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进包厢时,周芜没有太过关注秦笙怡,大家都在闲聊,她都没怎么出声,可能兴致不高,所以,这会儿在卫生间看到她,还是有点惊讶。
视线里只有一个人,焦点放在她身上,也很正常,上回只是远远注视,这回周芜看得更清楚了。
她的身形高挑,五官确实很美,妆容精致,有一股高冷女神范,这会儿正慢条斯理地补妆。
周芜跟秦笙怡不熟,才见过两面,不确定要不要打招呼,刚走近,对方先开口了,“好巧啊。”
镜子前,是两个人的身影。
“嗯。”
周芜把手放在感应处,顿时就有水流出来。
“周芜是吧,我叫秦笙怡。”
“嗯,我知道。”
周芜感觉,这话题多少有点尬,但也不好不回复。
“你抽烟吗?”秦笙怡把口红收起来,又漫不经心地问了句。
周芜摇头,“不抽。”
秦笙怡上下打量了她一番,也觉得自己问了个蠢问题,自顾自地回了句,“也是。”
似乎也没什么可聊的,周芜洗完手擦干后,就先回去了。
秦笙怡没急着走,看了会儿周芜的背影,到阳台上抽起烟来。
等周芜回去,一行人也吃得差不多了,她还没落座,陈原修就去摸她的手,“怎么那么凉?”
周芜有点无奈,“……刚洗过了啊。”
她男朋友好像有点傻。
“冷不冷?”
“不冷啊,都在室内。”
虽然清和最近又降温了。
眼下也没其他人说话,俩人又不觉成为焦点,顾东铭一脸淡定,仿佛早就习惯了,付星白忽然能明白顾东铭为什么连夜从宜杭滚回清和了,他妈的,真够腻歪的,人家女孩子去个厕所,这狗东西都想陪着去,刚回来没多久,又问这问那,仿佛离不开人一样,粘人精。
吃饱喝足,还定了下一场,明天就是周末,不用上课,放肆点也无所谓。
秦笙怡和段辞明没一块去,不见俩人的踪影。
到了ktv,周芜还唱了几首歌,基本都是姜诵的,姜诵今年发新专辑了,就军训那会儿的事,周芜白天累得要命,晚上就靠这新歌续命。
起码听了几时回,歌词背得滚瓜乱熟,她不用看大屏幕就知道怎么唱。
玩得太嗨的结果就是,等快散场时,她发现已经十一点半了,超过门禁时间。
手机上,舍友在问她怎么还没回来。
周芜如实说在外面,让她们不用担心,一放下手机,就忍不住陷入沉思,这个点估计回不去了,要是惊动舍管阿姨,肯定够呛还要写检讨,她也没带身份证啊,想住酒店都不成。
陈原修一转眼就发现周芜皱着一张小脸,不厚道地笑出来,“怎么愁眉苦脸的?”
好吧,他承认,又有明知故问的成份。
周芜抬眸,“我今晚回不了寝室了。”
陈原修仿佛在思忖,片刻后才道:“没关系,我可以收留你一晚。”
画面安静了三秒。
最后,周芜也只能同意,因为她好像没别的办法了,等真到他家,其实也没多不自在,可能是因为上回待过一天有点习惯了吧。
上回走得匆忙,忘记把皮箱带回去,所以她有换洗的衣服,就是里面没有卸妆水。
周芜又开始愁了,“我怎么卸妆啊?”
陈原修当时正好在卫生间门口,他没急着进去,双手抱臂倚靠在边上,看着女孩对着那些瓶瓶罐罐挑拣,都没来得及回答,女孩又道:“你都不用洗面奶的吗?”
