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习习,树叶微晃。
朴方升火烤鱼,胖蛇盘在一旁,看着他。
鱼被烤的外焦里嫩,香喷喷的,朴方将鱼放在自己的鼻下,用着自己的手,将香味扇进自己的鼻子里。
一脸满意,小咬了一口,却是没有很开心,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还是两个人吃的香,可惜你吃素,一条蛇妖竟然吃素”他忙解释道:“蛇兄,我不是那个意思。”
“你的师父与师弟独处数日,你不嫉妒吗?”胖蛇盯着少年清澈的双眸,问道。
“我为什么要嫉妒,不该是他嫉妒我才是吗,我从出生就陪伴着师父,他与师父相处的时间不过三年多,加减乘除一算,真是少的可怜。”朴方心中没有嫉妒,却是有着满满的醋意和不满,因为他们两个人,已经十天没有和自己说一句话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醋师父,还是醋师弟,又或者两个都醋。
“我看的出来,你对他们所练招式,很赶兴趣。”这几天里,胖蛇注意道朴方情绪的失落,也曾跟踪他上山去。
他看的清清楚楚,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眸,一眨不眨安静的看着两人,带着期望想要一起欲望。
“你有没有听过四个字,顺其自然,师父有自己的想法,我有自己的期望,师父想要传授我,自然传授我,师父不传授我,自然有他的理由。”朴方顿了一下,仰着头,看向山顶,继续道:“我的兴趣,是过往我们在师父的教导下,一起修炼的光景,几时能回。”
胖蛇感受到这名乐观开朗的少年,身上带着一点淡淡的孤独,他是独来独往的冷血生物,他喜欢孤独,他不懂朴方的情绪,他认为此时此刻,不值得自己化作人形,甚至陪他吃烤鱼。
胖蛇看了一眼烤鱼,莫不则声转身游走,只留下与土地摩擦的声音,身形很快消失不见。
“哈,师父早就教我了,惊不惊喜意不意外,我真的意外。”朴方确定蛇走远了,从地上站了起来,对着他刚才游走的地面,自言自语。
胖蛇虽然已经走远,但是百年的修为,让他的耳识非常的敏锐,心中暗自评价“人类真是无聊。”
终于在第十四天,玉飘和一清仙者恢复了正常,玉飘用完朴方准备的午餐,与师父告别。
他找了一个地方洗了一个澡,然后回自己的房子里休息去了。
这一夜未眠,全部是与师父的对招。
天色清明,天上云来云往,太阳不知所踪。
清风阵阵,花香松香随风而散,弥漫四周,山顶上的小草微微摇摆,好像在送着故人离开。
玉飘自睁开眼睛的那一刻,心绪澄明,他站在山顶,看了半天的风景,山上山下山中每一处的风景,都能勾起他们师徒三人的回忆,心中竟有几分的不舍。
记忆虽然蒙尘,但是过往痕迹仍存。
若不是朴方前去找寻自己,那么,自己现在身在何处,又经历着什么,不知道。
“你可以随时回来。”一清仙者看出他的不舍,缓步走到他的背后,手轻轻放在他的肩膀之上。
“师父,无论我做了什么,都能回来吗?”玉飘转过身来,盯着他的脸问。
他下山之后,选择了一条相反的道路,他弃掌用剑,舍和取杀,完全违背了师父的理念。
他走的时候就想过,自己跟他们感情不深,回不回来都无所谓,但,这一刻,他不舍。
“然也,你应该问,无论我成为什么人,都能回来吗。”
玉飘看着一清仙者,一头雪白的长发,随风飘逸,面容永远温和平淡,他很喜欢温笑。
看起来十分平易近人,和蔼和亲,但是他身上的超然洒脱的气质,又让人敬而远之。
“师父,我不想久住深山无人知,我不喜欢你的低调清寡生活,更不想修什么仙,我要回去了。”玉飘转过身去,背对着他。
“一山一人一规矩,我从来没有给你规范,你何必自扰,如果有一天,你成了魔王,吃腻了血肉,欢迎回来小住。”一清仙者道。
玉飘眼中一怔,分不清师尊是在开玩笑,还是认真的,不禁笑了一声:“师父,你的话让我怀疑,你是伪善的大魔王。”
一清仙者的眼中流露出一丝的历尽沧桑的释然。
脚步声由远而尽,朴方向着一清仙者行了一个礼,然后盯着玉飘:“你又打算不告而别吗?”
