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如水洗涤过一般,太阳温和的挂在空中,天地的空气是一片清凉的。
皇帝的旨意已经传到了各个目的地,几多欣喜几多愁,有赞扬,有辱骂的,不过,槐王不在乎这些。
尘凰与苏绮胤想要在皇宫多待几天,槐王不想呆在皇宫,不想留在繁华的沧州,想念着生活七年清冷的慕白城,就带着玉飘,与一些兵马打算回慕白城了。
让玉飘意在的是,槐王竟然没有选择骑马,而是坐马车。
他穿着一身黑色华服,正襟端坐在马车里,玉飘坐在另外一边,穿着身冷白的华衣,将着一只腿叠放在另外一只腿上,看着他道:“你怎么想要做马车?”
槐王看着,语气温淡道“累了。”
玉飘挑眉,他才不信,又想要挑逗他,又想着算了,只问:“冷亿殊如何了?”
“正在返回慕白城的路上,你回去就能见到他。”槐王看着他翘腿很是自在舒服,不由也学着他翘起了腿,玉飘见他学自己,便把腿放下下来。
进入隆城的时候,忽然一阵锣鼓喧天,吵的人头晕耳眩。
拨开窗帘一看,只见着街道上众多男人敲锣打鼓,众多女人载歌载舞,小孩子手拿零食,蹦蹦跳跳,脸上洋溢着笑容,一旁围观的群众也没有闲着,从篮子里洒出五颜六色的鲜花,漫天飞旋着。
各家各户挂着大红花,跟每家每户都有喜事一般。
朝着前头看,地上铺着长长的红地毯,长不见底,好似一只眼神到城外。
他们这是撞了谁的婚事?
年轻的车夫眨着眼睛,目瞪口呆,看着眼花缭乱的热腾景象。
身后的一众骑兵,直直的看着,不知所谓。
“什么情况?”槐王在车里问。
“槐王问什么情况。”车夫传话。
隆城主穿着喜庆的衣裳,跑了出来,对着轿门行礼,大声道“回槐王殿下,我们在恭喜你凯旋啊。”听槐王没有回自己,他以为是声音太大太吵的原因,不由加大声音,将自己刚才说的话,又重复了两遍。
“太吵了”玉飘都想要捂住自己的耳朵了,这隆城人怕不是热情过头了。
“让他们安静。”槐王道。
车夫传了话,隆城主举着手,大声喊着停下来停下来,下去,下去。
那群男男女女停下手中动作,退到了一边。
“四皇子殿下,下官给你准备了一些薄礼,请你下来看看好不好。”
槐王轻蹙一下眉头,从马车上走了下来,玉飘也随着他下车透气,两人并肩站在红毯之上。
隆城主脸上大喜,转脸对着一边大声叫喊:“女儿,娘子,快过来。”
只见着一个身着紫色衣裙的美丽女子,另外一个,看起来十七八岁,素面朝天,简单挽着发髻,走在女子的身旁。
隆城主夫人,努力的稳重自己的脸,让自己笑的大方得体,他对自己丈夫的蠢早已经见怪不怪了。
“见过槐王殿下。”他温婉有礼道,旁边的人附和着作揖。
“免礼”槐王话刚说完,就见着隆城主朝着自家家丁招手,抬来一个大箱子。
然后当着他的的面打开了,里面全是金银珠宝,在阳光的照耀下,闪闪发亮。
人群中有个小女孩,咬着自己的指甲,指着那个箱子,声音软糯:“娘,那是你的银手镯。”
妇人轻拍了一下小女孩,声音轻轻带着笑意:“知道了,小妮子。”
“这是我们的心意,不成敬意。”
这是明目张胆,当着隆城所有的人贿赂槐王啊,他的夫人顿时感觉心累,这种事情,也只有他能做出来了。
槐王看了一眼,想要拒绝,隆城主一把拉过他的女儿,笑着道:“这是小女,岁寒,今年十八岁,待字闺中,槐王你看喜欢吧,喜欢我今天就把小女嫁给你。”
隆城主夫人心中一怔,连忙走上前去,看似挽着隆城主的胳膊,实则拧着他的肉:“槐王殿下,他在说笑呢。”随即小声嘀咕着:“哪有这样嫁女儿的,你也不害臊。”
“哎呀,你掐我做什么,妇人之见。”随即将笑脸转向槐王,眼睛布灵布灵的亮着,脸上堆满了笑容。
玉飘见着他们互动,看着站在一旁端庄冷静的少女,对着他们道:“槐王妻妾成群,见女就收。”
槐王微微侧脸,看着玉飘,有一种想要捂住他的嘴的冲动。
“啊,这,没关系,小女能嫁给槐王,那是他的福气。”隆城主迟疑了一下,持续笑着。
他的夫人睁大了眼睛,眼珠了子左右晃了晃,拉着隆城主小声的嘀咕了一句话。
隆城主依旧满脸笑意,随即好像好反应过来自己娘子说了什么,他不可置信,提高嗓门,喊道:“你说我的女儿其实是我儿子?”
