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还有件奇怪的事。”
周书缈用白布将女子的身子盖住。
“我刚才让阿良找了一个接生婆子来看下这个女子的情况。”
展云深明白他的意思。
一般女子尸体都会找仵作来验明是否生前被侮辱过,好确定是否可以排除奸杀。
周书缈是断断不敢学这方面的,否则被他父亲知道了就是死路一条。
“接生婆子说,这女子生前没有受到侮辱”
“但是”周书缈有些疑惑的说道,“这女子还是处子之身。”
周书缈不说,展云深也懂得他在疑惑些什么。
身上有如此多伤痕,首先考虑的就是青楼女子。因为总是有些变态的客人喜欢欺负青楼女子再其次可能就是丈夫殴打
但接生婆子说她还是处子之身,这和身上的伤痕不匹配。
十分奇怪。
顾月来是被花瓶落地碎落的声音吓醒的。
哗啦一声,顾月来几乎是从床上弹起来。
“被风吹倒了啊,吓死我了。”顾月来边说边给自己顺顺气。
下床去把落地的杜鹃花捡了起来,看着掉落了一地的花瓣,顾月来也无可奈何,只好又找了一个小点的花瓶把剩下的,已经掉了大半花瓣的杜鹃花放了进去。
外边天色暗暗的,雨还在下,分不清是什么时辰。
院子里没什么人,顾月来想了想,便冲出去准备去周书缈那里。
出乎意料雨比自己想象的大一点,但是实在懒得回去再带伞,顾月来准备加速。
但是自己刚看到屋子里的两位大人的时候,展云深就已经拿着伞出来了。
“总是淋雨,你是不是想生病?”
顾月来望着站在自己旁边的展云深,笑笑说道,“我想着也不是很远,跑过来也没事。没想到雨有点大”
“雨不是很大,我的速度跑过去也没事。出了门才发现雨还是挺大的,可是走了一半又懒得回去撑伞,不如加快速度”
展云深在旁边给她撑着伞,低头看着她,阴恻恻的说。
“你是这么想的。对吧。”
伞下光线有些暗,但是展云深的眼睛却明亮的很。
顾月来听着听着就心虚了。
刚才展云深来的急,肩膀也被打湿了。而且现在这把伞也明显是倾向自己这边。
顾月来握住伞柄的上部分,然后向他那边偏了偏。
“我错了。我承认。”
“但是大人也一样,不要因为淋雨生病了。”
雨水从伞尖串成线落下来。
周书缈不是很想打扰他们,可是雨好大,伞好小。
再这样下去两个人都得生病了。
而他们病了之后受罪的只会是自己。
“咳咳,两位,来看下尸体吧。”
三个人在一起很快进入了状态。
听了周书缈的解释,顾月来可以说是大吃一惊。
但是当她亲眼看到尸体时,还是震惊的说不出话。
因为这是一具太过伤痕累累的身体了。
“她都遭遇了一些什么啊?”
顾月来看着各种伤痕,难以想象她遭受了多少痛苦。
不光是□□上的,精神上更是一种打击。
凌霄走到门口,“大人,已经将花船上所有东西全都检查一遍没有任何异样。另外准备将此女子画像张贴到城中,看看会不会有消息。”
说着,展云深将一张纸递过去。
顾月来也凑近看。
是那女子的画像,十分惟妙惟肖。
而且是睁着眼睛的。
能够想象出这女子还在世时的样子了。
只是,这女子眉眼间似乎有些熟悉
“你拿去张贴。对了,有没有调查出令牌上的梨花是哪里的?”
凌霄摇头,“调查的人还没有回来,有消息我会第一时间来上报给您。”
展云深点点头,凌霄便又跑出去了。
“画像是周大人画的吗?”顾月来问。
周书缈停下手中的笔,“你怎么会这么问?”
顾月来直言不讳,“因为大人看起来像很会画画一样。”
周书缈噗嗤笑了,连忙摆摆手,“我画画可不行,不过子安画人倒是厉害得很。”
展云深站在后边,“我看起来像不会画画吗?”
顾月来笑笑,“只知道大人刀用的好,没想到连笔也运用自如,真是佩服佩服!”
展云深脸上闪过一丝笑意,然后又恢复了略有些严肃的表情。
“花言巧语。”
周书缈放下笔,终于忍不住的笑了起来。
“这辈子没想到还能从你嘴里听到你说别人花言巧语这四个字!”
展云深转过头看着笑弯腰了的周书缈,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就,这,么,好,笑,吗?”
