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着衬衫西裤,衣袖摞了几卷,脸上挂着淡笑,给人的感觉是儒雅随和的。
陈原修喊了声“爸”,又介绍道:“这是我同学。”
周芜也出声:“叔叔好,您吃过早餐没?”
陈启安笑笑:“吃过了吃过了,不用急,时间来得及。”
这会儿还没到早高峰,车辆不多,去高铁站的路上,几乎畅通无阻。
就是这气氛,不太自在。
周芜和陈原修坐在后排,陈启安在前面认真开车,基本没人开口/活跃气氛。
这两天经历了一系列的事,她和陈原修确实是熟了些,可也没到随便瞎扯闲聊的地步。
那父子俩,总该有话说吧。
也可能是因为有她这个外人在,不太方便吧。
正瞎想着,周芜发现,陈原修已经背靠上后座,闭眼小憩了。
昨晚没睡好么?
不是还给她分享如何拯救失眠么?
算了,她也没睡够,干脆也眯起眼来。
周芜没注意到的是,陈启安看了两回后视镜。
等到高铁站时,确实用了二十来分钟。
进站前,陈启安不忘嘱咐,“好好学习,少出去晃荡,有事给我打电话。”
然后,又拎了几大袋零食出来,“这是你妈给你准备的,知道你不爱吃,但多少也吃点,回去记得分给同学们,跟他们好好相处。”
“知道了。”
陈原修手都快拎不过来了,周芜见状,想帮他分担一下,被陈启安立马制止住,“这小子力气大,不用帮他,女孩子怎么能干这种粗活呢,这里面有糖,你应该爱吃,到时候不用客气。”
周芜:“……”
白拿不干活,不太好吧。
往旁边瞥一眼,少年确实拎得多,但没有半点忙不过来的意思,神色云淡风轻,感觉一点都不累。
索性,周芜也不管了,因为她有点不舒服。
眼看着人进站后,陈启安的笑容更大了,他掏出手机打电话,“老婆呀,我跟你说一件事……”
一
周芜隐隐有预感,她要来例假了,上了趟厕所,虽然没发现大片污渍,但腹部的疼痛是真实的。
昨天的请假理由,快要应验了。
以至于她上了高铁,就瘫坐在位置上,列车一路疾驰,她对窗外的景色都没那么热衷了。
开启休眠模式,却怎么也睡不着。
半梦半醒间,周芜被人叫起来,面前的折叠桌被放平,上面摆了一杯红糖水。
睡眼惺忪间,那道声音还再说:“杯子是新的,把水喝了应该会好点。”
周芜勉强直起身板,“……谢谢呀。”
她刚才就隐约感觉陈原修离开座位,没想到是帮她弄红糖水去了。
喝了点,果然舒服了些。
脑海里却不受控制地想,男生也懂这些的吗?还是说,他以前也这样照顾过别的女孩子?还挺细致的,对方应该挺开心的吧。
没想到,很快就得到答案。
瞧见她喝了一小半,陈原修出声询问:“我妹妹之前也是这样,现在感觉怎么样?”
“……好多了。”
好吧,她又想歪了。
红糖水温度不是很高,像暖流一样经过腹部。
后面的两个多小时,确实好受了很多。
期间,周轻鸿打过一次电话过来,问她什么时候到,周芜如实回答,还说有同学同行。
十点多,列车到站。
周轻鸿已经在出站口等着了,周芜记得,爸爸今天早上是有课的。
瞧见他们,脸上也没什么特殊情绪。
“爸爸……”
“叔叔好。”
周轻鸿点了点,把人叫上车。
路上,也挺安静。
这场景,跟早上如出一辙。
周芜确实想找点话题的,但周轻鸿没问,她就放弃了。
陈原修望着路边快速倒退的街景,眼神却没怎么聚焦,他来三中快一年了,平日里在学校,不是没见过前面开车的男人。
原来不止是老师,还有另外一层身份。
之前同学提起的“周老师”,应该就是这位,听说还很严厉,不知道周芜今天回去,会面临怎样的处境。
周轻鸿倒问了他要去哪。
陈原修没其他事,当然是要回学校,周芜觉得气氛压抑,也想跟着回学校,但她身体不允许,而且,还要准备卫生巾。
经过三中,周轻鸿把陈原修放下车,周芜以为爸爸会问点什么或者批评,可依旧没有。
一路忐忑到家。
周轻鸿又返回学校。
蒋黎中午提前回来了,见到女儿,又是哭又是笑:“以后不许这样了,平日里总觉得你最乖巧听话,结果你比你弟弟还叛逆。”
周芜也抱着她:“不会了,我一定会听话的。”
然后,她的身份证就被收走了。
周芜有些哭笑不得,应该就放纵一回,没有以后了。
等周熠回来吃饭,倒没上演什么“姐弟情深哭天喊地”的戏码。
但也一直盯着她,生怕她跑了似的。
周芜给他夹菜,“赶紧吃饭睡觉,好好学习,别再考倒数了。”
也是奇怪,父母读书那会儿成绩挺好,周芜现在也不差,按理说基因是没问题的,可到了周熠这里,好像发生了突变。
每回考试,成绩都在下游。
周熠一口饭还吃得下去,“慌什么?现在还没到发力的时候,不就是三中嘛,我肯定能考上。”
三中是宜杭最好的高中,每年都有几个考上清华北大的。
周芜说:“地基都不牢固,还想建高楼大厦?”
