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反应不对。”
冲矢昴盯着她离开的背影, 推了推眼镜,如是说道。
“千遥已经想起来了,”松田阵平拉平着唇角, 眉眼微皱,有些烦躁地伸手扯开了一点领口, “她的性格, 绝对不会代替失忆的自己做出回答,之前的事情不是都证明了这一点吗。”
“可是如果她想起来了,”诸伏景光微微顿了顿, 咬牙问道,“实验室里的事情,怎么可能是没事的?”
“……我也不知道。”
松田阵平低声言语, 下意识抬头朝她离开的方向看了看,“……或许那里面发生的事情, 对于她而言,常见得像是喝水一样……所以她才觉得没事。”
他收回了视线, 语气不太平静地轻声说道,“你不是都说过吗?诸伏,那份实验报告上的内容——她能感受到痛觉, 只是无论再痛, 都已经麻木到连表情都不会改变了而已。”
诸伏景光握紧了拳头,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好像越过漫长的时间, 看见她苍白的脸色、纤弱无力得仿佛会被风吹走的身体。
“不会痛也不会死,”冲矢昴补充道, “这些对于她而言, 就成为了不需要付出多大代价的最优解。”
“或者说, 对死亡和痛苦已经感到麻木的她,有很严重的自毁倾向——她不会做出自杀这种事情,但如果一件事能预见死亡的可能性,她也完全不会拒绝。”
诸伏景光揉了揉额头,尽量让自己的神情平静下来,“所以……必须要将所有可能通往死亡的事件从她身边隔离。”
绝对,不能再给她死掉的机会了。
……
竹取千遥过了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努力平静着语气问道,“……大哥为什么这么说?”
“为什么这么说?”黑泽阵重复了一遍她的问题,冷笑了一声。
主动给出邀请,又说是「只有男朋友才可以做这种事情」。没有记忆之前黑泽阵可以当她是胡言乱语,毕竟失忆时的黑泽千遥对恋爱游戏是完全没有兴趣的。
可是如果她已经恢复了记忆……
除了躺在实验室里的那两年,黑泽千遥以前可是从来不会给自己留下「空窗期」的。
那么,她说那些话的原因,不就很明显了吗?
“千遥,”黑泽阵语气嘲讽地警告着,“你自己说过和做过的事情自己记住,我可是不会接受「喝醉酒断片」这种搞笑的理由的。”
……所以,她那天晚上,究竟对大哥做了什么?
竹取千遥瞳孔地震。
难不成她还上了大哥吗?!
等等,不对啊,这种旅馆的双人房里是有套的,她收拾行李的时候检查过,套没有用过啊。
脑子好乱。
竹取千遥完全得不出一个可靠的结论,想要直接开口问对面的人,又不知道该怎么说比较好。
半晌后,她才努力地、咬牙低声问道,“……难道我、我上了大哥吗?”
黑泽阵似乎是觉得有些好笑,他略低的冷笑声掺杂着些许电流声,传递到竹取千遥耳朵里的时候,有种奇怪的不真实感。
他反问道,“你觉得呢,千遥?”
竹取千遥不敢置信地喃喃道,“……不可能吧。”
但是想起自己失忆后,竟然还给大哥发那种可爱风的猫猫表情包、对着大哥碎碎念自己的无聊生活、在没有正事要谈的时候任性地说好想见大哥……
竹取千遥又有点不确定了起来。
黑泽阵嘲讽似的冷哼一声,却没准备再和她把这个话题再说下去,而是直接谈及了她原本想谈的正事,“定位给我,我现在就来接你。”
“啊,”竹取千遥努力把那些事情先丢开,问道,“那波本手里的药剂怎么办?”
黑泽阵划了根火柴,点燃一根香烟,语气冷淡地回答道,“以后再说。”
……
挂掉电话,竹取千遥朝外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硬着头皮低声道,“没有别的事的话,那我就先走了?”
“是要回去吗?”松田阵平看向她,从座位上起身,随手拎起外套,“那一起吧。”
竹取千遥微微僵住,摇了摇头,“……不是。”
她仔细想了想理由,然后说道,“我想去乐器店买把吉他。”
松田阵平回答道,“我那里有,是你以前用过的。”
“你用过的吉他啊,”冲矢昴恢复了带着笑容的样子,“我那里也有一把。”
“我对乐器也很感兴趣,”诸伏景光提议道,“恰好也准备买,我们可以一起。”
“……”
竹取千遥陷入了沉默,半晌后干巴巴地问道,“必须要选一个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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