“我走,还需要向你通报不成,还是你厌倦了清山生活,想要跟我享福。”
“我在清山生活一辈子,都不会厌恶,要不是为了历练打败你,我才不下山,什么叫想要跟你去享福,你舍不得我直说,矫情什么。”
“几年不见,你的嘴上功夫见长,一点么也不像师父的徒儿。”
“哈哈,这就奇了,你怎么知道我不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我跟师尊生活二十几年,你连三年都不到,最不像师父的徒儿是你吧。”
“我是我,我不需要像谁。”
“我也是我,我像师父我骄傲。”朴方拍了拍自己的胸腹,骄傲得意道。
“你挡着我去路了。”玉飘向前走了一步,不想跟他争吵,他嘴上的功夫自然是不如他巧舌如簧。
“是的,我就是在挡住你的去路。”朴方走到他的正对面,眼神变得认真:“昨天还在我的背后求保护,今天就要下山,你不打赢我,我不放行。”
“师父,小方这么无聊,你不管管吗。”说实在的,玉飘不确定自己的实力,没有信心,害怕自己发挥失常。
“小方也是好意,正好检验这几日,你武学上的恢复,为师来做裁判。”
既然自家师父这样说了,玉飘也不好推辞,面上淡定从容,心中已经拿出一百分认真。
小方曾经是他的手下败将,率先运功,手上散发着纯圣的白光,眼神中隐隐有白色雾气飘出,只见着他脚行快步,出掌快速。
玉飘起势已慢,中了一掌,脚向后退了两步。
“你在搞什么,连我一招都接不住。”朴方不悦道,眼中带着一丝担忧。
“哼,再来。”玉飘也不解释,抬手握成拳头,明明都想起来了,明明都能演练一遍,他掌法没有错,为什么接不住。
“释兒,你太拘谨了,太在乎了,为师再教你一遍,不是为了加深你的印象,不是为了使套路文字将你束缚。”一清仙者站在一旁说道。
“你害怕输给我啊。”朴方满不在乎的语气,说中了玉飘的心理,心中更加紊乱羞愧。
朴方再次道:“输了就输了,没什么大不了,我都输了你一千三百五十一次,怎样,你输不起一次吗?这是我认识的牟风情吗,还没有打,就有怕输的念头,这是战胜我一千三百五十一次,看不起我的牟风情吗?回答我。”
“啰嗦,今日,此时此地,你将输我一千三百五十二次。”玉飘眼神一凛,衣决纷飞,气势非凡,地上尘土诈起,小草剧烈向后飞躺。
“我等着听你叫我师兄。”朴方嘴角上扬,自信满满,眼神坚毅,身上白气四散,宛如世外仙童临世。
两人同时运招,步伐同一时间迈出,相同的掌法碰撞在一起,产生两种不同的气劲,掌法你来我往,见招拆招反招,千变万化,纵横交错,速度越来越快,快的眨眼之间,便换了招式。
起初,玉飘以刚柔并济为运掌准则,后来发现束手束脚,难以施展根基,便以刚强的手法,强势攻击阻挡,发现比师父教导的更为实用,便不在想着师父所教的法则。
他随心所欲,脚行罡步,掌法强横,步步紧逼,招招压制,丝毫不给朴方出手机会。
朴方眼神惊愕,心中淡喜,虽然对招吃力,但是也能以柔化解他的刚强之劲。
玉飘运掌越发熟练自如,心中更加自信,他停滞了一下,给朴方缓和的机会,也给自己重新出招的机会。
朴方调整了一下,玉飘全然释放,脚行快步,带着直直的剑势,将身上内元运在双掌之上,出掌不似之前执着套路,又或杂乱无章,而是乱中有章,自然而然,从容不迫,恰到好处。
朴方终于招架不住,口中吐红,重重的摔倒在地上,他深深的呼了一口气,也不爬起来,翻了一个身子,挡着自己的眼睛,声音大颤:“又输了。”
玉飘觉得自己的修为全部恢复道最佳状态,好像还多了什么,他漫步走向朴方,微微颔首,伸出自己的手。
“算你有点良心。”朴方抓着他的手,从地上爬了起来。
“师父,小方,我走了。”玉飘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朴方反应过来,玉飘已经从山上一跃而下了。
“嚇,算了,顺其自然,还不算太没良心。”朴方追了两步,低头看了看,人已经没了踪影,收回眼神,走向自家师父。
“这场比试,你赢了。”一清仙者说了一句让他意想不到的话。
“什么?师父,明明是我输了。”他输的真切,输的习惯,可是他师父不会开这种玩笑,来安慰自己。
“你输在他的根基,并不是他的修为。”一清仙者道。
“我还有师伯吗,让他也给我传功,等我让那小子开口叫师兄,我再把内功还给他。”
“哈。”一清仙者没有讲话,浮尘一甩,转身漫步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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