有点小抱怨的语气。
陈原修一句话卡在喉咙里,“几乎不用……”
“护发素也没有,我今晚想洗头来着。”
“……”
“发膜也没有。”
“……”
“护发精油也没有,我头发最近有点干枯。”
“……”
“这个牌子的沐浴露好用吗?还是比较喜欢我常用的那几种。”
陈原修都快站不住了,还可真把他给问住了,他哪里知道那么多,平时也不用啊,头一回那么窘迫,这回是真在思考,“宝宝,你列个清单出来好吧,我待会儿给你买。”
周芜转身过去,定定地看着他,“我又不是长住,明天就回去了。”
“……那等你下次过来用,好不好?”陈原修都快词穷了,“我自己用成不成?男人也需要护发。”
“……待会儿再说吧。”
周芜也不想大半夜折腾他,随便应付应付得了,有什么就用什么吧,陈原修洗得很快,没像周芜要磨蹭半个小时,十来分钟就好了,出卫生间一看,女孩正窝在沙发上吹头发。
他走近,直接拿过她手上的吹风机帮她吹干,周芜头发都及腰了,发量也不少,再加上天气冷,一时半会儿还可真不容易吹干。
俩人从ktv回来也需要时间,又折腾到现在,早就超过十二点了。
上大学之后,周芜很少凌晨入睡,所以这会儿已经困得昏昏欲睡了,哪怕有吹风机呼呼响,也没能影响她的困意。
陈原修居高临下地望着她,早就看到她打了好几个哈欠,显然是困得不行,他也没耽搁,等差不多吹好,就把人往卧室里抱。
这刚把人放床上,周芜就睁开眼来,看到周围的环境,也意识到是陈原修的卧室,但她实在是没力气挣扎起来,又眨了两下眼,“陈原修,你想干嘛?”
“……你以为我想干嘛?”陈原修都觉得她的问法荒唐,去戳了戳她的脑门,一字一顿道:“我今晚睡沙发!”
周芜脑海里在搜索着,半响才道:“你家里不是很多空房间吗?干嘛非要睡沙发?”
陈原修定定地盯着她两秒,又无奈又张狂的语气,“我这人就爱睡沙发不成么。”
“幼稚。”周芜嘀咕了一句,随后也不去看他,实在是困得不行,直接掀起被子往头上一盖。
结果没多久,又被人扯下来,“别闷坏了,好好睡觉吧,我保证什么都不做。”
陈原修说着,也不管人同意不同意,直接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随后才拿着被褥往沙发上走去,顺便把灯关掉。
很快安静下来,同处一室的俩人,似乎还能听到彼此均匀的呼吸声。
床上都是熟悉的气息,周芜闻着很心安,本来都要睡着了,可小腹隐隐在作痛,不知过去多久,她突然惊醒过来。
陈原修最近睡眠质量不太好,稍微有点风吹草动就会醒来,所以在周芜惊醒的瞬间,他就感觉到了异常,外头月色朦胧,有几缕爬进室内,隐隐可见床上的人儿坐了起来,再也顾不得其他,陈原修下意识地朝她奔过去。
“怎么了?是不是做噩梦了?”他把女孩拥紧在怀里。
周芜一愣一愣的,腹部的疼痛感越来越明显,八成也猜到是什么,挣扎着要起来,“没做噩梦,陈原修,我例……例假可能要来了,你先放开我。”
“要去卫生间是吗?”陈原修直接把她抱起来。
周芜意识清醒过来,尴尬得不行,等到门口后,再也不肯让他抱着,慌慌张张进了卫生间,检查发现,还可真来了,顿时就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居然提前了,也幸好没弄脏睡裤,那床上应该也没受影响。
她半天没动静,陈原修已经开始心急了,“芜宝,要帮忙吗?”
周芜呐呐出声,“……我没有卫生巾。”
“那你先等一会儿,我马上去给你买。”
还没等她说点什么,脚步声已经渐行渐远了。
周芜还要换内裤,抽了几张纸垫着,勉强出去找了条干净的换上,又乖乖在卫生间等人。
陈原修十分钟左右回来,这一晚,可谓是兵荒马乱,等周芜从卫生间里出来,陈原修都煮好一杯红糖水了,瞧见她那张憔悴虚弱的小脸,他就心疼得厉害,连忙把人带到床边坐下,又哄着她把红糖水喝了。
周芜勉强喝到一半,这会儿疼得厉害,哪里睡得着,整个人都娇气得不行,直接伸手环住陈原修的腰,脑袋也往他怀里靠去。
脑海里突然蹦出一个念头,她都这样了,陈原修也不可能胡来,干脆又往他身上蹭去。
这还是周芜头一回那么黏人,陈原修都有点不适应,也感觉到她的依赖,一颗心软得一塌糊涂,一边抚摸她的后背,一边安慰,“要不然躺着会好点?”
