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秦予琛努力将视线从乔灼的身上移开,伸手展出警官证，对着邓南开口道：“我是联邦一级警官秦予琛，现有一个案件的重要线索与你有关,因为你刚做了手术,我们会在医院就地询问你一些问题。”
邓南的脸色瞬间煞白，垂在身侧的手臂都在微微发抖。
秦予琛的长相有着超过的攻击性,整个人浑身上下都充斥着凌厉的线条,刀削般的下颌线微扬起,给人的第一印象绝对不可能是亲切。
乔灼抵着下巴饶有兴味的看了眼邓南吓傻了的表情,但毕竟这人目前还在联邦医院,于是乔灼只轻轻开口拦了一句：“秦警官，邓南的康复训练还没结束，如果不着急的话就等等。”
邓南一听这话立刻回过神似的冲着乔灼迈了一步,上半身都不自觉地朝向乔灼倾斜。
那是一种十分依赖的亲密表现。
秦予琛拧眉啧了一声。
乔灼手肘撑在膝盖上眼底兴味越盛,问：“秦警官？”
秦予琛无声的与乔灼对视几秒，半晌后他冲着门外的黄泽楷几人打了个稍等的手势。
男人反身关上门后走了过来，盯着乔灼开口道：“不急,我在这里边看边等不碍事吧。”
乔灼的长椅很宽敞，秦予琛坐过来的时候刻意留了大半个人的位置。
乔灼见状轻轻眯起眼睛，这可有点反常。
无论是当初在警局里做心理测试，还是那晚秦予琛无故闯进家里请吃饭，这人都保持着一种游刃有余的洒脱，明明知道乔灼不喜欢过度的接触，还偏要装作不知情的靠近,就为了捕捉到那瞬间乔灼的神情变化。
但现在这样好的机会放在眼前，秦予琛却没像之前那样贴近，反而留了个能坐下两个人的空位。
思来想去,乔灼眼底的笑意渐浓。
大直男是开窍了吧。
“乔、乔教授……”
邓南的声音抓回乔灼的注意力，只见大男孩站在器械中间一脸的为难，开口道：“麻烦乔教授能过来帮我一下吗？”
乔灼闻言站起身应道：“当然可以。”
乔灼此刻正穿着一身白大褂，比起独处时多了几分秦予琛从没见过的柔和。
这种柔和按在乔灼的身上居然一点也不违和，阳光透过纱窗照进康复室内，映在他的眼底，漂浮在空气中的细小灰尘落在了乔灼的肩头，秦予琛的目光落在男人的后颈，那里被黑发遮挡着看不清切。
但秦予琛却觉得熟悉极了。
因为那地方在昨晚的那场疯狂的梦里被他无数次啃咬，留下了无数个旖旎痕迹。
秦予琛捏紧了警官证很下流的想，乔灼哭起来很好看。
“再做一组。”乔灼的声音在沉默的康复室内十分明显。
“嗯……”邓南的目光扫过乔灼，又很慌乱地躲开，男生的脸微红，任谁来看都是一副情窦初开的模样。
秦予琛坐在长椅上望着眼前这一幕心底无法控制的涌现出一股酸意。
不过是个臭小子，毛都没长齐，知道怎么疼人吗。
下一秒这个被秦予琛在心里评价为臭小子的邓南就伸手扶住了乔灼的肩膀，爽朗地笑道：“我有点站不住，可以扶着你吗？”
乔灼的背影被邓南搂在身侧，姿态动作亲昵极了。
秦予琛的脸色都变得难看，邓南做的不是心脏手术吗，怎么还站不稳，装的吧。
在秦予琛看来原本十几分钟的康复训练在邓南故意创造的肢体接触下变得十分难熬。
乔灼那么厌恶和陌生人接触，怎么这个邓南就是个例外？
系统的提示音忽然在乔灼耳边响起：“男主秦予琛情绪波动过于激烈，请宿主注意。”
乔灼脸上浮现出一丝不可捕捉的无奈，随后退后一步与邓南扯开了距离，双手抱胸淡淡道：“按我刚才说的继续做一组，今天的康复运动就可以结束了。”
邓南很明显的失落了一瞬，但看着乔灼又笑道：“好的。”
秦予琛又盯着两人看了一会儿，突然发现乔灼很擅长把握邓南的情绪。
男生的失落和开心都摆在脸上，一旦负面情绪过于严重乔灼就会靠近站一些，如果对方的情绪高昂，乔灼又会很冷淡的拉开距离。
秦予琛抿紧薄唇思索了半晌，猛地回过神来发现。
自己和乔灼的相处模式不也是这样吗？！
就在秦予琛即将参透的时候乔灼忽然走近开口道：“秦警官，邓南今天的训练结束了，你可以带他走了。”
邓南手里紧紧握着那本忏悔录，面对秦予琛时声音很轻，打了个招呼道：“秦警官。”
秦予琛深知此刻不能打草惊蛇，于是装得很疲累的样子说：“连轴转了好几天，询问也只是走个过场，小孩嘛，别紧张。”
邓南紧绷着的神经闻言果然松了一下，不过很快又警惕起来。
