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岁欢眼带恨意的盯着尔琰，恨不得直接一口咬死他。
“这次是我蠢笨了。我下次若还想死，定第一个先杀了你，给我陪葬！”
尔琰抬眸看向她：“在北境想杀我的人有很多，可是他们都失败了。”
周岁欢用力抽了抽自己的手，见挣脱不开后，索性抬脚给了尔琰腰上一下。
“他杀不了你，那是他们无能。本公主若杀你，自有一万种法子要你的命。”
尔琰松开她的手，一把将她按进床榻里，身上的玛瑙珠串被他的动作弄得哗啦作响。
“公主可知道，在我们北境谋害自己的丈夫，那可是大罪。”
周岁欢被他刺中痛点，气得破口大骂：“你无耻！本公主要告诉父皇，让他出兵踏平你们北境，杀光你们这些蛮人！”
尔琰扯住她的衣领，抬头看了眼满屋立着的下人婢女。
“我上次就告诉过公主，我最讨厌蛮人这两个字。看来公主是想要我当着他们的面，将那天晚上的事再做一遍。”
周岁欢被尔琰这话吓得脸色一白，连忙抓住他的手。
“你敢！”
尔琰俯视着她，深邃的眼眸一片冰冷。
“公主还不知道吧，你的父皇昨晚就死了。”
“你说什么？”
“我说周崇死了，不仅周崇死了，他的两个儿子也废了。”
周岁欢呼吸停滞一瞬，突然开始剧烈挣扎起来：“你胡说！我走时父皇都是好好的，这才几日他怎么可能就死了。”
“他是被人杀死的。”
周岁欢双眸猛地瞪大，过于苍白的小脸透着几分愕然。
尔琰轻轻抚摸着她散乱的秀发，无视房中令人窒息的氛围：“他死了，公主伤心吗？”
“你一定是骗我的……”
尔琰笑了一下：“我怎么会骗公主，在我心里公主就跟我的爱妾一样，我是不舍得骗你的。”
周岁欢现在已经无心纠结于他口中的爱妾二字。
“是谁？谁杀了我父皇。”
尔琰俯低身子嗅了嗅她身上混着药香的味道，低沉的嗓音犹如索命的恶咒：
“越岂，是越岂杀了你的父皇。”
周岁欢身子不自觉的颤了一下，手脚瞬间变成一片冰凉。
等尔琰再抬起头时，竟发现她满脸都是眼泪。
“你哭什么？他将你独自一人嫁去北境，难道你就不恨他？”
周岁欢：“不可能，他不可能会杀我父皇。”
尔琰眼底暖意散去，冷着脸坐起身。
“原来你是在为越岂伤心，只可惜你跟他这辈子都是仇人，永远也不可能在一起。”
周岁欢扯过被子一角盖到自己身子，不过短短几日，她就瘦了好几圈。
“我不会相信你说的话，更不想看见你，你走！”
尔琰不耐烦的看了她一眼：“如今周崇都死了，马上大梁皇帝就要变成其他人了，你还以为自己是从前的公主？”
“我是谁与你有什么关系！”
尔琰被她气得头疼，本想抬手给她点教训，可瞧着她如今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手伸到半空就又给收了回来。
“来人！”
随着尔琰一声令下，好几个护卫顿时从房门外跑了进来。
“给本王好生看着她，别叫她死了。若是她再自杀，就将她绑起来！”
“是。”
……
夜深月明，一场暴雨之后，清云馆后院里的好些荷花都开始吐露花苞，翠青的荷叶配着粉白的花瓣，静美又娇艳。
季昀依旧躺在月亭中的软榻里饮酒，只不过这次他身边多了一个人伺候。
“你们高家得罪了什么人，竟叫你一个大少爷，也被卖到我这院里求活？”
高溱斟酒的动作一顿，垂着脑袋不说话。
他不说话，季昀也不在意，自顾自将酒杯中的最后一点酒倒进嘴里。
高溱见他酒杯空了，下意识就要替他添酒，谁料他这边刚把手伸出手，季昀就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
“你知道我最讨厌什么人吗？”
高溱平静的望着他，依旧不说话。
这下季昀没有放任他继续傲着性子，而是直接一巴掌将他打得偏倒在了地上。
“我最讨厌故作清高的人，而你就是这种人。”
高溱被他打得眼前直打旋，清俊白净的脸颊瞬间肿得老高。
“馆长既然讨厌我，又何必将我留在你身边碍眼。”
季昀见他被打，还没有半丝醒悟，顿时不满的拧了下眉。
“高溱，你知道在这馆里得罪我，会有什么下场吗？”
高溱吐出一口血水，满眼不屑的抬起头：“左右不过就是一死，若馆长真能成全，高溱定感激不尽。”
季昀提了下袍子蹲下身，将自己视线放到与他平齐。
“入了我清云馆不接客就想死，哪有这么容易。”
高溱：“我不会接客。”
季昀捏住他的下巴，手劲越加越大：“接不接客，从来就不是你说了算。青奴！”
一直守在亭外的青奴赶忙走上前：“属下在。”
“谭羨今晚是谁在陪？”
青奴听他问及谭羨，心中顿时有一股不太好的预感，却又不得不如实答道：
“回馆长的话，是风眠在伺候。”
季昀站起身，冷着脸拂了拂衣袖：“去告诉谭公子，就说我们馆中新进了一个嫩雏，夜金二百两。”
青奴闻言猛地抬起头，下意识看了眼倒在地上面如死灰的高溱。
“馆长……”
季昀：“怎么？你是想让我去给他传这句话？”
青奴连忙扣低脑袋：“属下不敢。”
“既是不敢，那还不快去！”
“是。”
青奴这边沉着步子退出去，一直瘫坐在地上的高溱，便撑着一口气慢慢站了起来。
季昀：“你若是想从这儿跳到荷花池里去寻死，那我劝你别白费功夫了。”
“那个什么谭公子，我是不会去伺候的。”
季昀冷笑一声，没理他。
高溱浑身都是伤，一动就疼得他额头直冒冷汗。可即便是这样，他还是固执的走到季昀面前，直直的望着他道：
“二百两我会想办法凑齐给你，今夜我不接客。”
季昀抬眼瞅了他一下：“就你？如今高家都倒台了，你去哪儿弄二百两。别说二百两了，就是二两银子你能弄来，我都佩服你。”
高溱脸肿得吓人，却一脸平静的道：“你只要给我三天时间，我一定会给你凑齐。”
“三天不行，时间太长了。我今晚若将你强行送去接客，明天一早我就能拿到二百两。”
高溱略一咬牙：“那就一晚，明天一早我给你二百两。”
季昀拿过一旁酒壶往自己酒杯里添了些酒，慢悠悠道：“如果你明早凑不齐二百两怎么办？”
“如果我明早凑不齐二百两，我便开始接客给你赚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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