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牌之事当真?”展仁毅开口。

    虽是疑问句,却没有多少疑问的意思,而更像是陈述。

    周书缈倒是不吃惊,毕竟锦衣卫的本职工作是什么,大家都了解,老子想要知道儿子做了些什么,只要派人稍微问问,也就清楚了。何况展云深也无意隐藏。

    “扬州的令牌是真的,且也真的发生了命案。前些日子,王家也发现了令牌,我曾见过,是真的。”

    “我们已经和成安伯说过此事,但是结果并不好。他执意要举办。”

    展仁毅开口,“这两家人,都绝不可能将日子延后或者取消的。”

    “各取所需,对双方都有利,不可能轻易放弃。”

    “我看你们若是想要阻止凶手的话在他们两家身上下手不行,可能要明日亲自去一趟才行了。”

    展仁毅说完停顿了会,“林国公的案子我可以说给你们听,但是我只能说一些,我没有开口说的,那便是不能叫外人所知的。”

    几人点了点头表示明白,展仁毅开始说了起来。

    四年前圣上接到匿名举报信,说是林国公家中藏有前朝玉玺,便让展仁毅安排人手开始暗中调查。

    “林国公府邸十分之大,我们不能明面调查,只好暗地里调查,着实费了一番功夫。但是始终没有查到任何线索。”

    展仁毅口中说的‘费了一番功夫’还说的轻了些,为了调查林国公家,他几乎派出了当年锦衣卫里面身手最好的,不分昼夜的监视,若是寻到机会便潜入家中进行调查。

    “如此这般,我们差不多调查了两月有余,每次的结果都是一样。”

    展仁毅停顿了下,然后接着说道,“就在我都以为这是诬陷的时候,事情却有了转机。”

    “成安伯上奏说是在林国公家发现了前朝玉玺。”

    听到成安伯的名字,他们三人皆是一惊,成安伯原来与林国公家竟然有着如此的联系?

    “圣上大怒,叫来我们去林国公家调查。”

    展仁毅摩挲着茶杯的底部,眼神也注视着桌面,缓缓说道。

    “而就在林国公家的祠堂中,发现了玉玺。”

    展云深与周书缈皱起了眉头,想的也是同一件事。

    锦衣卫的调查能力在当今可以说是无人能及,派出精锐调查两月有余却都没有发现。而偶尔到林国公家的成安伯竟然一下就能发现玉玺?

    实在是奇怪也哉。

    展仁毅没有忽略他们的目光,更吸引他的则是那位顾姑娘,她也微微蹙着眉头,似乎在反复思考自己刚才的话。

    倒是如调查所言,是个聪慧的女子。

    想必从刚才的话中猜到了什么吧。

    “找到了玉玺,林国公矢口否认。但是在他家中却找到许多前朝文物古画。圣上念旧情,直将他们囚禁在家中,在找到更多证据之前全家人都不得出门。”

    “就在之后的某一日,不知何故,林国公家中人奋起反抗,似乎想要逃脱。锦衣卫禀报圣上。”

    “得到的口令是杀无赦,不得留活口。”

    展仁毅似乎想起了那天的一切,刀剑碰撞的声音,人凄惨喊叫的声音,最终全都安静下来了。

    满院尸体,许多都已凑不成一具完整的尸体,血就像溪流一样,流的到处都是。

    “事情就这样结束。”

    “如果你们问这件事,那么这件事就是如此这般。”展仁毅站起身,“不要想着再去外边问别人,这件事没有人愿意再提。”

    他们三人也站起身,准备离开。

    “那么你们明天一定要阻止这场杀人案。”

    展云深点点头,谢过他,便离开了。

    展仁毅站在门口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曾经睁大眼睛不知所措只知道哭泣的小孩子,如今已经成了和他一般喜怒不形于色的男人。

    而这中间,他已经错过了太多太多次弥补的机会。

    没有脸面再去求得原谅,只是,若是他有需要,那么自己定当付出全部。

    还好,他身边有人陪着他。

    几人路上都没有开口,直到坐到周书缈家,顾月来终于没忍住开口。

    “我记得周伯父说过,林国公家的孙女曾经与张北辰有婚约?”

    周书缈点点头,“确有其事。”

    “可是等待林国公家被灭门后,却又改成与成安伯家的婚约了?”

    “这不是有些奇怪吗?就算林家出事了,身份地位也有比成安伯家高的多的人家可以选择,为何选了成安伯?”

