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太子刚出荣华殿的门,珍贵嫔身子便是一软。
她听着外面的雨打声,对着前方的背影想冲出去追上。只人才刚走几步,却又被身后的喜鹊给拦了住了,珍贵嫔脚步未停,挥手想将人推开:“滚!”
“娘娘,娘娘您这万万不可去啊,娘娘。”刚刚淋过一场雨,身子才刚好些。这要是要冒着雨冲出去,只怕肚子里的孩子保不住。
“主子忘了,紫鹊姐姐才刚受罚,若是主子再莽撞伤了孩子可如何是好。”
然而,珍贵嫔这时却听不进去,她一口气追到门口却只看见殿下的轿撵:“殿下——”
雨水打在身上,珍贵嫔浑身泛凉,她看着殿下的轿撵消失在眼底,身子摇摇欲坠。
“主子,回去吧。”
珍贵嫔双手捂着肚子,一步步往回走,她双目泛红,身子细微的打着颤,忽然开口道:“你说本宫是不是不应该要这个孩子。”
喜鹊被她那目光看的心口一颤,赶紧跪下:“主子您千万不要胡思乱想,您肚子里可是殿下的子嗣,未来的皇子,旁人羡慕您还来不及呢。”
喜鹊生怕她做什么事,头磕的啪啪作响:“您可千万不要做傻事。”
皇子?可是这个孩子她连有了都不敢告诉,就算是皇子又有什么用?
自从她有了这个孩子,殿下来看她的次数越来越少,如今连她亲自去求殿下,他都不肯留下来。
珍贵嫔双眼里含着泪,声音颤抖:“那殿下今晚去了哪?”
喜鹊被她看得低下了头,过了好久才道:“今晚琼玉楼点灯。”
琼玉楼?殊昭训?
想到那张脸,那股逼人心魄的美,美的令人心生妒忌,珍贵嫔心口一缩。
消瘦的身子虚晃了两步,她死死捂着肚子,只觉得小腹一阵阵的疼:“快——”
“快叫刘太医来。”
琼玉楼点灯,意味着今晚殿下招她侍寝。
南殊回过神来赶紧谢过刘进忠,等人出了门后才算是反应过来。殿下今晚来她这儿,那珍贵嫔呢?
珍贵嫔雨中一跪,都没能留住殿下。而殿下从荣华殿出来,却拐弯儿来了她这儿?
那她岂不是将珍贵嫔给得罪了?南殊眨了眨眼,她确定刚刚在太宸殿门口那一眼,殿下已经看见了自己。
“去准备吧。”南殊回过神,她太清楚这东宫是由谁做主。
哪怕此举会让珍贵嫔记恨自己,她也不可能为了珍贵嫔而去拒绝殿下。
她闭上眼睛,片刻后又睁开。招手让竹枝上前,在她耳侧叮嘱了几句:“你明日一早便去太医院,将每日给孟秋看诊的太医带到殿下的眼皮子底下去。”
竹枝点了点头,却有些疑惑:“为何?”
“赵良媛想让她死,必然是买通了太医在她药里下了东西。” 南殊说到这儿心中满是担忧,她没太多时间门了,就算痕迹明显些,也不得不如此。
她怕孟秋熬不过几日。
今日殿下来了琼玉楼,那些奴才踩高捧低不敢多得罪:“若是他不肯配合,带几个小太监一同去,拖也拖来。”
“奴婢一定办到。”
南殊想到孟秋生死不明,而赵良媛却还不放过,眼底闪过浓浓的恨意。
自打她搬到琼玉楼,今日算的上是她有一回侍寝。琼玉楼上下忙得脚不沾地,连南殊都带着几分紧张。
殿下来的倒是比意料之中的要早些。
天还未彻底黑,殿下的轿撵就停在了琼玉楼门口。外面细雨绵绵,南殊一早就带着人在门口等着。
瞧见人来她眼睛一亮,立马迎了上前:“殿下。”
她动作极快,连身后的奴才们都没反应过来。刘进忠撑着伞刚上台阶就撞见这一幕。
女子的眼中满是喜意,一双眼睛亮晶晶的,她欢快地走过来,雀跃得像是只鸟。
这殊昭训当真儿是年纪小,喜怒都写在眼睛里。刘进忠心中暗叹,是个人瞧见这一幕心中都会舒坦。
南殊一路走到太子殿下面前,脚步才堪堪停住。
