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正是下班的高峰期,路上行驶着各式各样的车,倦鸟归巢,归心似箭。
可是面对这仿佛挤一挤动一动的车流,即使归家心切,谨记着安全驾驶规则的社畜们也只能乖乖的,一点一点的朝着回家的方向挪动。
一辆白色的小型货车却偏偏不走寻常路,反而是凭着高超的车技,风骚走位,愣是在这车水马龙的道路上加塞出一条路来。
一双指节分明,过分白皙的双手紧握着黑色的方向盘,黑与白,形成了强烈的颜色对比。
李子白食指轻轻的敲击着方向盘,方向盘一转,将小货车挤进了空隙里,伴随着身后的骂声和汽车的轰隆声绝尘而去。
老实说,以前的他不是这样的,至少来到这个城市之前。
以前的他可是一个本本分分的打工人,牢记交通安全法规,谨记“开车不喝酒,亲人泪两行”的至理名言。
呃……
虽然他没有亲人,是个福利院长大的孤儿。
但是他绝对没有辜负国家的栽培,长大后成为了一个心智健全的人。
可来到横滨后,他变了。
毕竟,入乡随俗是基本的礼貌。
横滨是座笼罩在黑夜下的城市,遇见挑战善良市民弱小心理的腌臜事,那是随处可见的。
在一个月内遇见了十几起交通事故后,面对那些嚣张的马路杀手,连基本的交通安全法都没搞清楚的蠢货后,李子白学会了开车别停那些傻逼。
在己方伤害降到最低的前提下,将嚣张的家伙送给警察,这是他一个路人市民唯一能做的一点点小事。
这也导致他的车技越发的高超,在车流里“挤”出自己的一条路,那简直就是小意思。
将车停在车位上,熄火后的汽车陷入了黑暗里,李子白拿起一旁的手机,手机屏幕散发的微弱光线,衬的他越发的神秘莫测。
熄屏后,车内再次陷入黑暗里。
李子白沉默些许,乌黑的瞳孔里沉淀着墨色,比漆黑的夜更加深沉,叹口气后,他将医用手套带上后,便下了车。
不紧不慢的朝着居民楼走去,七转八转,不一会就消失在黑暗里。
此时正是万家灯火,时不时有食物的香气传来。
小泉真一烦躁的打着游戏,没有吃晚饭,肚子早就饿的咕咕叫了,胃壁被胃酸侵蚀,带来丝丝的灼烧感。
当然,令他更加烦躁的是其他事。
手柄被按的“啪啪”作响。
“砰”的一声巨响,便四分五裂的躺在地板上。
小泉真一喘着粗气,豆大的眼睛里流露出些许的凶光,泄愤似的将桌子上放着碟片全部扫落在地,即使这些光碟陪他度过了一个个孤寂难耐的夜晚,也换不回他半分的珍惜。
他烦躁的走来走去,将地板踩的发出沉闷的痛哼,些许光碟躲闪不及,被他踩碎,只来的及发出一声惨叫便香消玉殒。
“咯吱、咯吱”
牙齿磨着指甲的声音传来。
怎么还不来!
小泉真一越发的烦躁,他猛的抓起钥匙,却迟迟没有出门,就像门外有洪水猛兽似的,只拿眼睛恶狠狠的瞪着紧闭的门。
随着门铃声的响起,他原本凶恶的脸上扭曲出笑容,嘴角夸张的上扬着,仿佛有什么巨大的惊喜送上门来了。
他慢慢的朝着门移去,靠着门,声音低沉且怯弱,仿若不喜交流的宅男,“是外卖吗?”
“外卖?”
疑惑在李子白的脑子里转了一圈,他一本正经的说:“不是,在下是御光堂的工作人员,现在过来找您,是有一些事想要问您。”
紧闭的黑色铁门,里面没有任何声音,只余下一片寂静。
李子白敲了敲门,“先生,您还在吗?”
一声巨响,铁门被人猛踹一脚,门内的人宛如愤怒的野兽,低沉的咆哮着,“草,滚你大爷的,给老子滚!”
李子白温润的眼里流露出些许的无奈,看来对方不是可以与他和平交流的人,他得使一些非常规的手段了。
他明明是个温和的人。
李子白眼神一厉,拿出要破门而入的气势,从包里拿出了一根细长的针,针尖发出微弱的光芒。
做贼似的猫下腰捣鼓着锁眼。
他也不想的,都是生活所迫。
欸,这门怎么比以往遇见的要复杂多了。
还没等李子白捣鼓出来,门刷的一下就打开了。
李子白抬起头,无辜的看向对方。
小泉真一咧开嘴,露出了笑,这么一只白斩鸡,正好可以让他宣泄一下心中的烦闷。
于是他猛的朝李子白扑了过去。
手里拿着的管制刀具,但凡将李子白捅个对穿,可能就是当场死亡,救护车来了都救不回来的那种。
李子白毫不犹豫的抬脚踹去,一脚将凶恶的暴徒给踹回了门里。
房内的东西散落一地,发出巨大的声响。
小泉真一一脸懵逼的躺在地上,他、他他,这么一个小白脸,居、然、将他一脚踹翻在地。
这绝对不是普通人!
捂着疼痛不已的腹部,小泉真一颤声问道:“你就是最近声名鹊起的正义使者,将多数犯罪者绳之以法,黑暗的对立面?”
缓慢而又郑重,“赏金猎人,吊死者!”
李子白僵硬了片刻,疑惑的歪了歪头,这家伙在说什么?
什么正义使者、黑暗的对立面、赏金猎人吊死者?
