策霜枝点了点头,走到空桶小师傅身边,为他掖了下身上的毯子,然后坐在旁边和衣而睡。

    阎罗雪等策霜枝睡着了,蹑步过去把郭载川叫醒,载川揉了揉朦胧的眼睛,一见是师父,便立刻起身跟她走了。

    她俩找了块平坦之地,相对盘坐,各自提劲运气,双掌对了上去,真气在两个人的手臂之间流动,阎罗雪的内功根基来自掌门袁玄鹤亲传的凝雪功,真气极寒,不到片刻,郭载川从手掌到手腕已经凝了一层冰晶,冷的他直打哆嗦,忙喊叫着:“够了师父,冻死我了,冷冷冷冷!”

    阎罗雪这边却是额头渗水,着急上火,可是真气只能流动到郭载川的胳膊肘,便沿着原来的脉络返回,根本不能深入,阎罗雪无奈只好收功,叹了口气道:“唉看来为师还是无法调和你体内的功力。”

    郭载川双手捧在一起边搓边揉,用嘴里呵出的温度化去寒气,埋怨道:“你给我撒一把冰想冻死我呀。

    阎罗雪用充满关爱的眼神望着载川说道:“你太鲁莽了,我们此次去葬仙山,一路上可能会遇到凶险,你不会武功跟来做什么”

    没等阎罗雪说完,李还就不耐烦了:“哎呀,知道了知道了,你不就是怕我被人家揍哭呗。”

    “我是为你……”

    “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子了,我是没有武功,可我逃跑的本事可不差,实在不行我就开溜,就算是轻功也未必追的上我。”

    阎罗雪摇了摇头道:“你是不小了,可你毕竟没在江湖上走过,你如此鲁莽,将来会有大麻烦的,江湖之中不乏深藏不露之人,连我都不敢说每次都能够技高一筹,力克群雄,更何况是你。”

    载川有点不开心了:“我?我怎么了,你就这么看不起你徒弟?”

    “不是的,为师不是这个意思,其实你能不能在江湖上闯出名声为师根本不在乎,只是想你能一切平安就足够了。”

    “放心吧师父,有你在我就不怕,就算是死,我也要在你身边”

    阎罗雪伸出两指挡在载川唇边,唇上指间传来温暖的幽香,忽然两人脸一红,连忙各自转过身去。

    杨目空虽闭着眼睛,可其实并没有睡熟,他听到师徒两人的对话,轻轻嗤笑一声:“哼,两个傻瓜”

    凤翔兵马司

    鱼潮见将师母李泠容一行人安顿好之后便告退,李泠容见鱼潮见走远了,走出厢房,来到置放策龙眉棺材的马车旁轻声说道:“人已经走了,出来吧。”

    耿烟烟和谢窗窗从马车底下钻出来,李泠容示意她俩先不要出声,跟自己回房再说。

    一进房,二女立刻抱拳施礼道:“多谢策夫人不计前嫌施以援手,我等感激不尽!”

    李泠容瞟了她们一眼说道:“哼,我也没有那么大度,只不过不想冤枉无辜之人。”

    谢窗窗说道:“策夫人相信鱼统领的妹妹不是我们杀的?”

    李泠容道:“说句你们不爱听的吧,潮音是我看着她长大的,你们俩想杀她,还没那个本事。”

    耿烟烟苦笑一声道:“若是在平时,我等必会为策夫人这句话争个脸红,没想到今日却成了我等洗脱罪名的理由真是太讽刺了。”

    李泠容又道:“你们俩只是在我这儿暂且无辜,但鱼统领那边还需你们自己去证明,否则依照他的性子,三日之内抓不到你们,他必发兵蜀州,到时候连我也拦不住。”

    耿谢二人面面相觑,若真如她说的那样,自己岂不是给剑蜃楼惹上了灭顶之灾。

    二人赶紧再次施礼道:“还望策夫人指条明路!”

    李泠容想了想说道:“今晚你们那儿也不要去,就待在这凤翔兵马司,俗话说灯下黑,潮见即使派兵挨家挨户的搜,也想不到你们就在这儿,到了明日,城门必定封锁,单凭你二人是逃不出去的,所以还需委屈你二人一回,还是躲在我夫君的棺椁之下出城,潮见很敬重他师父,应该是不会检查的。”

    李泠容又想了想,继续说道:“等你们安全出城之后,去打听一下潮音的尸体在哪儿,然后暗地里查验一番,也许会有凶手的线索。”

    耿谢二人听了这番话觉得有道理,双双应道:“全凭策夫人安排!”

