侯,他手中有兵,想来应该可以从五皇子手中救下皇上。”

    薛老夫人皱了下眉,不太赞同的开口:“你爹早前疑心顺成侯的身份,现下此事尚未查清,若贸然……”

    不等薛老夫人说完,薛徽就赶忙扶住她的手宽慰道:“祖母,越岂他曾经救过我的性命,我信得过他。”

    “我知道他曾经救过你的性命,可我总觉得此事有些蹊跷。你爹性子我最了解,若不是此事关系重大,他也绝不可能将沈绝安排在越岂身边这么久。”

    薛徽:“眼下事出紧急,如若祖母还是不放心,待到此事平息后,孙儿一定细细查探越岂的身份,绝不放过任何一个可疑之处。”

    薛老夫人拍了拍他扶着自己的手,语重心长的道:

    “你性子纯善又极重情义,祖母知道让你去怀疑自来就同你交好的越岂,你心中会有些抵触。可人活在世上,防人之心不可无,尤其是像我们这种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大家族里。”

    “孙儿明白了。”

    薛老夫人这边刚跟薛徽说完话,薛徽身边的近侍随卿就急匆匆从外面走了进来。

    “老夫人,公子。宫里来人了。”

    随卿的话音刚落,身披黑色斗篷的清檀就从门外走了进来。

    “太后懿旨,薛家众人接旨。”

    薛老夫人同薛徽对视了一眼,赶忙俯低身子跪入了地上。

    “太后有旨,即刻起撤走看守在薛府周围的禁军,着薛徽领命,携顺成侯入宫救驾,钦此!”

    清檀的话说完,薛徽心中顿时掀起一片惊涛骇浪。

    最后还是薛老夫人沉着气抬起头,望着清檀道:

    “敢问姑姑,眼下薛家门外皆是五皇子的人,你是怎么进来的?”

    “五皇子也是太后的孙子,难道他的人还敢对太后不敬吗?”

    清檀这话刚说完,数十个身穿黑衣的男子,就从门外闯了进来。

    为首的顾砚之先将屋内的人扫视了一圈,便冷着嗓音道:

    “把他们都拿下!”

    变故来得太快,清檀还没怎么缓过神,就被人扣住了双手。

    “大胆!我乃太后宫中之人,你们岂敢无礼!”

    顾砚之听她这么说,当即走上前一把扯开她头上带着的黑色斗篷。

    “果然是太后宫里的人,都这个时候了,太后才叫你来搬救兵?”

    清檀看着他,突然脸色一沉:“你不是五皇子的人。”

    “我自然不是五皇子的人,所以我也没有必要对你客气。”顾砚之说完这话,便对扣着她的两个官兵吩咐道:

    “把她拖下去好生关起来,别让她跑了。”

    清檀被官兵拖走,顾砚之便将目光投向了房内众人身上。

    “侯爷有令,薛家众人结党营私、罔顾皇恩,即刻全部绞杀!”

    薛老夫人听见这话,赶忙将薛徽护到自己身后。

    “我看你们谁敢!”

    顾砚之抬了抬手,黑沉的眸子里看不出一丝情绪:“老夫人,如今这长安城的天儿已经变了,你还是认命吧。”

    薛徽回身取下墙上挂着的宝剑握在手里,一脸杀气的看着顾砚之。

    “你是南平侯身边的人,你们把五皇子怎么样了?”

    薛老夫人一听眼前的顾砚之竟是南平侯的人,瞬间吓得脸色煞白。

    若说是周隽反了,那他们薛家兴许还有一丝活路在,可眼下造反的人变成了唐惯佑,那他们薛家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顾砚之现在急着赶去顺成侯府,根本无暇同薛徽多言。

    “大公子,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是关心关心自己吧。五皇子的事,不是你该操心的。”

    薛徽握紧剑柄:“你们挟持皇子谋权篡位,罪不容恕!”

    顾砚之低头理了下自己的衣裳。

    “谋权篡位又如何,罪不容恕又如何。只要手中有权力,就可以得到我想要的任何东西。”

    说着,他就转身往门外走去:“都杀了,别留活口。”

    一刻钟后顺成侯府里,越岂将从玄英殿找到的东西用盒子装好,刚想说让曾广送去城外玉梨庄,府中管家就急跑着从门外冲了进来。

    “侯、侯爷,门外来了好些官兵,眼下已经将整个候府都围起来了。”

    越岂面色不改,将手中盒子递给曾广:“务必送到夫人手中,告诉她,我这边没事,一会儿便去接她。”

    曾广接过盒子应了一声,便头也不回往门外走了去。

    边上管家瞧着他们二人如此淡定,原本着急的心情竟也冷静了些。

    “去让人将暗室里的费成送到城外十里铺去,着许劲川好好看守。”

    管家:“是。那门外……”

    “你们从暗道走,门外的事交给我处理。”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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