她抬起头瞧了殿下一眼,想起什么这才慌里慌张地低下头,赶忙屈膝行礼:“嫔妾叩见殿下。”
女子娇柔的嗓音如水一般,温婉动听。
她瞧着是刚梳洗打扮过,乌发垂在腰间门,露出一截瓷白色的颈脖。
此时正冲他屈膝行礼,碧色翠烟长裙,细腰掐的盈盈一握。整个人立在屋檐下,肤白如雪,清丽又诱人。
宋怀宴从轿撵中下来,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儿。廊下的雨滴声落在地上,那股滴答声传来的烦闷似是都褪去了许多。
“起来吧。”他伸手过去,虚扶住她的腰。掌心落在她的腰间门,微微扣紧了。
四周奴才们都在,南殊面色瞬间门泛起一丝羞红。却任由殿下搂着她的腰往屋内走去。
“怎么在门口等。”宋怀宴的手落在她的腰间门,一直到坐下都未曾松开。
南殊被他搂进怀中,脸颊羞红。她侧着身子去看殿下,目光落在他的脸上又飞快挪开。
“我又不知殿下何时过来。”她低着头,想到自己刚刚在门口出了丑,一双耳朵红的似犹如宝石。
女子一脸羞涩的模样,可胆子却大。眼睛虽是不敢看他,可那只手却落在他的胸前。
她摆弄着他衣领下的盘扣,细长的指尖纠在一起,带着无措:“嫔妾想着急,想快些见到殿下。站在门口,那殿下来了琼玉楼第一个看见的就是嫔妾了。”
太子眼睛微微一眯。
后宫的女子都是选秀入宫,大家族里教导出来的都是贤惠端庄。嘴里万万不可能会说出这样的话。
可怀中的人,羞涩得如此明显,但说出口的话却又是如此胆大。
太子撩眼眸扫了一圈,刘进忠心口一跳立即带着奴才出了门。
等屋子都安静下来,那放在她腰间门的手才一用力。太子对着她那满是无辜的双眼,勾了勾唇:“哦?是么。”
“那既然这样,白日里瞧见孤又为何要躲开?”
他果然是看见了……
南殊想到冰冷的眼眸掩盖在雨帘下,那眼眸之中一闪而过的暗色。分明珍贵嫔就跪在他面前,但那双眸子里却无半分温情。
她心口微微跳动,一下子将头埋在太子殿下的胸前:“殿……殿下看见了啊。”
她喃喃的两声,娇怯怯的声音里满是忐忑。
“嗯?”太子单手搂着她,修长的手指漫不经心地去拨弄她泛红的耳尖。她身上每一处都生得极为漂亮,连耳垂下的小红痣都令人爱不释手。
想起她躲开时,拉着宫女的手就往后靠,一副胆小如鼠的模样。
眉眼里溢出一丝笑意,他又低头去看她:“你今日去太宸宫做什么?”
“我……”女子俯身在他怀中,脸颊埋入他颈脖处:“我……嫔……嫔妾不过是随意去逛逛。”
声音娇怯软糯,细听里面带着慌张。
太宸宫是东宫里最安静的地儿,旁边什么都没有,她去那儿能逛什么?
太子眼里含着笑。
女子的气息就落入他的颈脖,大概是忐忑,身子细微地打着抖,湿漉漉的唇瓣时不时落在他颈脖处。
太子殿下眼里的笑意渐渐就变了味。
他垂眸看着那双无辜的眼,扣住她腰间门的手却一阵阵收紧了。深幽的眼睛如鹰般盯着她,眼眸中一片暗色。
他手指敲了敲桌案,清润的嗓音里夹着沙哑:“上来。”
南殊瞧见那黑檀木的桌面,膝盖就是一疼。却又被他搂入怀中,暗沉的目光往下,落入她的腰间门:“这里好了吗?“
”好……好了。”
头顶传来一声轻笑,南殊抱住他,紧张得整个人都蜷在了一起。
殿下给她的感觉太强势,虽之前从未有过这样的经验。但仅仅有过的几次来看,后果都是她躺在床榻上起不来,双腿虚软直不起身。
“殿……殿下。”薄纱从肩头落了下来,露出圆润细腻的一截。南殊坐在他怀中,大着胆子按住那只往下探的手。
太子掌心被按住,眉眼闪过一丝不悦。
冰冷的眼中已经染上了欲色,扬起眉敷衍的往她那儿看了眼:“嗯?”