他朝着女儿看去,看她那平坦的地方,伸着手不由缩了回来,将他从上到下,从下到上,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然后又围着他饶了三圈,指着他道:“你……”
“爹,我的确是男儿。”他的“女儿”语气非常平淡的说。
“我晕。”隆城主震惊不已,承受不住,晕倒朝着地上倒,他儿子连忙上去扶住了他。
“槐王殿下,见笑了,我家相公性格温良憨厚,当了这个官,终日庸碌不思进取,一门心思将放在自己的下一代上,重男轻女,于是我就骗她生了一个女儿,以此激励他奋发向上,不想会闹出今天嫁女这一出。”隆城主夫人朝着他行了一个大礼,他是某二品将军的嫡女,当时见着他非常有趣,所以不顾家中反对低嫁于他。
她想着凭借自己的调教与手段,一定可以让他有出息的,当时还托了关系,给他买了一个官,让他体面的娶自己,不想婚后,他懒惰贪图享乐,丝毫不进取,叫他读书增加智慧气质,他也敷衍着,喜欢阿猫阿狗,喜欢跑厨房,闲来无事就在城里逛,显摆着自己的身份。
他总是说,以后教好儿子就行,他就这样了,孩子还没有出生,他就已经拟定了数百名师父与学科。所以,她想要断绝他的希望,让他自己奋发图强,就称是生了女儿。
隆城主是个粗枝大气不是很聪明的人,于是就相信了,不喜这个孩子,还抑郁了一段时间,不过很快的就恢复了往日的模样,真真气煞了他。
儿子是从小就做男孩教养的,树立着他喜欢女扮男装的形象,实则他就是男孩子,索性他的儿子是个懂事的,知道自己的性别,并不在乎别人说他,待人处事自然洒脱,温文儒雅,大家也喜欢他,无外乎他是男孩还是女孩,加上他长期穿男装,大家也就习惯性的默认他是男孩。
只有隆城主,对他的性别耿耿于怀,穿上男装本质还是女孩,她喜欢就随他去吧,他不想管,渐渐的习惯了女儿男装。
安岁寒正式朝着槐王行了一个礼:“草民安岁寒,拜见槐王殿下,家父并不知道我真正性别,所谓不知者无罪,步凉能称得上英杰霸者的,屈指可数,槐王算其一,家父嫁女心切,也是想让女儿有个好归宿,这是一个身为人父的心,还请槐王殿下,看在家父良苦用心的份上,原谅家父的荒唐的行为。”
“无事,你父既然晕倒,这金银你就代他收回吧。”槐王道。
“这一箱子金银珠宝,是隆城每家每户各出一件贵重物品,有名册记录,清清楚楚,槐王已经是我们的领主,这些东西,就当我们的税收。”
“我只收银两,这些东西你退回还吧。”他觉得每一件物品,都有着特殊的感情存在,他不想收,因为这一份感情,不属于他,他除了陌生也无法从中得到什么。
“既然槐王这么说了,我就替家父收回,请隆城百姓用银两换回自己的首饰。”他示意着人,将珠宝抬了下去,继续对着槐王道:“这是槐王第二次来隆城,不如留下来休息两天,感受一下本城民情。”
“本王还有要事,不叨扰了。”
“槐王有要事,不宜过长停留,请众人退到两边,让出道路来。”安岁寒转身,对着众人说道,众人闻言各自往后退了退,伸头探脑的看着情况。
槐王侧身,撩起了轿门,玉飘一愣,觉得莫名其妙,不多做反应,进了轿子里。
槐王紧接着也走了进去,车夫觉得他们坐稳了,自觉的驾车前行,看着满街的喜庆热闹,他有一种通过十里红毯,驾着花轿的错觉。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他离开了隆城,只听外面传来风吹树叶的沙沙声。
车中摆开了小桌子,桌子放着一壶茶,两个杯子,还有着一些饭菜。
槐王夹了一口菜,脑中想着隆城的喜庆和求婚,咽下菜后,看着正端起杯子在抿茶的的玉飘,道:“你想要个什么样的婚礼?”
玉飘心中一嚇,被茶水小小的呛到了,食指弯曲抵着嘴舒缓一下:“男人的婚礼,自然不能按照男女的婚礼的标椎来。”他是替“玉飘”说的。
接着,他又顿了一下,他又不是玉飘,怎么知道他想要什么样的,还是不跟他聊这个话题了。
“说说看。”
“没想好。”
“慢慢想不急”槐王又笑了,他的笑就像是冬日里的暖阳,干净而又好看还有着淡淡的暖意。
玉飘瞥了一眼,便不去看了,默默的吃着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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