蒋黎:“好好听课才是最要紧,有不会的就问你姐。”
周熠装作一副委屈的样子,“你们都欺负我,我要离家出走……”
实际上,碗里的饭一口没落下。
一一
周芜下午回去上课,抽屉里,多了不少糖,种类很多,她只吃过两三种,环顾一圈,别人的座位上也有。
陈原修应该是把糖全班挨个分了遍。
裴与时午睡上来看见她在,还抱着她的胳膊发牢骚,发到一半,她被桌子上糖震惊到,“这谁给的?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
周芜:“……陈原修。”
估计是中午的时候送出去的,那会儿大家都去吃饭了。
“我就分了十来颗,周周,你的怎么那么多?”
周芜低头,大概数了下,起码超过二十,“……估计是随手抓多了吧。”
裴与时扫了一圈过去,啧啧两声,“仙女的待遇就是不一样,把孩子羡慕坏了。”
已经拆开包装吃糖的周芜:“……”
味道不错,算了,还是不说了。
班里陆陆续续来了人,英语听力即将开始,打断了俩人的闲聊。
周芜快一天没复习,这会儿听听力做题,问题也不大。
要说有问题,也只能是因为例假。
红糖水管得了一时,管不了一世。
一下午,周芜都挺虚弱,有气无力地趴在座位上,课间也很少出去。
直到晚上才好点。
第三节晚自习下课铃声响起,她就发现教室外面多了一个人。
是周轻鸿,以前也会来接她回家,就是位置没那么明显,基本是在楼梯口的连廊下,不会那么引人注目。
这回,大相径庭。
周芜只好快速收拾书包,跟着周轻鸿下楼。
到楼下,结果发现,蒋黎和周熠也来了。
周芜:“……”
这阵仗,真大。
好像没必要吧。
走廊上不知探下多少颗好奇的脑袋。
邓文斌也从七楼探了个头出来,他摸了摸鼻子,也搞不明白,“这就是仙女的待遇吗?”
好家伙,全家出动。而他呢,跟兄弟们散开后,都是自己一个人孤零零地回家,好孤单,好寂寞。
裴与时正好路过,听到这极其相似的话语,忽地停下脚步,“那可不,胖子你不配。”
邓文斌:“但是我自在啊,可以放飞自我。”
赵梦书也在:“看出来了,你那成绩就挺放飞自我。”
邓文斌:“……还能不能愉快的聊天了。”
栏杆旁,还倚靠着一个少年,他没插话,静静地眺望着某处,直到看不见女孩的身影,才勉强收回目光。
没多久,秦玄风才出来,“走吧,前年的数学卷子,可真难做。”
陈原修把微信界面熄屏,“还行吧。”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赶去停车场。
回到家后,陈原修快速洗澡,躺在床上,又睡不着了。
拿起手机反复查看,却始终没发出一条信息。
可转念一想,这不是他的风格,他什么时候畏手畏脚过?
陈原修开始打字。
与此同时,周芜收到信息。
sea:【你家里人没责怪你吧?】
周芜:【没有啊,我爸妈都挺开明的】
就是上下学接送,觉得没必要。
sea:【那就好】
周芜:【点头jpg】
周芜:【忘了跟你道谢了,糖很好吃,软软的,又甜】
对话框上面正在输入,可过了许久,都没有消息过来。
直到后面,才来一句:【你喜欢就好,我还有不少糖,还要不要?】
周芜:【不用了不用了,够吃的】
她又没什么东西送人,老接受好意,这样不太好。
时间不早了,也不知道聊什么其他的,周芜发了张睡觉的表情包就关机了。
隔日早上,周芜发现书桌前多了一张姜诵的专辑,她没有收集过的,还是姜诵五六年前的老歌。
除了父母,她也想不到是谁了。
周轻鸿送她上学,中午也一块回家吃饭,接连好几天都是这样。
第二次月考在敲锣打鼓中降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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