    第二天一早,李泠容率车队离开凤翔兵马司,耿谢二人依计划躲在马车下混出城。

    李泠容的手下小声汇报道:“夫人,小人探明,从昨夜咱们进了凤翔兵马司,至今晨为止,鱼统领频繁调动兵马,附近郡县的守军来了好几拨人,会不会是冲她们来的?”

    李泠容眉头紧锁,吩咐道:“待会出城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要轻举妄动,我相信潮见不会不顾及他师父。”

    车队行至凤翔城东门,领头马突然停下,李泠容掀起帘子一看,只见东门的城门紧闭,城墙之下整整齐齐列了数百兵士,俨然一个军阵。兵士们全副铠甲,挎刀执枪,鱼潮见立马阵前,面色凝重,神情肃穆。

    李泠容心中一惊,暗想:“难不成被他发现了?”

    藏在马车下的耿烟烟透过车辕的缝隙也瞅见了东门的阵势,轻声对谢窗窗说道:“糟了,好像是来抓我们的。”

    谢窗窗道:“那怎么办,要不我们杀出去吧。”

    耿烟烟想了想说道:“不行,策夫人如此信任我们,我们也要相信她一次,就算被抓了,只要我们死不承认,鱼统领也不至于真的会滥杀无辜,但若是此刻逃跑,不管会不会被抓回来,我们都说不清了,而且还会牵连策夫人。”

    谢窗窗道:“你拿主意,我听你的。”

    李泠容在车上问道:“潮见,你这是”

    只见鱼潮见大手一挥,一名校尉大声命令道:“披白绫!”

    身后数百兵士齐齐拿出白绫挂在脖上,

    “开城门!”

    话音一落,城门缓缓打开。

    “分阵!”

    兵士们整整齐齐列队两旁,让出了车道。

    鱼潮见说道:“师母,这些都是从附近郡县闻讯赶来的武安殿弟子,他们自发请求送师父一程。”

    李泠容一愣,,原来鱼潮见并没有调集兵马,他只是将龙眉的死讯传去各地兵马司。

    策龙眉为朝廷培养了不少军中之才,各州府的兵马司皆有武安殿弟子,只是没想到,他们师父的死讯一经传出,他们竟连夜赶来送别,策龙眉若是泉下有知,也应感到欣慰了吧。

    李泠容微微点头道:“不枉龙眉与诸位师徒一场,有心了”

    鱼潮见骑着马慢慢踱过来,小声说道:“今日看在我师母的面子上,姑且放你们一马,我给你们三天,这三天我可以保证兵马总司不会追捕你们,但三天之后你们若拿不出证据证明自己清白,就别怪我兵指剑蜃楼。”

    这话很明显是说给耿谢二人听的,原来鱼潮见早知道她们的行踪,只是顾及李泠容才没有当场发难。

    “还有师母,您若查到是谁杀害了师父,请务必告诉我,不给师父报仇,我鱼潮见就不配为人!”

    李泠容点了点头,鱼潮见将马踱到一旁,大声喊道:“送师父上路——”

    身后众兵士应声道:“送掌门上路——”

    马车缓缓前行,穿过军阵走到城外,城外依然是列了两个纵队的兵士,延绵二三里,这阵势让躲在马车之下的耿谢二人感慨不已,她俩甚至能听到兵士中不断传来抽泣之声。

    耿烟烟道:“幸好刚才没轻举妄动,这哪里能跑得掉。”

    谢窗窗也说道:“不得不佩服这位策掌门,以前总是听闻五尊之一的策龙眉麾下有三百假子,皆为我大棠军中将才,原本以为只是个虚名而已,今日一见,倒是人家谦虚了。”

    耿烟烟说道:“三百?那只是军官,武安殿给朝廷输送的精锐兵士没有一万也有八千,现在戍边的各级主官,有七成都是出身武安殿!”

    “唉如此比较,我们剑蜃楼还真的徒有虚名了。”

    一片欺风残雪之中,车队渐行渐远,全阵兵士终于忍耐不住,放声嚎啕,悲恸遍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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