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 竹取千遥缩在被子里,发现自己正枕在琴酒的手臂上,手搭在他的腰间, 掌心下就是背部的肌肉,眼前就是留着各种疤痕的胸大肌。
她身体僵住, 脑袋暂停了几秒,花了一点时间努力回想昨晚发生了什么。
发生了什么……
脸颊瞬间变得滚烫起来,连带着耳朵都红透了。
竹取千遥缓慢地抬了头, 看见喉结、看见下颔线, 再朝上有些不太清楚。
于是她小心地把自己朝上又挪了挪,视线也朝上挪, 看见浅粉色的薄唇, 然后和那双睁开的墨绿色瞳孔对视上了。
慵懒中混杂着危险的意味, 琴酒收拢手臂, 掌心贴上她的后脑,手下的发丝触感柔软顺滑, 于是他像摸什么小动物一样,胡乱揉了两下, 低声问她, “干嘛?”
“琴酒老师, 说了喜欢我吧?”
竹取千遥眼巴巴地看着他, 声音逐渐变小,“我、所以、琴酒老师是我的男朋友了吗……”
琴酒嗤笑一声, 墨绿色瞳孔中印出她的模样,随口答道, “随你, 你愿意是什么关系, 就是什么关系。”
小狗眼睛亮了亮,身体自然地贴了上来,抱着他,无意识地在他身上蹭了蹭,“那、那我可以叫琴酒老师的名字吗?”
琴酒眸光微沉,手掌按着她的腹部,翻身而起,把她压在自己身下,像对待真的小狗一样,带着粗茧的掌心揉弄着她的肚皮,低声答道,“嗯。”
她看起来被揉肚子揉得很舒服,脑袋软软地陷进枕巾里,亮晶晶的深绿色眼眸盯着琴酒,颇为兴奋地叫他的名字——
“阵。”
琴酒随口应声,随后伸手去牵她的手。
竹取千遥终于意识到了什么,抱着他的腰,把满是红晕的脸颊埋进他胸口,隔着虬扎的肌肉,听见他的心跳声。
……
琴酒检查了一遍她的伤口,停下动作,不满地磨了磨后槽牙,舌头轻舔过犬齿。
竹取千遥觉得提不起什么力气来,看着他的表情似乎意识到什么,伸手小心地扯扯他的衣角,往他怀里依赖地蹭了蹭。
“琴酒老师,我好饿、没力气……”
……
结果极其意外地、吃到了琴酒亲手做的饭。
琴酒顶着那张冷酷的恶人脸,站在厨房里做饭时,有种奇怪的反差萌。
小狗摸摸索索蹭到他身后,探了个脑袋出来看锅里的食物,用脑袋轻轻蹭了蹭他的手臂,眼睛亮亮地说道,“琴酒老师好厉害。”
琴酒瞥了她一眼,轻嗤道,“连饭都不会做的蠢货。”
竹取千遥微微睁大眼睛,心虚地贴贴了上去,抱住他的腰,用脑袋轻轻拱了拱,小声地、不怎么理直气壮地说道,“就是、就是不会做饭嘛……”
琴酒掐了掐她的脸,留下明显的指痕,不耐烦地命令道,“别呆在这碍事,去拿碗过来。”
“哦。”
小狗蔫嗒嗒地走开了。
琴酒扫过她的背影,关上做饭的火,习惯性去掏兜里的烟盒,手指刚捏上烟头,他想起什么,又很快将其推回了烟盒里。
沉默几秒,他冷嗤一声,重新拿出来,咬住那根烟,找火柴出来点燃。
自己为什么又要事事都迁就她呢?差不多就行了,真是可笑。
竹取千遥端着餐具过来,就看见琴酒半靠在窗边吞云吐雾,冷酷的表情掩盖在烟雾里,看起来格外有高冷杀手大佬的那种感觉。
但是……烟味真的好难闻哦。
她悄悄耸了耸鼻尖,没忍住露出了点讨厌和嫌弃的小表情。
“琴酒老师,我去餐厅了。”
她隔得远远地、小声说了一句,转身就走掉了。
……
原本连做饭时都会黏上来的黏人小狗,皱着眉、带着点嫌弃的小表情,盛上琴酒刚简单弄好的食物,溜掉了。
“……”
琴酒突然觉得烟瘾下去了很多,下意识熄灭掉烟,才发现自己的反应有些太不对劲。
他冷冷地捏碎了手里剩一半没烧完的烟蒂,洗了个手,离开安全屋的厨房去找她。
因为身上还残留着烟味,毫不意外地,小狗飞快地几大口吃完食物,溜走了。
琴酒叫住她,“过来。”
她在原地磨蹭两下,鼻尖耸了耸,皱着眉不情不愿地挪了步子靠过来。
喂饱的小狗突然之间就翻脸不认人了,琴酒心里的不爽和不耐烦升到了顶峰。
他语气冷淡地叮嘱道,“今晚有个任务,明天我会回来,任务奖金已经打到你卡里了,不够用就刷我的。”
竹取千遥拿起自己的工资卡,坐在他斜对角的沙发上,乖乖点头,目送着他离开。
然后飞速下单了游戏机和几款游戏,无所事事地玩了一天,但还是没敢通宵。
从凌晨起就第二天了,要是被琴酒回来的时候抓到她通宵打游戏,绝对会挨骂的。
果然,睡到半夜,实验体过于敏锐的五感察觉到太多动静,她的浅睡被迫打断,从被子里探出了一个脑袋来。
正巧看见黑暗里琴酒皱着眉,烦躁地把刚抽出的那根烟塞回烟盒里。
“啧。”
琴酒看见她没完全醒来、抱着被子发懵的样子,重重咂舌了一声,按开床头的小灯。
“起来,检查一下伤口。”
小狗懵了几秒,乖乖地扒开被子,凑到他身边,困倦得身体一歪,脸颊埋进他伸出的手里,鼻尖还下意识微微耸了耸,像是嗅了嗅他的味道。
她小声缓慢地说道,“……伤口已经好了、好困……睡觉、阵……”
琴酒墨绿色的瞳孔在灯光下显得暗沉而凶狠,配上他此时的表情,不耐烦的意味几乎要溢出来。
他冷嗤一声,用手掐她柔软的脸颊,留下指痕,音色低沉而嘶哑,“不让我过烟瘾,过个小狗瘾总行吧?”
