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名大汉看起来不满意于同伴的表现,他甩了甩手中的砍刀,刀身穿着的铜环叩击刀背钢铁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同时咳嗽了两下来提醒。

    想要靠近几个人的大汉停下了脚步,本来有所缓和的语调在同伴的提醒以后又开始变得凶神恶煞起来。

    “别耍花样我告诉你们!小心小命丢在这荒山野岭。”

    萧恪自然是不怕于这两人的威胁的,千军万马都不会让他眉头一皱,何况这山间小道上的土匪贼寇了。

    “大爷,您无非就是图钱,我们把钱全都给你,有什么不能放我们一条生路的呢?”

    沈妙想得到的疑问萧恪不会想不到,他想着继续和这两个人聊下去是因为他很好奇他们到底是来做什么的。

    按常理说,盗匪贼寇的身上应该都有亡命徒的气息。乍一眼看上去就有一种,今天你不留下点什么东西来,我们今天就谁也走不了的气质。

    可是,这两个人没有。

    两个大汉没人接话,一时间现场诡异的安静,只剩下来山风呼啸的声音。飘飘洒洒的小雪花顺着风滚落进沈妙的领口,冰凉的触感挨上皮肤,惊的人直打冷战。

    “你们也得跟我们走。”态度严厉的那名大汉立刀向前威胁着萧恪。

    “这位大爷。”寒光闪过,萧恪莞尔。“我们有十几个人,如果真的要殊死一搏的话,你们只有两个人,并没有把握完全制住我们吧。”

    “少废话。”大汉用刀柄戳了戳地面,又跺了跺脚,扬起大片夹杂着沙土的碎雪洒向萧恪。

    “好。”萧恪侧身避过,以袖子掩住脸面,点头哈腰地赔笑受下,慢慢转过身来。“那我去给您取钱。”

