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宝珠和宝珍赶回来时乔灼已经睡下, 额头的细汗也被擦拭干净,宝珠悄咪咪抬头看了雁西一眼,没想到这人长得又高又挺拔男人模样,但做事却很细心仔细。
宝珠看了半晌, 突然心底疑惑怎么感觉雁西和刚才有些不一样了, 但要说真哪里有区别,她也说不上来, 只觉得他如今整个人像一把入鞘的剑, 掩去所有的锋芒内敛起来, 更有威慑感了。
“柳先生说药必须扎着针喝下……”宝珠捧着药碗纠结地看向雁西, 显然是不敢出声叫醒已经睡下的乔灼。
宝珍则是低着头后退一步,表情害怕也是不敢。
雁西怀里扶着乔灼, 闻言只一伸手, 男人剑眉拧起, 沉声说:“给我吧。”
此刻的雁西在两个丫鬟心中无异于英雄, 宝珠几乎迫不及待地将药碗递给了他,但心里依旧担心地望着乔灼。
乔灼睡得沉,雁西推着晃了好几下才醒。
他转醒时桃花眼中水汽萦绕, 微红脸颊让雁西不敢多看一眼。
乔灼沙哑着嗓子说:“雁西,你胆子愈发大了。”
雁西置若未闻,将药碗抵在乔灼唇边一送, 说:“老爷, 柳先生煮好的药, 喝下去病就会好了。”
两人谈话间平静地仿佛之前那段对话从来不曾存在过。
雁西依旧是往日的雁西, 乔灼也是往日的老爷。
一阵浓郁的苦味扑面而来,乔灼皱着鼻尖侧过头,声音轻又小:“你把我当成三岁小孩哄吗?拿走我不喝, 何况已经扎过针了。”
乔灼的表情带着点剧烈疼痛过后的委屈,从未见过他这副模样的雁西控制不住地心软成一片,但动作却依旧强硬无法挣脱。
“老爷不是小孩,应该知道良药苦口的道理。”雁西将药碗靠近乔灼唇边,乔灼浑身雪白,唇上殷红被衬得更胜,雁西既然已经明白自己的心思,此刻便放任心猿意马。
乔灼靠在雁西胸口闭了闭眼,知道这药是非喝不可,说:“我自己喝。”
雁西一听乔灼说用不着他,表情沉下来,强烈的掌控欲在逐渐苏醒,思考着为什么这般魔鬼的男人却拥有一张漂亮又无辜的脸,这张脸到底是为了蛊惑人心,还是为了推脱他的罪行?
乔灼如果将这一切当成游戏,那他自己是否也是乔灼玩闹的一个环节。种种想法压得雁西喘不上气,最终一切都化作乔灼两个字刻在他的骨髓心尖,凌迟一般疼。
乔灼对雁西心中的情绪一概不知,只捧着碗盯了半晌,咨询系统道:“你们真的只能屏蔽痛觉,不能屏蔽味觉吗?”
系统叹口气说:“晚苦不如早苦,宿主喝吧。”
乔灼:“。”
乔灼一闭眼一咬牙,猛地将满满一碗药灌进喉咙,呛得眼泪快要出来。
忽然,身后的雁西手里捏着一块蜜饯递到乔灼嘴边,香甜的气味让乔灼不管不顾一口咬了下去。
宝珠和宝珍忽然惊呼:“老爷!”
一股温热气息伴随着轻微刺痛感从雁西的指尖传来,几乎瞬间,雁西扣住乔灼的下巴捏住,嗓子都哑了,说:“老爷不可,会呛到。”
男人的手腕强硬至极地制着乔灼口腔,等乔灼咽下去后他才松手。
乔灼耳廓泛红,怒道:“大胆!”
宝珠和宝珍跪了一地,雁西不以为然道:“我一心为老爷。”
乔灼深吸着气,对系统愤愤道:“这雁西也是个变态吧,他捏我舌头!你确定他的厌恶值很高吗?”
系统笃定道:“高,非常高。”
乔灼:“:(”我真的害怕了。
乔灼侧着头拧眉说:“自己拿手帕擦手。”
雁西垂着眼应声,宝珠上前递来白色手帕,“老爷喝药时用的,雁西少爷。”
雁西攥紧手帕揉搓半晌,眼底泛起笑意道:“老爷,我抱着你好像擦不了。”
乔灼瞪他一眼,宝珠一声我来还没说出口,只见乔灼拽过手帕在雁西沾湿了的手指上狠狠擦了几下。
骨节分明的大手被搓的现红,雁西一声不吭。
就在乔灼泄愤似的帮雁西擦手时系统提醒道:“检测到小世界男主乌雁西事业成长值达到临界点,请宿主注意。”
乔灼:“……”
一听到这话乔灼就知道准没好事,代表着他身为反派的好日子也就走到头了。
系统:“嘻嘻。”
柳蕴恰时匆匆赶来,对房内发生的事情一概不知,只抬手擦了把脸说:“时间到了,我帮老爷拔针。”
乔灼又被雁西牢牢控制在怀中动弹不得,等针全拔完,他全身也淌满了汗。
疼痛裹挟住乔灼,让他闷哼几声,他声音懒懒地控诉道:“苛待员工啊。”
系统嘤几声说:“痛感已经降到最低了,宿主,你的病情作为反派弱点,属于小世界的不可抗力,无法彻底治愈。”
乔灼早就猜想小世界对反派的恶意很大,不然也不会每次跳转世界时结局都那么惨烈,如今得到系统的准确回答,乔灼心中只觉得果然如此。
雁西一低头就能闻到满怀的药香气,谁能想到乔灼的汗竟然都浸透了清香药味,他喉咙微动,手心发痒。
柳蕴深深吐出一口气,见乔灼已经累得昏过去,轻声说:“老爷的病只是暂时被我用银针压制下去,可如今快入冬,山中寒气更盛,情况不妙。”
雁西顿住,厉声质问:“怎会如此?”