周芜其实还想再抱会儿,但也知道现在很晚了,想让他休息,慢腾腾地趟回床上,把被子盖上,见他目光一直落在自己身上,迟疑片刻说了句,“睡沙发不舒服吧。”
陈原修摸着她被子底下的手,还揉了揉掌心,“还行,沙发挺软的,就是短了点,伸展不开手脚。”
这会儿,周芜也没说那你去隔壁房间睡之类的话,估计是身体虚弱,比较没有安全感,沉默了一会儿,觉得挺难为情,但还是说了出来,“那要不然你上来睡吧。”
俩人无声对视着,眼波流转,早已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陈原修显然愣了一下,又很快镇定自若,“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嗯,没说胡话,你上来吧。”
周芜又补充一句,“反正你不能乱来。”
陈原修都准备上去了,闻言身体一僵,又开始对视,眼底都变得意味深长,“哪样才算乱来啊?接吻抱抱都不可以吗?”
他好像没在她面前表现得火急火燎吧,再说,那什么事不还得经过她同意么,不然他怎么敢?
周芜:“……没说不可以。”
话一说完,陈原修已经起身上床了,直接在被窝里把人搂住,双眼一闭,再无多余的动作,“宝宝,睡吧。”
周芜眼皮都开始打架了,背后就是他温热的胸膛,也没什么不好放心的,在黑暗里静静地阖上眼睛。
这一晚,陈原修终究睡得不踏实,后半夜,也不知道是热还是怎么,周芜开始踢被子,还踹了他两脚,从他怀里滚了出去,十来分钟后,又滚了回来,还使劲往他身上贴。
过了半响,有绵长的呼吸声传来,女孩是安分了,可他却睡不着了,陈原修头一回觉得那么煎熬,他真的不是坐怀不乱的柳下惠,受不了那么厮磨密切的接触,但能有什么办法,他什么也做不了。
只好望着天花板,再看看怀里的人儿,逼自己睡下去。
隔天,俩人十点多才起来,吃早餐时,周芜还问了句,“你没睡好吗?好像黑眼圈又重了。”
陈原修嗯了声。
周芜只当是昨晚睡得太晚导致,还叫他下午再补一觉,她今天整个人都是焉焉的,没什么精神气,基本都是躺在床上,要不然就是窝在陈原修怀里,看他打游戏或敲代码。
原本想着晚上就回学校,可她这副样子,陈原修哪里放心,周芜又住了一晚,周天晚上才回去。
学校有期中考试,在十一月中旬左右,没多久就到了,平日里的图书馆还有空位,快到考试周,简直是人满为患,有人前一秒离开,凳子还热乎着呢,下一秒就有人坐上,生怕冷落着凳子似的。
周芜也要复习,图书馆占不到位置,只好去教室,陈原修考试科目比她多三门,还要准备竞赛,俩人都挺忙,午餐晚餐已经开始凑不到一块,约会就更少了,周芜也不好整天在宿舍和他打视频电话,有时只能忙里偷闲去他宿舍楼下见一面。
收到消息,陈原修急忙出来,身上是随手一拿的棉服,等出到外面,他都觉得有点冷,看到周芜,把她整个人都扣在怀里。
“冷不冷啊?”
“不冷啊,我围巾手套帽子都戴了。”周芜就知道,陈原修会问这个问题,所以她全副武装出来了,“倒是你,脖子不冷么?我不是送了你一条围巾么,你怎么没戴着?”
话音未落,陈原修就把衣服上的帽子戴上,“出来得急,忘记了,宿舍里没那么冷。”
他忽然笑出声来,“一般都是男生在女生宿舍楼下等着,咱俩怎么换过来了?”
“……又没规定必须谁等谁,男生可以做的事,我也可以做的啊。”
“行吧,就是下回别送花给我就成。”
上周他们系里举行了一场篮球比赛,陈原修以为周芜全程都在观看,谁知中途离开了一会儿,还拿了一束向日葵回来。
比赛结束,周芜就把花给他。
周围是各种调侃的声音。
陈原修长这么大,还没收过女孩子送的花,也是觉得罕见,他女朋友果然不按常理出牌,他当时都恨不得把人扣在怀里狠狠亲一顿,女孩也有发觉,吃完饭后溜得比谁都快。
这回,他无奈地笑笑,啄了口周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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