康复室的门被推开，秦予琛大步跨了出去，转头道：“询问的时候除了警方人员不能有其他人，乔教授能理解吧？”
乔灼歪了歪脑袋，银丝边眼镜遮挡住他的情绪。
“当然。”他说。
707号病房内——
邓南缓步走到病床边坐下，面前是秦予琛和黄泽楷，门外站着钱广和其他三个警探，看起来众人来势汹汹。
秦予琛的面相过于凶狠，第一句话一般都是黄泽楷来问。
黄泽楷先迂回了几句，“听说你是a大文学系大四的学生。”
邓南愣了半秒，点头道：“是。”
黄泽楷早在来进门前就收到了秦予琛的指令，此刻便故意装成不耐烦的模样随手翻了翻手里的记录本，叹了口气道：“啧，怎么问题这么多，烦得很。”
秦予琛坐在一旁一唱一和道：“挑几个问吧，一会儿还要询问好几个人呢，一个个都问那么详细一天都问不完。”
邓南的目光在两人身上一转，一直绷紧的脊背都松了下来。
什么一级联邦警官，也不过是个混吃等死的家伙。
黄泽楷果然抬手就在记录本上划掉了几个问题，装作很是犹豫地搓了搓下巴，抬头盯着邓南说道：“那我直接问了，你认识这个人吗？”
黄泽楷边说边从记录本里拿出一张杨通海的相片举在了邓南眼前，打了个措手不及。
那一瞬间邓南眼中的惊诧和恐惧十分明显，几乎无法辩驳。秦予琛的警惕心瞬间响起，邓南一定见过杨通海！
邓南扯了扯嘴角，还没等他想好要怎么回答的时候黄泽楷却把那张照片收了回去，随意在记录本上一划。
黄泽楷自顾自道：“没见过？”
邓南愣住了。
秦予琛的目光随意地在邓南身上一扫，潇洒一笑，“问你见没见过呢。”
答案都被人送到眼前了，邓南不接就是个傻子，于是他立刻摇头道：“没见过。”
秦予琛一挑眉，眼中透露出势在必得。
黄泽楷又翻了一页记录本，问道：“听说你从两个月前就开始找兼职工作？”
邓南眨眨眼，沉默了几分钟才开口：“是，为了筹手术费。”
黄泽楷抬头看了邓南一眼，“所以你去了帮帮乐公司应聘老年护工？”
邓南的眼神瞬间一片空白，连忙摇头道：“没有。”
根据房东的口述和监控录像显示杨通海在大约一个月前就开始找护工，杨通海的身影也出现在了距离小区不远的帮帮乐老年护工公司的门口。
但警方早就去了帮帮乐查询，杨通海并没有在那里找到合适的护工。
奇怪的是三天后杨通海再一次返回了帮帮乐公司，要求取消预约护工。
这就证明在这三天内，杨通海找到了合适的护工，而那个人会是谁呢？
一个年轻力壮的，活力四射的，青年大学生？
秦予琛忽然开口硬生生地打断道：“撒谎。”
邓南整个人瞬间慌乱了，结巴地开口道：“没、我没撒谎。”
黄泽楷从记录本里拿出一张监控录像的显示图，“那为什么这个时间你会出现在帮帮乐公司的门口呢？”
邓南情绪崩溃前注意到了黄泽楷和秦予琛极其专注的眼神，瞬间猛地回过神。
这两个人根本不像他们嘴上说的随意走个过场。
他们的目标一开始就是自己！
于是在这一种极压的环境下邓南的心底忽然出现了一个冷淡理智的声音。
“没有人能审判你。”
“除了你自己。”
那声音平稳如同机械，毫无情绪，但邓南的心却在那一瞬间平复了下来，等他再抬头时眼底的慌乱已经全然消失。
男生冷静地开口道：“警官，如果只是询问，我有权拒绝回答你们的任何问题。”
黄泽楷和秦予琛对视了一眼，都知道今天是再也问不出任何东西了。
秦予琛冷笑一声站起身，走过邓南身侧时拍了拍他的肩膀，力度很重，却让邓南悬着的心落了下来。
得救了。
病房内剩下了邓南一个人，他抱着怀里的忏悔录，如同抱着一根救命稻草。
只有我，能审判我自己。
咚咚。
乔灼坐在办公桌后眼都没抬，“请进。”
秦予琛推开门却没走进来，只是靠在门框上似笑非笑地盯着乔灼看。
秦予琛那双眼睛狠狠望着乔灼，开口说：“乔教授，影响警方办案也是能被拽进警局的。”
乔灼放下手中的笔终于抬眸望了回去，问：“秦警官，猥亵罪也是能被拽进警局的。”
秦予琛瞬间愣住，不过很快回过神，干笑几声道：“什么猥亵罪？”
乔灼面无表情地歪头，“眼神猥亵罪。”
“刚才我只是没说而已。”
紧接着秦予琛喉结一滚，听到乔灼说：“……你今天看起来一副欲求不满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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