宝珠和宝珍闻言眼中含泪立刻跪倒在柳蕴面前,泣道:“柳先生一定要救救老爷!”
立在厢房外的乔大东闻声等不及推门而入,他满头大汗焦急地问:“老爷的病如何?可根治了?”
柳蕴起身叹气道:“管家说的是什么话,老爷的病拖了十几年,哪里还能根治。”
乔大东一张脸气得通红,“狗屁先生!病都治不好!拿你又有何用!”
柳蕴被骂脸色也难堪起来,宝珠和宝珍闻言起身拦着乔大东,怕这炮仗脾气的人又做出什么不过脑子的事。
雁西将乔灼稳妥地移动到床榻上,盖上厚被,转头沉声道:“我信先生您一定有办法。”
柳蕴双手搭在背后不住地在房内踱步,乔大东烦躁道:“有屁快放!”
柳蕴嘶的一声停下脚步,一拍脑袋深吸一口气,说:“是有个法子,可我怕老爷醒来不应。”
雁西起身气场压制,眼神中冷冽十分,“不管老爷应还是不应,只要是能治病的法子,先生请说。”
房内众人齐齐望着柳蕴,期待一般等着他开口。
乔灼紧闭双眼陷入沉睡,对外界发生的事情一概不知。
柳蕴说:“古法中记载,身体寒气过盛者,需食补血补气药物……”他说着看向雁西停顿半晌,又道:“加以纯阳男子的气血饮下。”
乔大东愣住,而后狂喜道:“这一批娃娃们不都是阳年而生的吗?不愁找不到人!”
柳蕴却说:“阳年好找,可这阳月阳日阳时不好找,我此前已经查过众人生辰,乔家村并无纯阳之人。”
宝珠和宝珍又要哭起来,满屋子沉默的气氛中雁西突然说:“我是。”
乔大东和柳蕴闻言齐齐震惊地望向他。
雁西视线无半点挪移,他看了眼床榻上脸色苍白的乔灼,坚定地说:“我是纯阳之人。”
柳蕴满脸写着疑惑,道:“可你失去记忆,怎么会知道自己是几月几日生人?”
雁西脸廓冷峻,“我当年被刘嬷嬷捡到时身上戴着一把金锁,金锁上刻有我的生辰,她知道那年我十二才会顺势送我入宅。”
乔大东抖着手质问:“可刘嬷嬷说你身上只一件单薄衣裳。”
雁西拧眉望向他,沉声反问:“若是管家捡到一个戴着金锁的孩子,你会说出来那把金锁的存在吗?”
乔大东霎时被呛住,张着嘴说不出反驳的话。
柳蕴叹息道:“人性贪婪罢了。”
宝珠上前期待地问:“先生,那纯阳之人找到了,可否帮老爷治病?”
柳蕴犹豫地蹙眉,乔大东见他这般纠结,便也跪下道:“先前得罪先生,请先生莫怪,只要能治好老爷的病,无论老爷醒来后生了多大的怒气,我乔大东都愿意替您受着!”
宝珠和宝珍也扑通一声跪下,“奴婢也愿替先生受罚!”
见此场景,柳蕴最后一点犹疑也无,收起银针小包,转头对雁西说:“既然决定要用这法子,此后老爷病愈前你断然不可泄半分气血。”
俗称,禁欲。
雁西眸子深沉,他在醒悟对乔灼的心思前对这般事情无半点兴味,此刻便利落应声:“知道,先生。”
——
乔灼自从转到这个小世界起每晚都冷得发抖,手脚冰凉是小事,冻醒是真难受,可今晚不知怎么回事,周身暖烘烘的,热流自后背升腾起,手脚也被热着,额头都渗出细汗。
乔灼皱起眉逐渐转醒,不曾想一睁开眼就看到正与自己对视的雁西。
乔灼:“!!”
乔灼吓了一跳,下意识想挣脱却被浑身赤裸的雁西怀抱在胸前,男人肩膀宽大,遮住床帘间属于乔灼的纤细身影。
“放肆!”乔灼抖着嗓音冷声骂道:“谁给你的胆子爬我的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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