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踪我?”顾月来重复了一遍才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
“你说,你派人跟踪我?”
“我要听下什么理由。”
“保护你。”
展云深难得的脸上有了歉意。
他目光直视,眼神真诚,真话。
“那么在大人猜我在想什么之前,不如让我先猜猜?”顾月来说道。
展云深点点头。
“我猜大人是在周大人说疑似令牌出现的那日就开始派人跟踪我的。”
“不知我猜的可对?”
展云深先是一惊,然后面上带了了然的表情。
“倒是忘记我眼前站着的是位轻功高手了。”
顾月来耸耸肩,“怪就怪大人手下的轻功实在算不得高明,没跟多久我就发现了。不过还好是熟面孔,不然我就要报官了。”
“我自是知道大人是派人保护我,只是”
她凑近他耳边轻声说道,“子安刚才的道歉若是早些说就更好了。”
“我希望日后有这样的事,可以先告知我。而不是我知道之后,等你告诉我。”
顾月来脸上不见怒色,只有真诚。
展云深见此轻轻点点头,“好。”
“好了,换大人猜了。”顾月来马上恢复了笑意,笑盈盈的看着他。
展云深看着面前带着明媚笑容的姑娘,突然就不想逗她了。
语气低沉的说道。“对我来说不一样。”
展云深没头没尾的说了这么一句话,搞得她一头雾水。
“什么不一样?”
“郑明然说他娶谁都一样,你只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可是这对我来说不一样。”
展云深一溜烟说了这一句话,仿佛慢下来就会被人打断那样。
顾月来惊讶展云深竟然连这都知道,可是那时她并未感觉到有人在跟踪他。
莫不是
方才跟踪她的不是那些人而是展云深?
“方才你一直在跟踪我?”顾月来又皱起眉头。
“抱歉。”展云深迅速道歉。反而轮到顾月来词穷了。
“我猜到这几天你父亲想必就会安排你的婚事有些心急便没想太多”
“我本只是想确认下,未曾想听到那么多”
“月儿,没和你说就跟踪你,是我不对。”
展云深未曾发觉自己的语气都有些慌乱,只是更着急的解释。
怕她因为自己的行动而对自己生气失望。
可是自己明明知道这样做是不对的,她定会不开心,他还是这么做了。
当他听到郑明然同父亲一同去了顾家时,扔下了话都没说完的周书缈便起身离开。
在看到她和郑明然笑着赌气的时候,自己心底竟然涌现出一阵奇异的感觉;当听到郑明然说觉得这桩婚事没有什么不妥的时候,差点暴露身份直接出现在那里。
还好顾月来不慌不忙的及时解释清楚,他才忍住。
展云深发觉两人已经沉默许久,低下头看看顾月来,忙说道,“月儿,你生气了吗?”
顾月来早就察觉到了展云深有些慌乱的情绪,但是对于他跟踪自己这件事,也确实有些生气,便也没有开口。
而此刻听到对面男人低声又焦急的询问时,她又突然不舍得生气了。
“你跟踪我这件事情,我确实有些生气。你能和我保证之后不再做这件事了吗?”
展云深点点头。
顾月来眉眼舒缓下来,放柔语气耐心说道,“既然你已经听到我们的谈话,那你也一定听到我说什么了吧?”
“我已经有了喜欢的人了,而且彼此已经心意相通。”
“这个人就是你。”顾月来捏捏他的掌心。
“放心了吗?”
展云深点点头,“那我说的你可信吗?”
“你是说你要娶我那件事吗?”从口中说出这话还是有些害羞。
“我不会让你苦恼太久的。放心交给我。”展云深的手牵着她的手。
“我信你。”
周书缈在屋内看着信上的字,眉头微微皱起。
想抬头放松放松眼睛,一抬头就看到两个人甜甜蜜蜜牵手进来的场景。
“我眼睛好像更疼了。”
“周大人眼镜不舒服吗?”
展云深拉过她,“不用理他,废话而已。”
周书缈将信推过来,“那看来这也是废话了,你们两位要不要看看?”
顾月来忙将那信拿到手中看了起来,“这是什么?里面说的远辰莫不是张家长孙张远辰?”
周书缈点点头,“八九不离十就是他了。”
“可是这里面落款的妙又是谁?”
展云深将信拿过去看,信的开头便是远辰,心里一字一句都是缱绻的情意,落款只有一个字,是十分秀气的字体,妙。
“这信你哪里拿到的?”