南殊手指微颤,跨在他腰腹间门的腿也在哆嗦。她知晓这话必然是有些不好讲,先是双手勾住他的颈脖,讨好地在上面吻了吻。
薄唇落在那翻滚的喉结上:“殿下今日少来几回好不好。”
她娇怯怯地哀求,尾音都打着颤:“明……明日一早我怕起不来。”
“哦?”喉结翻滚,宋怀宴整个人浑身紧绷。那双本染上欲色的眼眸里已经如浓墨一样,却还克制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
他手指不安分,薄纱从腰间门滑落,又扔下美人榻。却偏要似笑非笑瞥她一眼:“你明日有事?”
南殊抱着他脖子的手收紧,眯着眼睛,双目失神。
似是不知他说了什么,歪了歪脑袋,过了会儿才咬着唇,认认真真地回他:“明……明日要去给太子妃请安。”
“孤给你告假。”沙哑的声音里已经听不出原声了,身子已经朝她压了下来。
南殊眼里含着水雾,她腰后低着那放杯盏的矮桌,瓷白的肌肤被乌发遮盖住,随着跳动的灯火影影绰绰。
“还……还要去看孟秋。”
她眼眶含着的水雾像是一颗颗泪。微皱着的眉心随后才渐渐舒展开,透着欢愉:“她……她还没醒,我不放心。”
细碎的声音从喉咙里溢了出来,却是道:“孟秋她……”
男人这个时候哪里会想听旁人的名字,哪怕这个人是个女子也不行。
宋怀宴低头堵住的唇:“闭嘴。”
所有反驳的话语都被他堵住,那紫檀木的软塌上,丁香花的迎枕掉在地上。
窗外雨声阵阵,遮盖住那些暧昧的声响。雨下了整整一夜,直至天亮。
翌日一早,骤雨方歇。
刘进忠站在琼玉楼门口,听见声音,弯着身子进来伺候。
跪下身子穿长靴时候,他才道:“殿下的气色瞧着好多了。”
之前每回下整晚的雨,翌日殿下都不会去上早朝。整晚的雨声折磨得人休息不好,满是疲倦,而这两回明显变了。
太子捏着眉心的手放下,朝着身后看去,隔着一道屏风,里头的人正在熟睡中。
她昨夜哭的可怜,想必是累坏了。下垂着的眼帘阖上,声音放低了些:“别吵醒了她。”
刘进忠眼里闪过一丝诧异,立即将嘴给闭上。
出门之前,太子往后窗台边的软塌那看了眼,只见那昨日凌乱不堪的软塌如今已经收拾了干净,丝毫瞧不出昨日里这上面发生了什么。
他眼里溢出一丝笑,神清气爽地出了门。
只刚出琼玉楼的门却见几个奴才在一起拉拉扯扯,竹枝拉着个太医就往里走:“朱太医,你治了十来日人都不醒,眼看着这人都要没气了,你还不说真话。”
“是死是活,你总要给我们主子一个交代才是。”
“姑娘,你别拉着我。”那太医被扯着袖子,头上的官帽差点儿又掉了:“这人我是当真儿救不活。”
太子眼中闪过一丝不悦,刘进忠见状立即上前:“住手。”
“殿下面前岂容许你们拉拉扯扯。”
门口几人吓了一跳,瞧见太子殿下连忙跪了下。
太子殿下上了轿撵,却没叫起,手指落在扶手上,反扣着敲了敲:“到底怎么回事。”
地上跪了五六个人,全都无人说话,
太子眼帘抬起,最后落在最前方的太医身上:“你说。”
“奴才……”朱太医盯着头顶的压力,额头上冒着冷汗。汗水砸在青石板上,他哆嗦着道:“那个叫孟秋的宫女,人瞧着快是不行了,但殊小主很是关心日日都来看望,奴才特意前来禀报一声。”
刘进忠眼帘沉了沉,孟秋是他安排进太医院的,如今人要是真的死了,他也难辞其咎。
“是奴才办事不力。”他立即跪了下来。
太子殿下过了会儿才想起孟秋是谁。
昨个儿夜里他压根儿没放在心上,毕竟男人床榻上说的事,下了床榻就是很容易忘的。
如何再回想起来,才总算是有了些印象。
“长秀宫那位?”之前在赵良媛那儿替南殊挡了一下,她这才没受伤。
“是那个宫女。”刘进忠点了点头。
太子闻言冷笑一声,那伤口他看过,没砸在致死的地方,怎能可能短短几日人就没了。
他目光顶着下首,而被他目光看着,朱太医后背都在颤抖,冷汗犹如黄豆般一颗颗往下砸,满是心虚。
“孤再问一遍。”太子殿下淡淡道:“人如何了?”
“殿下恕罪!”朱太医哐哐在地上磕了几个头,额头上立即见了血:“人——人还有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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