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间内的霓虹顶灯被尽数熄灭,只留下一串暖黄小壁灯。
整个室内也因此变得昏暗朦胧,像是浮着层暧昧的光影。
完璧如在男人怀中乱了方寸,正欲手忙脚乱把人推开。
景煜屹已经先一步收回手,漫不经心地垂眸看她。
完璧如想起他刚刚带着狭促的调笑,故作镇定回望过去。
她露着排洁白贝齿,小巧的下巴轻晃,一脸无辜地眨着眼,“诶,好巧。”
“……”
空气寂静片刻。
景煜屹似是被她这幅理直气壮的样子给气笑,双手插着兜,痞痞地环顾一圈。
像是一只危险而高傲的黑豹,正用目光对自己的领地做出标记,每一眼都在向人昭示——这可是他的地盘。
随后,男人荡出一个吊儿郎当的调子,虚虚嗯了声,“挺巧。”
完璧如顿时失去底气,摸了摸鼻尖,讪讪一笑。
“我也不是刻意进来打扰,本来打算帮您带个门——”
话到一半戛然而止。
她正思忖怎么把这个前因后果糊弄过去。
阒静的空间中,倏然传来一声女人的娇吟。
准确地说,是从包间外的长廊中传来的。
尖细绵长,带着点喘。
没过一会儿又被男人粗粗的闷哼声吞没。
四下的气氛瞬间因这两道交缠的声音而变得奇怪。
完璧如回想起方才窥见的,举止暧昧的陌生男女,瞬间了然。
她眼神尴尬得无处安放,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下去。
双颊复又变得酡红,像是喝醉了,目光也不自然地四处乱晃。
景煜屹大概是在这一刻理解了她没说完的话,轻轻哂笑出声。
接着长腿一迈,悠哉走到茶几边,摁了个内线。
那头接通的很快。
似乎他这般的人物,总是习惯于直截了当提出要求。景煜屹压根没给人说话的机会,戏谑开口。
“哥们这门口,怎么还演起活春宫了。”
他还是一贯地拖腔带调,和完璧如这幅羞赧僵硬的样子相比起来,镇定自如得多。
“赶紧给管管。”
对面约摸是他的好友,说话的时候夹带着嘈杂音浪,明显是身处声色场。
“马上办。”那人的语气倒是斯文温和,朗声笑,“被吵醒了?”
景煜屹没应声,听到前面那句回答,便二话不说搁下电话。
很快,从外面传来的那两道意乱情迷的声线偃旗息鼓。
完璧如悄然松口气,只感觉包间内空气又重新开始顺畅流通。
这会儿再次斜躺在沙发上的男人,似乎并没有坏了人家好事的尴尬,反而神色自若抬眼瞧她一眼。
“多大点儿胆。”他懒洋洋地嘲弄着。
景煜屹笼在一片暗光之下,黑色衬衫的领口被解开两三个,凌厉肌理线隐隐若现,额前的碎发凌乱耷拉着,模样很是不羁。
完璧如脑海中还回放着电话里男人的问话。
后知后觉发现,吵醒这位爷的,分明是自己。
她不知怎么形容此刻的心情。
毕竟从小到大也没遇见过如景煜屹这般鼎鼎有名的人物。
害怕吗,倒也不至于。
在目前的相处中,她似乎还觉得挺自在。
完璧如脑中一片混乱。
最后只是单纯傻气地笑了笑,心里还记着自己要去接林荟含,只想赶紧离开这里。
“我还有事,得先走了。”
女孩晃了晃手机,语气轻松,听起来很清脆。
她小幅度挥挥手,唇畔酒窝隐隐,“您继续睡,我这就把门关上。”
脚还没迈出去半步,一条新消息突然而至。
林荟含言简意赅表示:「完蛋,事儿没办好,现在出不来。」
完璧如杏眼微睁,呆愣看了片刻。
下一秒,男人略有不耐的声音传来。
“把我这当什么地儿呢。”
完璧如慌乱回眸,幸好未见男人真的动怒。
只是半阖着眼看她,唇边笑痕若现。
她捏着手机的金属外壳,纠结片刻。
如果出去等待,就意味着要置身灯红酒绿的嘈杂环境。
说不定……又会遇到刚刚那样“心有多大,舞台就有多大”的荒唐男女。
许是这人之前帮过自己,又没什么为难她的意思。
她这一刻不知道哪儿来的胆子,语气真挚诚恳。
“要不,我再在这待会儿?”
“……”
身姿颀长的男人浓眉一挑,他好整以暇迎上自己期待的目光。
很快就听到他嚣张开口,表情痞坏,“那也不能白待啊。”
“呃——”
完璧如回忆起自己余额上孤零零的几个数字,又苦巴巴地摸了摸干瘪钱包。
景煜屹:“嗯?”
在景煜屹鲜有的耐心消磨殆尽的前一刻,她心里打着鼓,有些不好意思地商量开口。
“那个……微信和现金能一起凑凑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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