鹰钩鼻子的女巫在将娜塔莉亚推出来的时候,自豪地将下巴高高地抬起,好像这样的天赋能力不是出现在娜塔莉亚的身上,而是落在了她自己的身上。
丝毫没有顾及到被她拖出来的女孩此时脸上的尴尬和不安。
伊戈尔先生此时就坐在沙发上,微笑着看着刚刚从外面进来的四位女士。他轻轻地鼓掌,也不知道是对那位为首的女巫所说的话表示认同,还是对她们能力的认可。
“那么,就像我们之前说好的那样,请诸位一起协力帮助我找回那些遗失的物件,如果有什么特殊的要求,可以直接去找我的管家,他会尽力达成诸位的要求。
“这位张锦瑟小姐就是卓娅夫人的继承人,相信她应该比你们更着急想要找回丢失的遗体。如果你们愿意合作的话,兴许能尽快找回丢失的东西。很抱歉,由于本人身体的原因,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就不能和大家一起了,希望很快能够从诸位这里,传来好消息。”
伊戈尔先生在说完这些话之后,就以身体不适为由,搀着叶莲娜的手离开了会客室。
叶莲娜在离开之前,还用担心的眼神望了张锦瑟一眼,只可惜很快就因为配合伊戈尔先生的脚步,而消失在了会客室的门外。
在主人离开这里之后,为首的女巫毫不遮掩地表现出了她的傲慢。
张锦瑟甚至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得罪了这位陌生的女巫,对方用眼神将她从上到下地打量了一遍,就像是把自己当成了一台x光机,随后轻蔑地勾了勾嘴角,揽着娜塔莉亚的肩膀,就将她也强制带了出去。
最后只留下张锦瑟和蓝田两个人在会客室里面面相觑。
“他们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从下楼到现在统共说了不到10句话,所有人都走了个精光,我怎么感觉自己就像是看了一出戏?还有那几个女巫是什么意思?我怀疑她们如果真的用自己的办法找到了卓娅夫人的遗体,她们也根本就没打算要告诉我吧?”
蓝田听了张锦瑟的抱怨,突然就笑出了声,“哟,你这第六感到还挺准的,你不都已经猜出来了么。刚才你开灵视了没有?”
张锦瑟下意识地摇了摇头,“你也知道我的能力时灵时不灵的,根本不受自己的控制,你是不是看出什么来了?”
蓝田有意想叹口气,但是看到张锦瑟闪着好奇的眼神,还是赶紧把嘴里的话说出了口,
“不用这么看着我,我的情况比你也好不了多少,最多就是比你接触这些东西的时间久了一点,所以对一些人的情绪和外界的细节比较敏感一些。”
蓝田冲着张锦瑟招了招手,尽管这个时候会客室里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蓝田还是在张锦瑟把耳朵凑过来之后,才在她的耳旁说出了后面的话,
“我从进来到刚才伊戈尔先生离开,就没有在他身上感觉到情绪波动。”
看到张锦瑟怀疑的眼神,蓝田恨其不争地在她的额头上敲了一下,
“不要怀疑一个专业律师的眼神。从他一开始对着那两个冷冻仓的管理人员发火,把文件甩到他们身上,到之后的争吵,最后那几个女巫进来会客室、这期间哪怕他说话的声音再大声,脸上的表情再夸张,可是他身上的气场从头到尾都没有一点波动。
“如果你当时开着灵视,应该也能一眼就看出来。”
那代表着什么?代表着他从头到尾,生气也好,愤怒也罢,都不过是他刻意营造出来的一种氛围。
“可他这是要演给谁看?是那两个冷冻仓的管理人员,还是我?”
蓝田带着点无奈地撇了撇嘴,“在不知道这位伊戈尔先生最终目的的情况下,很难得出结论。
“不过倒是有件事情忘了和你说。还记得在国内的时候你险些去报警,结果遇到我的那个晚上么?”
张锦瑟惊讶抬头。
“其实那并不是你的错觉。确实有人跟踪了你好几天,只是那一天刚好被你发现了而已。喂喂喂,不要这样看着我,我可是有职业道德的遵纪守法好公民。那几个人,就是伊戈尔先生派去寻找和确认你身份的。”
张锦瑟消化了一会蓝田的话之后,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
“你是说,在你已经接下了伊戈尔先生的委托,找到继承人,并且已经确定要正式和我接触的前一天,他还在派人跟踪我?这完全没有意义啊。而且在那之前,我也并不是他找到的唯一有可能的继承人吧?这也未免太小题大做了吧。”
“嘟嘟嘟”半开的会客室大门外,忽然传来了敲门声。
安德烈顶着一对明显的黑眼圈,正有些犹豫的站在门边。
“很抱歉,我不是故意打扰你们谈话的,方便的话,可以和我聊一会么?”