“我说我方才出去透气然后就在我门口,你们信吗?”周书缈语气略带嘲讽的说道。
“这信就那么大方的放在院子中间,上面还放了一粒小石子压住。”
“而我偌大的周府,竟无一人发现这信何时放在那里的。”
顾月来语气严肃说道,“我们的一举一动都在他们眼里,知道我们要调查什么之后,还贴心的将东西送上门来。”
“未免太猖狂了些。”
几人又看起这封信,周书缈拿起信,“刚才我便仔细看了,这信上的字应该是有些日子了,略微褪色,一年以上是有了;而这信纸则是上好的宣纸,说是上好可能还委屈了它。这是江南那边特产加入了上好蚕丝和金线混合的宣纸,被称作‘金银宣纸’。”
“值钱的金线与珍贵少产的蚕丝这名字倒是贴的很。”顾月来感慨。
将那纸放在太阳下轻微晃了下,果然看到了丝丝金光。
“这纸一是名贵,二是因为它的另一个特点。”
周书缈将信递给她,“放在鼻子下面轻嗅一下。”
顾月来照做,一阵清香扑进鼻中。
“这信纸有香气?”
周书缈摇摇头,“准确的说金银宣纸并无味道,只是因为加入了蚕丝,所以它能留住墨水的香气或者收藏之人的香气,并且久久不会消散。”
展云深点点头,“刚才在日头下不知放了多久,若是一般的纸怕是早就散掉味道了。”
“但是这纸也不是没有缺点。”周书缈盯着那封信,“一是产量少,二是价格昂贵,最后也是少有人使用它的原因便是,这金银宣纸并不好保管。”
“就如蚕丝所制成的衣服那般,衣服都要精心保管,不要被虫子蛀了,也不能在大日头下暴晒。制成纸之后则更娇贵。屋子既不能太冷也不能太热,不能太过干燥也不能太过湿润,阳光不能太强,但是也不能没有”
“这纸如此矜贵?”
“我之前为了附庸风雅也用过几次,可是发现实在太难保管,就再未用过了。”
说过之后,几人再去看那信,许是因为阳光的照射,此刻上面的字迹已经有些不清楚了。
“不出意外,这信过了今晚就彻底不能看了。”
顾月来认真看着这信,“如此说来,这信今日能够如此完整的出现在我们面前,字迹清晰,且有微微香气”
抬起头和展云深对视,“想必是被人精心保存着的。”
“而最可疑的就是收信之人或者写信之人了吧。”
也就是说,这信最有可能是是被张远辰或者是名字里有‘妙’的这个女子收藏着。
这是一封表达男女情意的书信,定是相当隐蔽的。
若是他们二人,又怎么会将信如此暴露在外呢?
若是他人这信他人又是怎么得到的呢?
又是谁在张北辰即将大婚的时候,将他放进周书缈的院子中呢?
“看来张北辰这人身上也有许多外人不知道的。”周书缈感叹道。
“只是不知道和令牌有没有关系。”
“若是和张北辰有关,令牌又为何出现在成安伯家呢?”
“所以,大婚当日,出事的是谁还不一定,是吗?”顾月来嘴里轻轻说出这句话。
“或者说,这两家都是目标?”
而其他二人听着她的话也不禁心头一紧,一个成安伯府都未处理好,此时又出了一个张国公家。
而张国公家,则更是二人不能相劝的对象了。
毕竟他们什么证据都没有,说了也未必会信。
退一万步说,就是他们信了又能如何?
他们并没有万全的办法去解决不是吗?
屋子内陷入沉默,几人谁也没有开口。这次和之前不同,不是案子发生了才发现令牌的存在,而是在大婚前七日便知道了令牌的存在。甚至可能在更早以前,令牌就已经出现在成安伯府了。
这次他们提前知道了令牌的存在,却仍然毫无头绪。不知道凶手是谁,不知道会怎么犯案,甚至连受害人都不知道是谁。
“这是挑衅。”
展云深的声音突然响起。惹得其他二人盯着他看。
“你们既然每次都能抓到凶手,甚至还杀掉了其中一个杀手。想必也是乐在其中。”
展云深与他们对视,继续说道。
“那么这次我便提前就让你们知道案发时间,地点,还有受害人的范围,还‘贴心’的送上你们想要的东西。”
太阳即将落下,晚霞染红了半边天,屋子里被映的红了一片。
展云深的脸被也被残余的光线映的半明半暗。
“来吧,阻止这场杀戮。来抓住我吧。”
“我等着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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