不管了,大老板说了,得有礼貌。
李子白鞠了一个躬,十分有专业素养的介绍道:“正如我之前所说,在下是御光堂的工作人员,这次过来是有些问题想要问您。”
“不知道您是否还记得白木瑶?她是我们御光堂尊贵的客人,在我们这里办理了‘死后无忧,风光大葬’套餐,但是眼下她的尸体遍寻未果,我们只能来找您了。”
“毕竟,您可是杀死她的凶手。”
听见李子白否认,小泉真一不见放松,反而肉眼可见的慌张了,他色厉内荏道:“别装了,你就是来抓我的,为了那一百万日元的悬赏金。”
听见悬赏金这三个字,李子白也慌了,要是让大老板知道他在工作之余赚外快的事,他会不会被扣奖金。
于是他一脸正直道:“一百万,不、小泉先生,您多虑了,在下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打工人而已,还望您能告知我白木瑶小姐的下落。”
也许是李子白过于年轻,也可能是他那出众到漂亮的脸。
小泉真一相信了他的说辞。
或许这个家伙只是力气大而已。
但是既然那位赏金猎人没有来,为了向港□□差,眼前的小子就算不是也得是,否则浪费了港口的人力,死的就该是他了。
小泉真一尽量让自己露出一个和蔼的微笑,“白木瑶啊。”他沉思片刻,随后想起来什么来,恍然大悟道:“哦、你说的是白木瑶,我当然还记得,那可真是一位漂亮的姑娘,只是……”
“欸、人被我埋在哪里了,我倒是记不太清楚了。”小泉真一笑了笑,指了指沙发,“你要不要坐一坐,我好好想一想。”
这话就像打开了什么开关,李子白直愣愣的看着他,声音虚无的说:“您不知道埋在哪了?那可是人,而且生命就断绝在你的手上。”
小泉真一满不在乎的说:“死在我手上的,又不止她一个。”
“怎么能不记得呢?”
李子白眨眼间便出现在小泉真一的眼前,掐住了他的脖子,“即使很怕被老板发现我赚外快的事,但是果然还是看你们这些人渣很不爽啊。”
“怎么能在毁掉别人后,轻而易举的说自己不记得了。”
“告诉我,人、你究竟埋在哪里?”
小泉真一被卡住脖子,怎么也说不出话来。
见人嘴硬不说话,李子白一下子就怒了,居然还是个顽固分子。
他正准备给小泉真一一点颜色瞧瞧,瞥见对方因快要窒息而涨红的脸,立马将人扔到地板上。
哎呀,真是太过生气了,以至于犯了电视里才会犯的错。
李子白一脚踩在小泉真一的胸口上,内心毫无诚意的道歉着。
“小泉真一,31岁,a级通缉犯,目前官方网站上给出的悬赏金额是100万日元,去年圣诞节在地铁上无差别杀人致3人死亡7人受伤。”
李子白低头看向小泉真一,“被逮捕后,根据指纹发现你是一起入室抢劫案的嫌疑犯,随后顺藤摸瓜,查出你犯下类似的案件十起,而你对这些案子都供认不讳。”
“被法院判处了死刑,却在运输至监狱的途中,将负责运输的警员们尽数杀害,逃亡至今。”
即使被人细数罪名,小泉真一仍旧无所谓道:“这算什么,在横滨,我可还达不到危险的级别。”
顿了顿,他压低声音诱惑道:“即使你不承认,我也知道你就是赏金猎人雷锋,你不就是为了钱吗?我还有一些积蓄,绝对比我的悬赏金还要高,我可以都给你。”
李子白用力,脚下的人传来沉闷的痛呼声,“你可能误会了,我说了我只想知道白木瑶小姐的尸身被你藏在什么地方了。”
小泉真一杀了很多人了,他根本不知道杀的人叫什么名字,他也没兴趣知道。
感受着肺部火烧火燎的疼痛,意识到这个小白脸不会轻易的放过他,他眼露凶光,发出一声气音,残忍道:“你以为这里就只有我一个人吗?我不过是引你出来的诱饵罢了。”
他重重的喘着气,“下边都是港口的人,你当赏金猎人赚的那些钱,抓的那些人。有些人可是港口的部下,动了他们,你以为还能活着在横滨蹦跶吗?”
闻言,李子白插着腰,十分自信的说:“我为什么要怕,我又不是那什么赏金猎人,和他们没有冲突!”
见他如此笃定,小泉真一冷笑一声。
“我说你是,你就一定是。”
他快速的按下按钮,笑的扭曲且残忍,“你现在还有时间逃。已经很久没有出现敢挑衅港口的人了,你说他们会怎么对你?”
小泉真一自顾自的笑出了声,“对了,你最好还是不要试图和他们讲道理,毕竟若是讲道理的人,他们也就不是港口黑手党了。”
听见楼道里传来的声响,李子白陷入了沉思。
他这是背锅了,是吧!
这么大一口黑锅,他身子娇,可背不动。
但是也正如小泉真一所说,港口黑手党的人可不会与人讲道理。
因为工作的原因,他收敛过港口叛徒的尸身。简直就是面目全非,光是看看就觉得疼。
李子白叹了口气,“我原本是打算将你交给军警的,赚点悬赏金的同时也能为民除害。”
“既然你不记得白木瑶小姐的尸身在什么地方,还打算让我背锅,我也就不用客气了,你说是吗?”
清朗柔软的声音缓缓的流出,言语间伴随着对生命流逝的无可奈何。
小泉真一惊恐的看向李子白。
即使还不知道接下来会面对怎样的命运,但是对危险来临前的警觉,让他忍不住浑身颤栗。
“……毕竟你的罪行已经被审判过了。”
“异能力:铁窗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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