……
烟瘾用小狗瘾过足了,琴酒揉揉她的脑袋,圈着疲倦的小狗好好睡了一觉。
……
伤好了以后,竹取千遥在琴酒的默许下,开始以琴酒的身份进行活动、处理一些任务。
去拿一次任务的情报时,遇上了组织里有名的神秘主义者贝尔摩德。
第一次见面,贝尔摩德就凑在她的假喉结边,轻声说着话,吞吐时的吐息勾得她一个女孩子都有些忍不住。
“要调杯马丁尼吗?gin。”
那双眼睛勾人地盯着她看,发出了诱人的邀请。
竹取千遥花了一点时间反应过来,以琴酒的语气将她推开,冷冷地警告了她。
贝尔摩德意味深长地盯着她,似乎格外习惯地留下情报就走掉了。
事后,仔细想了想“调杯马丁尼”的意思,竹取千遥打电话,直白地对琴酒说了这件事。
琴酒在电话另一头,没有小狗在身边过瘾,只能咬着唇间的香烟,略带些嘲讽地笑了笑,问她,“你吃醋了?”
她脸颊微红,有些磕磕绊绊地说道,“嗯、嗯……只有一点点。”
“啧,想要什么,自己说出口,”琴酒语气带着些笑,但依旧语气冷酷地提醒她,“我不记得有教你这种效率低下的沟通方式。”
竹取千遥捂了捂滚烫的脸颊,小声道,“我、我只是有点害羞嘛……”
“嗯,”琴酒嗤笑一声,问她,“
害羞什么?在我面前,想要什么就直接说。”
竹取千遥鼓起勇气,小声问他,“我、我想知道,阵是不是……只喜欢我呢?”
“啊。”
琴酒应声,将唇角的烟取下,墨绿色瞳孔微微流露出些许危险意味。
“千遥,我当然只喜欢你。”
……
虽然同是杀手,而且还是搭档,但是在两个琴酒面对任务时的高效率之下,两人分开的时间还是越来越长了。
竹取千遥从美国回日本的时候,琴酒特地顺路过来接了她。
他日常地穿着黑色长风衣,戴着黑色礼帽,目光阴鸷而危险,站在不起眼的角落,因杀手的习惯避开各种视线,以及监控。
但竹取千遥依旧一眼就看见了他,深绿色眼眸微微亮起,朝他跑了过来。
“琴酒老师,我好想你呀。”
她说话时的尾音上扬,好像精气神十足的小狗,完全掩不住见到琴酒时的高兴。
琴酒冷嗤一声,但还是在小狗扑过来时微微张开了手臂,稳稳地接住了她。
竹取千遥抱住他的腰,仰头,眼中带着难掩的期待,换掉了称呼,问他,“阵只喜欢我吗?”
琴酒被她幼稚的举动逗笑,伸手胡乱地揉了一把小狗的脑袋,问她,“怎么,只说一遍不够?”
竹取千遥攥着他的衣角,凑到他唇边,轻飘飘地、唇贴了贴唇,落下了像是羽毛一样的吻。
“想要面对面的、听阵这样对我说。”
琴酒微顿,墨绿色瞳孔细细打量着她,仿佛有种危险的气氛在酝酿着。
竹取千遥有些不习惯地在他这样的目光下,疑惑地微微歪了歪脑袋,露出些许可怜意味,撒娇地扯了扯他的衣角,“不可以吗,阵?”
琴酒沉默片刻后,嗤笑着,声音低沉,开口重复了那天在电话里说过的话。
“千遥,我当然只喜欢你。”
琴酒的一切索求、一切情感,带光的、见不得光的,都是对她。
当然是喜欢,但却不会是她想要的喜欢。
琴酒很清楚,自己这样在黑暗里行走的人,心从来都是冷的,爱上什么人是天方夜谭。
就好像琴酒不会满足于她落在唇上的这个轻飘飘的吻一样,这种好像很青涩、很纯爱的举动,对于他而言毫无意义。
毕竟他可不是什么纯爱党。
而他对她,哪怕有产生情感,也从来都不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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