脸上还是笑着,但是似乎是不那么友善的笑。
仿佛感受到了一丝凉意,周书缈挑挑眉毛,拍拍胸口给自己顺顺气。
“不好笑,我们是不是该吃饭了?”
周书缈从上午回来就一头扎进屋子里做尸体检查,此时记录也差不多写完了,肚子也有些饿了。
顾月来中午没吃饭,此刻睡了一觉之后也饿了。
展云深看着摸摸自己肚子的顾月来,说道,“那就去吃吧”
周书缈看着前一秒自己说饿了还没有动作的展云深在看到顾月来摸肚子之后立马说去吃东西,心里有那么点不是滋味。
“子安,你真是有点重唔唔唔”
后面的话周书缈没说出口,因为被展云深捂住了嘴。
“你们在干吗?不是出去吃饭吗?”
顾月来看着后面扭作一团的两个人,发出了疑问。
“你想吃什么?现在去吧”
坐在饭馆里,周书缈用手不停的擦着嘴巴。
“你刚才捂嘴巴之前洗手了吗?”
“你提醒我了,我现在该去洗个手,毕竟捂了你的嘴巴。”
顾月来:这是在干嘛?两个人到底几岁啊?
“菜来了,我们吃饭吧!”
顾月来大声打断他们。
也就吃饭的时候他们才能把嘴巴闭上吧。
老天保佑,让自己安稳的吃完这顿饭吧。
“你干嘛一副求神的表情。”展云深给她夹了一个鸡腿。
“谢谢大人,我自己来就行了。”
“自己来?你自己来估计又是没几口就饱了吧。”展云深放下筷子看她。
顾月来又将筷子拿起,双手递给展云深。
“我自会多吃些的,大人也请多吃些吧。”
展云深这才继续吃饭。
周书缈:没吃几口怎么就吃饱了?
“你们猜这女子是什么人啊?”周书缈问道。
“我刚才查看了她的衣物,虽看起来素净,但料子确是不错的,不像是普通人家能买得起的。但是袖口衣领处,却已经被洗的有些毛边和破损,这说明这个女子之前的生活多半是比较优渥,但是后面可能由于一些原因而不得不节俭起来。”
“也许近些年做的是浆洗的活计,手部有些干燥;但是看身体其他的皮肤,除了伤痕处,又很细腻,所以早年也许是不需要做活养活自己的。”
顾月来有些严肃的继续说,“根据现有的这些证据,我猜测这名女子早些年,应该是生活在家境富裕的环境中,所以衣服鞋子等料子都是上好的,除了手部其他皮肤都是娇嫩的;但是由于一些原因,近些年只能靠出力来维持生活。也许我们可以去找一些做浆洗的女人那里查一下,是否有人知道这个女人。”
顾月来又想了想,“根据周大人的检查,她身体上的伤痕也都是早些年的,那是不是可以推测——她所遭受的虐待都是在那个家境富裕环境中的人做的呢?”
“女子仍是处子之身,那说明她家人,尤其是父母的嫌疑目前是最大的。”
周书缈听得有些入迷,还是第一次听顾月来分析案情。
从一身衣服一双鞋上面就能猜测个七七八八,然后给展云深他们一个初步的调查方向。
“月来姑娘,你真是聪颖!”周书缈的称赞是真心的。
顾月来只是笑了笑,“都还只是猜测,还是需要展大人调查才知道是否正确。”
几人吃完饭一同回去,周书缈打着伞走在最前面,美鸣其曰要思考下案子。
顾月来和展云深一路也没什么话,马上要到了,展云深却突然开口。
“月来姑娘,景恒说的没错,你确实聪颖。这是真的。”
不知道为什么,顾月来觉得这展大人一到下雨天就会变得怎么说,有些多愁善感?
展云深站在屋檐下,头发被吹过的雨打湿了一点,顾月来觉得此刻的展大人有些可怜,就好像淋了雨的一只毛茸茸的大狗狗。
不像平日一样将浑身的毛都竖起来。
脑子一热,顾月来就走到了展云深身侧。
“大人不好好打伞是想生病吗?”
“病了你会照顾我吗?”
顾月来想起每当雷雨天展云深因为害怕不想被人知道,而只能自己抱住自己的样子,就心头一软。
“会,我会给大人熬姜汤喝的。”
展云深这才将伞打直,继续走。
“好吧,那我就给你这个机会。”
顾月来听了点点头笑道,“好,民女谢谢大人给的这个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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