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恪一句话,点的沈妙如梦初醒。

    原来在屋里她觉得赵登的侧脸看着眼熟的时候并不是幻觉,而是真的眼熟,他的五官从侧脸看和赵三娘子的确有那么五六分的相似。

    “你是怀疑,这人是赵三娘子她家里人?”沈妙转过头,有些惊讶。“但赵三娘子无论是状纸还是和我口述的内容,都说她家中已经被歹人杀光了。”

    萧恪点点头,他拽了一根身侧模板缝隙里的干草,在手指上绕来绕去几下后缠上第二根。

    “只三娘子一人口述之据,不能奉之为证。”

    也对,沈妙抿唇思忖,是自己见她母子三人可怜,确实主观臆断了些,很多事情没有去求证就选择相信她声泪俱下的泣诉。

    不过是几句话的功夫萧恪手里用枯草茎编的动物形状就已经初具雏形,这下不仅仅是沈妙了,就连坐在两人对面的雪笺也对他手中的草编饶有兴致。

    萧义和其他的侍卫没有很惊讶,似乎是司空见惯了,他们只瞟了一眼,就继续两个人轻声交谈或者自己闭目养神。

    萧恪折断一根新的草梗,缠绕出属于这个动物的尾巴。他将草编在手中拿着转了一圈,检查确保没有任何遗漏的步骤造成这个小东西的部位缺失后,将他递到了沈妙手里。

    “干草的小狗,比较简陋,但是送给你。”

    沈妙接过来那小东西在手里看,若是他不说这编的是一只小狗,她还真看不出来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一个脑袋和四条腿一条尾巴的配置好像按在所有动物的身上全都成立,不过既然他说这是小狗,那就是小狗。

    见雪笺好奇的厉害,沈妙索性叫她过来坐到自己这边一起玩赏。

    不过说真的,萧恪拿枪的手能做出这么精细的小玩意儿,着实也是难为他了。

    寨子里的人晚膳给他们准备的依然是一个馒头和一碗汤,与之不同的是,汤里多了些打碎了的蛋花。

    沈妙喝着,天寒地冻的也喝出了些暖意。不知道这些能不能算作赵登已经相信他们,并且给予他们的一些初步的善意。

    柴房虽然没有保温隔层,但因着屋里人多,又都是健壮的年轻男子,沈妙也没觉着这冬日里睡柴房有多冷。

    月亮的光芒从萧恪白日里挪开的那片茅草漏出的空隙中照进来的时候,柴房的门被人从外边打开了。

    小蝶和牡丹一前一后地推着一个小推车走进柴房,小推车上是一床床被子。即使她们依旧是不善的脸色,也将一床床被子亲手交到他们一个个人手中。

    “赵先生说寨子里条件不好,请各位多担待。”牡丹扔下一句话,便同小蝶头也不回地锁好门拉着车离去。

    沈妙摩挲着她们发的被子,可能也谈不上叫被子,就是稍微长一些的小褥子而已,不过在这地方倒是也算聊胜于无。

    凑近了闻是一股皂角的香味,沈妙招呼着雪笺过来,两个人找了个角落靠在一起,拉着被角准备凑合一晚。

    雪笺睡得快,沈妙看着她忽闪忽闪的睫毛,忽然觉着自己带她出来的原因是正确的。

    第二天早上,唤醒沈妙的是外头小孩子的嬉笑与奔跑声。

    “睡的怎么样?”萧恪凑过来的时候,雪笺很识趣地卷着褥子离开,给两个人留出一小片能独自说话的空间。

    “除了脖子有点疼以外一切都好。”沈妙坐直身子,酸疼的后颈和腰背随着她的动作发出关节僵硬的响声。

    “大概寅时的时辰,那位赵先生来找过我。”萧恪道。“我们两个在寨子里边走边聊,转悠了那么一圈。”

    这是好现象,沈妙心中放下了些许的担忧。赵登越是这么亲近他们,越是说明心中的戒备已经放下很多,那就证明离他说实话的日子不远了

    “那个叫牡丹的女人,是他妻子。”

    这么一来沈妙有些震惊,赵登这人看着温文尔雅的,想不到会娶一个田家妇作为家中妻子。不过牡丹虽然常常嘴硬,但行动上确实最照顾他们的人。

    她想到牡丹递给她的那个手绢,干净柔软,可见她应当是个善良聪慧又细心的女人。

    “赵登和她有一个儿子,前些日子忽然害了病,他们又不敢去找医生,所以牡丹这些天来无论对谁都是没个好气的说话。”