    他缓缓地朝后挪动着步子,沈妙注意到他的脚尖朝向并不是他自己的坐骑,而是朝着她的方向而来。

    旁边的萧义悄悄地松开了本来紧紧地挽住缰绳的手,沈妙便知道他们这是又要有心领神会动作了。

    突然之间,安安静静的四周传出靴子踩踏枯枝碎叶的声音,几乎就是同时,一张巨大的麻绳网被人洒向空中,旋转、张开、复而迅速落下。

    萧恪在此时刚好走到沈妙的身边,他将她拉下马来护在怀中,半蹲下身子避免被大网带倒刮伤。萧义飞身拉过了雪笺,就地一滚卸力,双双跌在地上。

    随从几人没有得到萧恪的示意,当然不会出剑,大家一起都被盖在这网下。

    有的人甚至好像因为没有站稳而“崴了脚,”有的人挣扎着试图拽开这绳子,双手却被粗糙的麻绳磨破见了血。

    “配合我。”萧恪在沈妙的耳畔低声说了这么一句话,沈妙愣了一下,随即也明白了他的意思。

    此处已经距离京城有些路程,而再往前约莫十几里路便是邓州境内。自己府上的那位赵三娘子就是邓州人士,据她口述她们一家是遭遇过强盗匪徒的。

    林家唆使官府给她家里灭门事件也是定性为马匪劫杀,既然案件卷宗是如此安排的,林家不会子虚乌有捏造事实给自己留把柄,平阳公主也不允许自己的夫婿身上有人命案牵绊。

    那么邓州境内一定有这伙儿马匪。

    反正于清正已经说过可以帮皇帝延续六十天的寿命,去药王谷的时间还算比较宽裕。

    江湖上十里八乡都是个圈子,这两名大汉看起来这么蹊跷,说不定细细查下去会有什么意想不到的收获。

    灌木丛里走出来五六个人,他们有男有女,但身材具都比较矮小清瘦一些,沈妙暗道怪不得刚才只有那两名大汉出来拦路。

    这几位看起来就不像个盗匪,如果自己几人不是故意被擒而是真的路过此地的寻常旅客的话,两伙人正面冲突打起来,也不会是他们赢。

    而他们现在的方式,两人出面拦路谈话恐吓吸引旅人的注意力,剩下的人藏起来暗布陷阱将所有人一举擒获,这样的成功率确实会高一些。

    萧恪半跪在地上,一手扶着沈妙,一手撑着网子,让二人能在大网之下有点能直立上半身的空间。

    只有沈妙感觉得到,萧恪转身抬手的一刹那顺走了自己头上的一根钗子滑进他的袖口手腕护臂处。

    盗匪们拥了上来,萧恪和随行的护卫也进行了简单的眼神交流后便不再言说其他。这些沈妙全都看在眼里,她更加笃信自己出发时候的猜测。

    这些人就是军士,不然短时间不可能召集起如此多的年龄相仿又同萧恪默契十足的年轻人。

    “老大,这些人都带着兵刃。”有个瘦子男人摘下蒙面的遮挡,漏出来的脸蓄着山羊胡须,显得他整个人更瘦了。

    在场的人除了萧恪和沈妙与雪笺三人,人人身上都有自己的佩剑,萧恪的长枪装在漆黑的匣子里,背在其中一名护卫的背上。

    “猴子,你和小蝶把他们的兵器都卸了,带回去咱们还能用。”刚开始比较冷静的那名壮汉回答了这瘦子的话,听起来他便是这伙人的头目。

    被称为猴子的瘦子和另一名身材壮一些的女性走上前来,隔着网套一个个地收缴清点所有人的兵器。

    “你们是来做什么的?”老大收了刀,斜斜地背在背上,叉着腰朝前挪了挪,一脚踢在萧恪的小腿处。

    萧恪做戏倒是要做全套,哎哟一声装作失去重心跌在地上,右手撑着地面这才没有摔倒,再次抬起手来,掌心全是细细密密的沙子和因为雪花融化而带来的泥巴。

    沈妙的心确实因为萧恪这么一摔紧了一下,虽然他知道这一下子对于萧恪来说实在是再轻松不过的感觉,都称不上疼痛。

    然后她很快恢复了情绪,连忙扑了上去,一副心疼的样子替他整理着衣衫。

    白色的云锦长衫染了尘土,再加上未戴头冠导致几经推搡后胡乱垂下来的缕缕发丝。萧恪本就生的温润清雅,此刻倒是真有几分落魄富家公子的味道。

    萧恪没有说话,他搭在沈妙肩上作搀扶状的手不动声色地捏了捏她的肩膀。

    “你们要钱便拿钱就是了,做什么如此欺负我相公如。”沈妙吸了吸鼻子,再出口的话便带上了嘤嘤的哭腔,眼眶里蓄留的泪水也在一霎那涌上来。

    这技能全赖在家里父母管的严,一倒被骂算账的时候沈妙就会用这招逃脱责罚而练出来的。

    萧恪显然也有些没有料到沈妙会做如此举动,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接这戏,只得低头捂着刚刚被他踢了一脚的小腿迎面骨不语。

    “我也没使多大劲儿啊。”老大对于萧恪如此的反应很是不满。“要我说你们京城的公子哥儿就是养尊处优惯了,一个个细皮嫩肉的,惯像个娘们。”

    现在换成沈妙无语了,她更断定这群人不会是寻常盗匪了。就算萧恪的戏演的再好,他身量上看着也是习武之人,萧义和身后的这群护卫更是精干强壮。

    就算对不会武功的青壮年人也要多一颗防备之心吧,为什么他们这些所谓的盗匪全然没有?

    猴子收缴好兵器,带着人撤去陷阱大网,一个个把他们的手背在后面绑缚起来。几人当然纷纷顺从照做,沈妙捏了把汗,练武之人手上自然会有长年累月捏握兵器磨出来的茧子。

    这样的手只要一看一摸就知道,自己和雪笺还好说,可其他人的手都是能一眼辨别的。

    很快事实告诉沈妙,她是真的多想了,负责捆绑众人的几个盗匪没有任何一个人提出这样的异议。

    他们拿出一根稍微长一些的麻绳,将所有人串在一起,绳头在老大的手里牵着,朝灌木丛深处走去。

    沈妙微微动了动绑在身后的手,她觉着只要她想挣脱,用内力震荡让绳子断裂还是没有问题的,就是手腕处要被摩擦破皮吃点苦头。

    萧恪他们要是想摆脱控制或许更加容易。

    老大牵着他们穿过灌木丛走到里面,这里是一片经过人为砍伐过的空地,那里有两辆驴子拉着的空板车。

    这驴子确实很听话,见了这么多的陌生人并不吵闹,只是原地刨了刨地面的土,算作不耐烦的一个小小的抗拒。

    “老二。”老大把手里的麻绳又缠绕了一圈,似乎是这样就能防止所有人逃跑,能让他安心一些。

    他示意另一名壮汉上前安抚驴子,老二点了点头靠近那两头驴,他只是捋了捋他们的鬃毛,但看起来非常有用。

    两头驴子马上就安静下来了,老大又给了猴子一个眼神,猴子一挥手,身后的手下负责抱着兵器的几个人把兵器分成两批放在两辆车上。

    “老大,他们的马呢?”猴子转头询问。

    沈妙一行人各个有马,而且都是官驿训练有素的官马,此刻还停留在灌木丛外的官道上。

    她有些担心自己的枣红马怎么样了,她还是蛮喜欢那匹马的,十分有缘分。

    “你和小蝶去赶吧,也带回去,咱们都用得着。”老大摸了摸鼻子,作势朝猴子踹了一脚让他赶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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