    周书缈慢慢开口,“成安伯是武将中少有的与当今许多文官交好的家族。若是如我想的那般,也不是不能理解张国公做的这个决定。”

    张国公家在武将中地位仅次于林家,而林家出事后,婚约自然作废。而张国公年岁已大,独子早早身亡,只有一个还未成年的独孙,选择一门亲事不仅对张北辰来说是一件大事,对整个张家来说更是更重要的。

    “想必林家的事,让张国公变得警惕许多。”展云深补充道。

    周书缈点点头,“他应该不会再考虑与武将中地位相当的勋贵结亲,但是若与文官结亲,想必也是有些难度的。而成安伯向来与文官交好,想必在林国公一案中也得到了些许赏赐。在张国公心里,成安伯无疑成了最好的选择。”

    周书缈和展云深的话说的浅尝辄止,但是顾月来却听明白了。

    林国公的案子实在是有些蹊跷,想必张国公从中嗅到了什么危险的气息,让他不得不为整个张家还有张北辰的未来做打算。

    成安伯家就是最好的桥梁。

    展现出他愿意与文官交好的诚意。

    顾月来开口问道,“按照展大人的说法,林国公家最后定罪是因为成安伯?那么明日凶手的目标会不会是成安伯?”

    “只能说若是如展伯父说的那样,那么整个成安伯家都是复仇的对象了。”周书缈说道。

    “别忘了,还有张国公家。”展云深开口。

    “我记得,当年有许多人为林家求情,但是唯独没有张家。”

    “可以解释为明哲保身。”

    “但是若是凶手是为了为林国公一家报仇的话,那么张家无疑也是很大的一个对象。”

    在二人的热烈眼光下,展云深开口解释,“是太久之前的事了,我也是少时听展大人讲起过。”

    “张国公在战场上能活下来,是因为林国公。”

    原来当时张国公率领的队伍遭到偷袭,几乎全军覆没,而就在生死时刻,是林国公带着自己的手下一路浴血杀过来救下了他。

    “当时想必许多人家的小孩子都听说过的吧。”

    “而拼命救了他性命的人出事时,张国公却什么事情都没有做。这足以成为杀人理由了。”

    “可是,林家已经被灭门了。”顾月来开口,“究竟是谁会为了他们复仇呢?”

    “话说”顾月来看向展云深,“林家下葬在何处?”

    “你是说”展云深明白她什么意思。

    “听展大人说林家当时十分凄惨,连尸体都很难拼凑,那么,若是有漏网之鱼,是不是也有可能?”

    周书缈睁大了眼睛,随后又沮丧了,“没记错的话,当时是一把火将这些尸体都烧了的,就算有什么其他的可能性,想必也不能确认了。”

    顾月来咬了咬嘴唇,带着些疑问开口,“那林家是不是还保存着原样?”

    “是,那日之后便封了起来。”

    “也许我们可以去林家看下。说不定会有什么发现。”

    “毕竟我们现在也没有什么头绪。”

    确实,目前他们知道了成安伯与张国公家结亲的原因,以及为何会被盯上。

    但是对凶手也只是有个最简单的猜测。

    “走吧。”展云深站起来,“不过我们还是要谨慎。”

    周书缈看着自己面前这两个都在脸上做了手脚的人,又看看镜中的自己,脸上被贴了几个大痦子,穿着洗的褪色的麻布衣裳

    “真的有必要做到如此吗?”周书缈实在无奈。

    “难道你要以本来面目偷偷潜进去林家吗?若没人发现怎么都好说,若是被发现了你我的身份,再加上林家的案子。”

    展云深摸摸自己下巴上的胡子,“你我两家都没有好果子吃。”

    周书缈知道他说的有道理,就是这也太难看了点,而且自己最难看!

    “周大周大哥,走了!”顾月来回头唤他。

    “好好,来了,来了。”

    毕竟不是晚上,大白天的,日头还挺大,也不能从被封了的前后门进去。

    三人转了好几圈,最终才找到一处狭窄且无人的巷子口,跳过那道高墙,就可以进去了。

    “你踩着我肩膀,第一个进。”展云深对周书缈说。

    周书缈还说不想这么窝囊的方式进去,却发现顾月来已经跳起来,左右脚轻点左右两侧的墙,最后站在高墙上。

    周书缈承认,若要如此才能进去,那他确实不行。于是便老老实实的踩上肩膀,然后顾月来从上边将他拉上去。

    顾月来拉起他本想直接跳下去,却不成想被院子里的场景惊到了。

    直到周书缈被后来上来的展云深一掌推下去,发出吃痛声才醒过来。

    “别看了,先下去吧。”展云深也看到了院内的景象。

    两人从墙上一跃而下,将周书缈扶起。

    一阵风吹来,站在墙边的顾月来看着已经被烧黑了的内墙还有被烧的七零八落的面前的这个屋子,只觉得仿佛还能闻到烧焦了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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