    沈妙闻言便明白了萧恪的意思,想要让赵登最快速度的对他们放下戒备,治好赵登的儿子是个极好的选择。

    她也有这个自信,这寨子的环境干净整洁,牡丹和赵登看起来也是个仔细的人,小儿害病充其量是因为天气巨变,衣物增减不及时带来的风寒风热。

    “我同赵登把你夸的天上有地下无。”见沈妙眼神微变,知道她也和自己想作一处去了,萧恪故作夸张地比划。

    “他同意让你给他儿子看上一看,牡丹料理好寨子的事情以后就会来带你去。”

    治病这事儿沈妙倒不担心,就算山上缺少药材,大不了下山去买嘛。寨子里的人下不了山,他们这一行外来人还是可以的。

    “你和赵登什么时候出寨去镇子?”她还记着他昨天和赵登说的话。

    “下午。”萧恪道。“赵登同我说,最近的镇子里这儿不远,骑马也就一个时辰的路程。”

    言谈的空挡,牡丹和小蝶又径直推门而入。小蝶没有说话,专心致志地给众人分发食物,牡丹来到沈妙的面前。

    沈妙抬起头,她注意到她的眼眶有些红,显然是这些日子疲累不堪,休息不好。

    “姑娘。”牡丹小心翼翼地同沈妙说话。“赵先生和我说了,您能救我儿子。”

    沈妙有些惶恐,毕竟现在还没有看到小孩本身,牡丹如此显然是将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到了自己的身上。

    “您先……”她站起来,去扶牡丹的胳膊。“您先冷静一下,先带我去看看孩子之后,我才能告诉您到底怎么样。”

    屋里安安静静的,只有小蝶挨个舀饭汤的流水声音,大家似乎都在注视着牡丹接下来会如何。

    “走。”牡丹用手抹了把脸,她转过身不再去看沈妙。

    沈妙跟上去两步,又回头看了看萧恪,后者冲着她点了点头,算作知晓,也是让她放心去做的意思。

    “不要恋恋不舍,我不会把你们分开的。”

    牡丹突然之间停下脚步,冷不丁扔出来这么一句,闹得沈妙尴尬地笑笑,也觉着自己是不是有些像她说的太过了。

    让沈妙意外的是,牡丹带她出了门以后并没有走远,而是直接来到了柴房附近的厨房。厨房前边是早就摆好的一张桌子,上面还有正在冒着热气的饭菜。

    “牡丹……你这?”

    牡丹回过头,她让沈妙在这儿先等等,自己进了厨房端出来一盆水与搭在盆沿上的干净的毛巾。

    “这是给你准备的早餐,你先洗漱后吃过饭,我再带你去见我的儿子。”

    沈妙有些诚惶诚恐,虽然说是她恳请自己给她的儿子治病,客气一些是应该的。但这忽然变得过于热情,也让人觉着有些消受不住。

    “不要紧张。”牡丹看沈妙捧水的手都有些僵硬,不免无奈。“我只是担心你哪里觉得不舒服,给我儿子瞧病的时候不能尽心尽力。”

    ……

    倒是个实在人,沈妙这下漱口洗脸的动作顺畅了许多。这说的真是实话,过会儿若是要扎针灸治疗,她不吃饭饿晕了,那她儿子身上的针要谁来处理?

    明白了牡丹为什么如此对待自己以后,沈妙显然就轻松自在许多了。

    她简单吃了些东西,虽然米粥与咸菜也不是什么太好的吃食,但比那硬邦邦的馒头倒是软和多了。

    “走吧。”沈妙咽下最后一口粥。

    不得不说,这碟咸菜做的要比她之前吃过的都要好吃,别有一番滋味。

    牡丹引着她走向寨子的最中心处,这地方昨天他们见赵登的时候正好路过。沈妙有印象,门窗紧闭,除了他们飞速路过以外,周遭没有任何人。

    门没有锁,牡丹拉着门环直接就将门拉开了。里头进门的地方还挂着一层厚厚的棉布,她撩开其中一边,漏出一道一人宽的缝隙,示意沈妙进去。

    小孩子偶感风寒,要注意保暖,这是其一征兆。沈妙心下有数,这一定是孩子觉着舒服,且身体状况有所好转,牡丹才会如此去做的。

    屋里的布置很简单,只有一张床,一个柜子和两把椅子。

    床上围着一层薄薄的幔帐,依稀能看得见那儿躺着一个不大的孩子。随着沈妙渐渐走近,甚至能听到他轻轻的呼吸声。

    她回身看向牡丹,牡丹微微颔首。

    沈妙尽量让自己的动作轻微一些,她掀开床帐,缓缓地坐到小男孩旁边。双手不断地摩擦在唇边哈气,确认自己的手足够温热不再寒冷以后。

    她将手伸进被子里,去寻小男孩的手腕。

    她一下就摸到了,这孩子看着脸圆,没想到是婴儿肥的结果。被子里她指尖捏着的腕骨纤细又轻,沈妙都生怕自己一使劲儿让这孩子原地就变成蝴蝶飞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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