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他意外蹙眉。
傅溪溪说:“你这几个月从来没好好休息一天,不能再糟蹋自己的身体,睡前看手机也很有影响。
早点睡,安心睡吧。”
礼貌,关心。
却听不出多少心疼。
薄战夜想,大概是他们和她说了什么,目光沉了沉:
“我的身体没那么可怕,自有分寸。你不要有任何负担。”
傅溪溪想说什么,又不想和他多聊,毕竟没有记忆,像面对陌生人一般,十分尴尬。
她道:“好。我在外面也没那么糟糕,你也不要有太大负担。”
一段对话,愈发气氛不和谐。
而薄战夜怎么可能没负担?
想到她被关在狗笼牛棚,还被老男人觊觎,傻子毒打,他心似被刀一刀一刀切割,鲜血直流。
很想抱住她道歉、心疼的说‘小溪,你受苦了,对不起……’然后把所有的温柔和爱以及全世界都给她。
可是现在的她太陌生,他不能吓到她,也不能将情绪表达出来,以至于在心中很烦躁压抑。
更关键是,原本你侬我侬的妻子,忽然间变得陌生疏离,也让他无从适应,不知如何解决。
“我起床喝水。”薄战夜起身,走出房间透气。
实则,是拿安眠药。
他怕自己今晚又睡不着,吵到他休息。
大约五分钟,他走回房间,重新躺在沙发上。
床上的傅溪溪坐了起来,打开灯,说:“薄九爷,你没觉得我们这样很尴尬,不舒服吗?”
薄战夜:“……”
仅管自己的确有些不舒服不适应,还是礼貌问:“你哪里觉得尴尬?不舒服?”
傅溪溪直言:“说实话,我没有记忆和你睡在一屋的确尴尬。
最关键的是,你明明介意孩子的是不是?”
薄战夜没想到她会说这个话题,起身,太过深邃深沉又理智的目光望着她:
“介意不介意,很重要?”
“对。很重要。”傅溪溪情绪很直,像被触碰到痛点,一字一句说道:
“全世界人都觉得我对不起你,我也觉得我对不起你,或许你也这么觉得。
是,在外面不记得自己,发生那些,带着孩子回来,是我的错。也的确对不起你。
但,那些事情也不是我能掌控的,我也是受害者,我也不想对不起。
这些都可以忽略不计,我现在不舒服的是,不喜欢你明明介意,还为我着想,忍让,宽容的姿态。
我会更有负罪感。”
薄战夜有些意外傅溪溪情绪如此高,平静反问:“那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做?”
傅溪溪捏紧手心:“你应该生气,应该发怒,应该不理我,又或者应该提离婚。总之,你不能以这幅姿态跟我相处。”
离婚?
薄战夜嘴角微抽:“……”
他不是没见过她的任性,随意说分手,但在这种情况下说离婚,还是有些让他不悦。
他道:“第一,整件事中我没觉得自己委屈,也没觉得你对不起我。
对你的宽容忍让,是自己的自责和一个身为丈夫应尽的指责,哪个丈夫能因为妻子受到危险,就选择离婚?
另外,你说的没错,你也是受害者,我如果生气怪你,算什么男人?”
是么……
好像是这个道理,好像又不是?
“第二,我的确介意孩子,但介意又能做什么?
逼迫你把孩子打掉?
如果是你被强迫,或许我会提出意见,但你是在自愿的情况下和左亦阳有的孩子,我不想强迫你,给你造成我十恶不赦的印象,伤害无辜的生命。”
他这么理智?这么想给她留下好印象的吗?
“第三,曾经在和你交往之前,误以为你被人凌,辱,我也没嫌弃。
现在你因为意外怀孕,我便提出离婚,你是想让我变成.人人口中十恶不赦的人?
还是觉得我不够可怜?暂时失去爱我的妻子,还要失去婚姻?”
傅溪溪被问得一怔;“……”
她没想到她所有的不舒坦,都能被他解答,且让她无法反驳。
可是无法否认,现在这样的相处模式很扎心。
她开口:“你能和我换一种相处方式吗?
我愿意配合你先前说的两个条件,但不希望是这样压抑的方式。
我希望你先回家,过你的生活,做你自己的事,不要把所有的心思放在我身上,至少现在没有记忆的我不值得。
我们换种模式生活。”
薄战夜:“……”
说那么多,就是因为他睡在这里,对他好,让她觉得不舒服?
她和左亦阳每晚睡在一起,有没有觉得不舒服?
看着她漆黑眼眸里的真诚恳求,他觉得烦躁,起身:“好。”
然后进更衣室换衣服,径直离开。
‘咔’随着门关上,傅溪溪小脸儿陷入暗沉,无奈摊倒在床。
也许,现在的做法不对,以后恢复记忆也会后悔。
但她还是不希望他明明心里难受,还在怀着孕的她面前温柔忍让。
他只有高贵一点,疏远她一些,才能让她安心一些。
……
顶楼会所专用包间。
“九哥,溪溪不是今天回来了吗?你为什么还跑来这里?”肖子与一脸好奇凑到薄战夜身边:
“你们四个月没亲热,不应该在屋里水深火热?”
薄战夜冷冷扫他一眼:“的确水深火热,差点被她气死,火气烧死。”
“啊?怎么回事?”
不止肖子与好奇,盛琛也掀唇:“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小别胜新婚,哪里会生气?”
薄战夜心里实在烦躁不悦,便将之前的事情说出来,随后道:
“她把我想成什么人?当做什么?”
肖子与;“……”
盛琛:“……”
他们也知道傅溪溪怀孕一事,不过……
“其实她不是在跟你生气,是在跟自己生气。
回来后大家都跟她说你如何好,为她付出多少,她又怀着别人得孩子,心里估计是有愧疚的。
而你又什么都不提,一味对她温柔想加,她更觉得不舒服。
再加上没有记忆,心里产生的不会是感动,只有局促愧疚和大家所带给她的负罪,所以那样也是可以理解的。”
“不过她说的也对,你们现在存在那么大的问题,的确不适合居住在一起,靠那么近。
想重新培养感情,应该由远到近,掌握分寸。”
薄战夜挑眉:“怎么由远到近?
现在不记得我,已经远到灵魂相隔,还要怎么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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