也不知道是怎么了,这一次在城堡里见到的伊戈尔这一家人,状态似乎一个比一个糟糕。就连之前在度假小屋里生龙活虎的安德烈,也在回到城堡之后不过一个晚上,就将自己造成了现在的模样。
在答应了安德烈的谈话请求之后,安德烈就将他们两人带去了城堡里的那座空中花园。
“虽然城堡里的暗道方便了佣人们的来往,但是有的时候就连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所在的房间里有没有藏着暗道,这样想来,半空中的这座花园倒是变成了最安全的谈话地点。”
张锦瑟环顾了一圈四周的透明玻璃墙面,也不得不点头承认了安德烈这句话的正确性。
安德烈在开始他的话题前,先是大力地揉乱了他的一头金发,显得有些心烦气躁,眼神也在刻意躲避着面前的两人,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我现在还有些乱,不知道这件事该怎么说比较好,但我觉得,我需要有人能够听听我的猜测,”说着,他又在自己的脑袋上用力抓了两把,
“我之前就觉得老头子好像有些不太对劲,以往我每次回到这里,就算再忙,他也会把我喊到书房里去和我聊上一会,可这次回来,叶莲娜却以我父亲身体不好为借口,一再阻拦我去父亲的书房里和他单独谈话。”
安德烈可能自己都还没有注意到,他这个时候说出口的不再是老头子,而是用了父亲这个词汇。
“光这一点,我就已经觉得很不安了。在我的家族,你们应该听说过吧,在一些讲究血统的古老家族里,总有一些常见的疾病代代流传,而且很少有成员能够逃脱这种宿命。
“所以我暗中联系了我们的家庭医生,虽然他很有可能会因为父亲的授意,而不愿说出父亲身体的真实状况,可我从他的语气里,还有偷偷看的出诊记录里,都能够看出来,父亲最近见医生的频率越来越高了,他的身体一定是出了什么问题!
“而且你还记得么,在我们回来城堡的时候中途换乘的那架飞机!那架直升机虽然在名义上是属于我父亲集团的所有物,但实际上几乎一直只听从我父亲的私人调用。可就在昨天我们回来的半途中,它却被人以另外的任务给调走了!
“我已经和管家确认过了,那并不是我父亲的指令。也就是说,是集团里另有人在我父亲不知情的情况下调用了那架飞机。
“你知道的,当一个团体的首领威信稳固的时候,底下的人是不会做出这种妄图试探首领威严的事情发生的。而一旦这种情况出现了,就代表原先首领的统御力出现了问题。
“父亲执掌了那么多年的公司,我不认为以他的能力会出现这样大的失误,结合之前的种种,所以我一直怀疑,是不是因为他的健康出现了问题,才造成下面的人心浮动!”
在说话的过程中,安德烈一头灿烂的金发已经几乎被他揉成了一个鸟窝。
张锦瑟撑着下巴,终于在他说话的空隙找到了一个插入点,“我有点好奇,你们家的遗传疾病到底是什么,会让人产生一旦发病,就会失去掌控力的推断?”
安德烈垂下了脑袋,声音也显得有些低落,“一种,精神方面的疾病,往往表现为抑郁,以及暴力,家族中有过半的人甚至在自己都还没有察觉到这种疾病的时候,就选择了自杀作为离开方式。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大家都觉得我们这个家族是受到了某种诅咒。
“直到近代,医学上承认了这种病症的存在,这种在黑暗中找不到出口的恐惧才算是有了一点缓解,可即便如此,也始终不明白,究竟是什么原因,让这种疾病一直缠绕在家族成员的身上,那么多年都不肯离去。”
张锦瑟有些吃惊地张大了嘴巴,“那,现在,找到治愈的办法了么?”
“没有,医生也只能找到一些药物抑制住这一过程的发展,以及让心理医生加以干预,在日常保持情绪的稳定。但也始终无法让这种病症彻底治愈。”
从安德烈的语气里,张锦瑟听出了些许灰心和失落。
“我担心我父亲最近的表现,就是这种疾病发作的征兆。”
张锦瑟安慰他,“也许只是你父亲单纯地身体不适呢,我们今天看到他的时候,还看到他正中气十足地在骂人呢。”
“不,你不明白!我已经和家庭医生确认过了,之前那位老管家的离开,就是因为父亲一时没有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失手用书房里的烟灰缸砸伤了他,才会让他不得不提前退休,让老管家的侄子来顶替了他的位置!
“还有叶莲娜,你知道为什么叶莲娜会成为我父亲的女朋友么?你就没有感到奇怪为什么第一眼看到她的时候视线就没有办法从她的身上移开么?那是因为她同样是一位女巫,并且天生就具有影响他人情绪的天赋!这对我父亲日常情绪的控制比起心理医生都要管用得多!
“可你注意到最近叶莲娜的状态了么?就连她都开始感到疲惫了!就连她的能力都已经无法抑制住我父亲的情绪了!这就已经说明了一切!”
突如其来的巨大信息量,差点让张锦瑟进入了死机的状态。等到她反应过来的时候,之前的种种忽然就连成了一条笔直的线索,直指某个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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