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取千遥开始因为这次任务结束的那个日子快要到来而感到焦虑。
她很清楚自己是真的想要走那九十九步了, 毕竟这只是游戏,这只是一张身份卡。
但是,就算是真的去走, 对于她而言, 最坏的结果不过是失去一张刷了很久属性的身份卡,而对于松田阵平……
她没有任何办法保证, 自己可以从组织手里保护好他。
一张身份卡和一条命绑定在一起。
如果竹取千遥不去赌,她依照原来的决定说分手,松田阵平可以平安地活在游戏世界里。
如果竹取千遥赌了, 她输掉,她失去的只是一张身份卡, 而松田阵平会在这个游戏世界里永远死去。
根本不知道怎么选择,所以她很焦虑。
但是不管再怎么焦虑, 该到来的时刻还是会到来。
上一次那条简讯让冲田亮知道了她的联系方式, 对方给她发了消息,问她什么时候进行下一次行动。
boss的简讯也躺在工作用手机的收件箱里,短短的一行字, 询问她任务的进度, 什么时候可以完成。
松田阵平上班去了, 她把和对方一起在超市里采购的日历翻开又合上, 纸页张合摩擦时发出的声响萦绕在耳边。
竹取千遥最终还是定下了那个时间。
一月六日。(注)
在这一天做下决定的话, 不管是真的答应还是选择分手……至少也一起过年了。
现实世界独居的别墅太冷清了, 还从来没有人陪她一起过过年。
竹取千遥想试一试。
用具体的日期回复完这两封邮件,她终于放下了被折腾得够呛的日历。
……
十二月二十九日。
已经是全国休假日了, 但是据说在什么地方突然又发现了炸/弹, 所以松田阵平大早上又被拉去临时加了班。
竹取千遥站在好不容易才找到的还在营业的超市里, 货架上上了些新年才有的货物, 她仔细地挑选着。
年贺状,她倒是用不上,但阵平有朋友也有家人,应该会需要写祝福语然后寄出去,可以拿上一沓吧?
嗯,正日的话要一起吃年糕汤,所以买点年糕吧?
还有注连绳,也要挂上才好。
……
于是就这样,乱七八糟好像买了一堆。
等到松田阵平加班完回来的时候,先是被门口挂着的注连绳惊了一下,顿住的手才转动了钥匙,打开了门。
竹取千遥已经把食材放进了冰箱,东西也分门别类地放好了,客厅的桌子上摆着才买的年贺状,她正在摆弄着。
听见开门的声音,她站了起来,原本跑了两步,然后突然想起来什么,把步子放慢了,慢慢走到门口。
果然,正在换上拖鞋的男朋友皱着眉,“就算已经彻底结痂了也不要乱跑,小心扯开了。”
要说为什么能把这个伤口瞒这么久,只是因为位置有些特别,在大腿靠上方的地方。
平时男朋友的手碰到这里来,基本上就已经注定要做了,但是现在她这里有伤,松田阵平绝对不会在伤没好的时候和她做。
……悖论出现,所以伤口到底长什么样子,现在由她自己说了算。
竹取千遥乖乖地停下来,“哦”了一声,跟他说话,“阵平,我买了年贺状,做得很可爱。”
“那东西要前几天写吧,”松田阵平走过来,伸手横抱起她,“今天都全国休假日了,写了哪有邮递员来取件寄件?”
“诶……?”竹取千遥微微睁大眼睛,惊讶地拖长了尾音,稍微有些小小的失落。
松田阵平把她放在沙发上,俯身自然地吻她的脸颊,很快流连在她的唇齿间。
直到漫长的吻结束,他才用手指梳理了一下女朋友柔顺的银发,轻轻叹了口气。
“一起写吧,写完了一起去送,hagi还在警察宿舍,不远,班长和娜塔莉住的地方也不远,我家里可以正日再去,顺带就把年贺状带给他们……千遥有谁要送吗?”
竹取千遥缓了缓,平复了一下呼吸,双手环着他的腰朝他怀里贴,“我没有,阵平有的话就可以派上用场了。”
松田阵平揉了揉她的头发,拉着她坐起来,开始思考要往年贺状上写些什么。
笔杆在他的手指间灵活地转动,几乎都快拉出残影,然后飞快地停了下来。
竹取千遥就这样看着他放弃思考,拿出手机在搜索引擎里输入了新年贺词四个字,然后开始抄写。
她趴在松田阵平背上,脸颊贴着他的脸颊,一边帮他挑抄哪句,一边把环过男朋友腰的手放在对方的腹肌上,时不时就小心地摸一把。
很馋、很馋。
以前做的频率还是挺高的,但是自从她的腿受伤以来就……
所以好馋男朋友的身体,呜呜。
“乱摸什么呢?!”松田阵平没忍住,用笔杆轻轻敲了敲她的脑门。
“报告警官,”竹取千遥把有些发烫的脸紧紧地贴了过去,闭着眼睛说得理直气壮,“是我的男朋友,我想摸所以就摸了,是合情合理的!”
松田阵平放下笔,反身把她抱着压在沙发里,牙齿轻咬着她的唇吻她。
——每次有点小生气、有点稳不住情绪和理智,就会用牙齿咬着她的唇来吻她。
等到第二个吻结束,竹取千遥喘着气、微微睁大眼睛,唇瓣红肿着问他,“阵平怎么突然就亲过来了?”
“女朋友,”松田阵平拂开她额间乱糟糟的银发,用指节轻轻敲了敲脑门,“我的。”
“我想亲就亲,合情合理。”
竹取千遥被他说得脸颊一红,然后小声转移话题道,“快写年贺状,还要送出去呢。”
“那还敢乱摸吗?”松田阵平恶狠狠地问她。
“我错了,”竹取千遥乖乖认错,但是看着男朋友这副样子,她闭上眼睛,脸上滚烫地加了一句,“但是,下次还敢……”
最后,她语气飘忽着,冒出了个特别的称呼,“松田警官。”
“……”
松田阵平沉默了几秒,问她,“腿上的伤好到什么程度了?我来检查一下?”
竹取千遥抓住他伸出的手,语气着急、声音却格外小声的说道,“总之好了,我们现在是警官和犯人,不能明目张胆在一起,所以不可以把衣服全脱了!”
松田阵平反握住她的手,把她翻了身,背对着自己放到沙发上,俯身上去贴着她的耳朵说话,“我是警官,所以必须听我的——趴好了,别乱动,让我来检查一下。”
呜呜,还好提前缠了绷带,也做了一点小伪装。
竹取千遥迷迷糊糊地想着,眼泪浸入了沙发的布质扶手里。
而且有点窄,还是床上舒服。
……
折腾了一个全套,出门的时候完全晚了。
但是松田阵平打电话的时候,伊达航说可以一起去他家,娜塔莉准备了晚饭。
所以突然又来得及了。
刚做完,再怎么实验体的身体也做不到这么快就把痕迹消下去,竹取千遥对着镜子整理了好久的围巾,最后把半张脸都埋进了围巾里,才准备跟他出门。
松田阵平顿了顿,提醒她,“进屋子以后围巾是要脱掉的,我记得千遥有件高领毛衣,穿那个吧。”
竹取千遥小声抱怨,“都怪阵平。”
松田阵平把年贺状都收进口袋里,头也没抬,语气平淡道,“是谁在我写年贺状的时候手乱伸的?”
竹取千遥躲在卧室门后,小声道,“是阵平的腹肌先动的手。”
说完强词夺理的话,她就迅速缩了回去,连带着门一起反锁了。
松田阵平摸了摸锁骨上的牙印,差点没被气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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