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殊没想到事情来的那么容易,睁着一双大眼睛,水雾朦胧挂在眼眶中,要落不落。

    这句护着实在是太出乎她的预料,面上悲伤的情绪差点儿都没绷住。

    虽是知晓男人的话不能全信,但有了殿下这句护着起码要比之前随意对待来的要好。

    至于这两个字里面有多少分量,归根结底其实还是看她。

    南殊前前后后琢磨了一圈,面上的表情就像是愣住了一般。

    宋怀宴好不容易才将这话给说出口,半晌都没等到人回答。那张严峻的脸沉了下来,掌心一把掐住她的腰:“怎么?不乐意?”

    南殊眼看着殿下的表情,仿若她敢点头,殿下那只手就能落在她的脖子上。

    垂下眼帘,南殊咬了咬唇,随即那带着小心翼翼的目光才往殿下那儿看去:“殿下说的护……护着……”

    她脸颊羞红着,一双灵动的眼睛忍不住地往殿下那儿看。怯生生的眼眸里满是紧张:“是嫔妾想的那个意思吗?”

    宋怀宴垂下头,看见了她眼眸里的期待。之前还对她退避三舍,如今在他怀中倒是晓得安分下来。

    他心中失笑,不想让她那么得意。便故作严肃的道:“你以为的护着是什么?”

    殿下这都主动开口了,南殊还不抓紧机会提要求?

    于是,她小心翼翼地瞥了他一眼,试探的道:“殿下日后要相信嫔妾?”

    “哦?”宋怀宴的手落在她的腰肢上,几日不见又细了几分。

    他爱不释手地摸了一把,回答得有些漫不经心:“还有呢?”

    他没说同意,但也没说拒绝。

    南殊面上适当地表现出几分忐忑,回答得越发小心:“若是有人欺负我,殿下要出来替嫔妾出头。”

    “被冤枉了,殿下要先找到证据,人证物证都在才可定罪,不可随意就觉得嫔妾是坏人。”

    她说的极为认真,井井有条。

    宋怀宴还当真儿没遇到过敢真的跟他提要求的,但殊承徽语气娇糯糯的,并不会令他觉得厌烦。

    一句人证物证差点儿逗得太子殿下笑出声儿来。他扭过头将勾起的薄唇压了下去,这才道:“还有吗?”

    南殊像是不知道客气,越说越起劲,上前两步勾住他的袖子摇了摇,半真半假地抱怨:“上回嫔妾落水,殿下都不管,嫔妾心里伤心极了。”

    说了这么多,总算是说了句真心话。宋怀宴听后,掐在她腰间的手微微用了点力,淡淡道:“你倒是什么话都敢说。”

    他这句话分明没发火,却也叫人听不出喜怒。

    南殊听后,一张脸微微泛白。那双眼睛滴溜溜地落在他身上,白着脸身子微微后退。

    宋怀宴的目光一下子变得无奈起来,他双手落在她的腰肢上,微微捏紧。

    稍稍一用力就拉入自己怀中。

    眼帘下垂着,那凌厉的目光仿若是要撞入她的心里:“又想往哪里逃?”

    他发觉自己非常不喜欢她逃走避开的动作。

    她以前非常大胆,在他怀中什么事都敢做,什么话都敢说。他虽未表达过,但心中却是极为喜爱的。殊承徽不是后妃出身,她有着旁的女子们没有的赤忱。

    而这回却变的战战兢兢了许多,后宫的女子都是如此,在他面前敬小慎微。他不希望这唯一的特别,也变得与旁人一样。

    “孤没说你的不是。”话音落下,他又变得温和了两分:“孤日后会注意的。”

    既然说了护着她,多花点心思自然也没什么。

    “真的吗?”南殊的眼睛瞪得像是铜铃,真真切切的露出几分惊讶。

    那双眼睛不停地往他身上看去,眼中的神情明显是不相信。

    太子殿下冷着脸瞪了她一眼,正要说什么,却见南殊又问:“殿下为何对我那么好?”

    她咬着唇,那娇艳的唇瓣被她咬的没了血色。缩在他怀中分明只是娇小的一团,却用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一眼不眨地看着他:“殿下对所有人都是那么好的吗?”

    那双眼里满满都是情意,期待的目光半点儿都不掩饰。

    宋怀宴的眼眸落入那双眼睛里,他知道她在期待什么。对于一个喜爱自己的人,自然是希望对方用同样的爱意来回应自己。

    但他此时却没法回应她,宋怀宴看了她一眼,随后淡淡的撇开了。

    半真半假的道:“孤是瞧你一片痴心,这才决定护你几分。”

    他逃避似的回答说明了并不想回应这个问题,南殊提上一句就行了,不敢逼人太紧。

    眼帘颤了颤,先是浮出一脸的失望。随后想到什么,才整张脸都红了:“谁!谁对殿下痴心一片了。”

    她给予否认,可是这个时候越是否认,越是显得真诚。

    南殊被他抱在怀中微微挣扎,那双如玉般的耳垂红的似是要滴血,急的说话都在结巴:“我我我,我哪里有。”

    “我……我才没有。”她强装镇定,可是说谎的时候一双手都纠缠在一起,连嗓音都带着颤,心虚的要命。

    “是么?”宋怀宴扯着唇,心中却半分不信。那只手落在她身上,细细的把玩着:“孤看这段时日你想我想的紧。”

    这回南殊不吭声了,低下头露出泛着红晕的脸颊,她满是娇羞地在他怀中任由他抱着。那只手穿过碧色藕莲的衣裙落在她身上,娇小的身姿随着他的手微微晃荡。

    南殊半眯着眼睛,唇瓣微启,眉眼含春的摸样极为诱人。

    宋怀宴眼神彻底暗了下来,这段时日他连后宫都没心思去。如今却是被她几经撩拨,又动了心思。

    刚想将人抱在膝上,轿撵这时停了下来。

    刘进忠在外面谨慎的提醒:“殿下,琼玉楼到了。”

    南殊听闻后赶忙睁开眼睛,那含着春意似水的眼里满是惊慌失措。满怀羞涩地看了他一眼,随后没等他反应过来,双手领着裙摆就往外走:“嫔……嫔妾告退。”

    宋怀宴伸出手要拉她,却只抓到裙摆的一角。那藕荷色的裙摆从他手中溜走,只余下淡淡的暗香。

    他轻笑了声,目光牢牢盯着前方仓皇而逃的背影,掌心摩挲了几下,深深地喘了口气。

    喉咙里那股沙哑渐渐淡去,这才淡淡到:“回太宸殿。”

    轿撵外的刘进忠来回看了几眼,不知道这是和好了还是没和好。

    他忧心忡忡地叹了口气,老天保佑,可千万别再闹了。

    殊承徽是被太子殿下的轿撵送回去的,这事不出一会儿就在整个东宫闹的沸沸扬扬。

    殿下可是好几日没去后宫了,虽只是送殊承徽回去未曾留宿。但加上今日去广阳宫中的事来看,怎么看怎么扎眼。

    南殊刚回琼玉楼就听小太监禀报,说是珍贵嫔在屋子里砸了东西,没一会儿就传荣华殿内叫了太医。

    “怎么忽然又开始闹起来了?”竹青听到消息,忍不住地嘟囔了一句:“这才好了多久。”

    珍贵嫔前段时日安静得很,南殊记得自己刚侍寝时珍贵嫔可是闹得厉害,后来却很是安分了一段时日。

    今日只怕是被太子妃那儿的绿菊刺激到了。再加上殿下朝自己走来时,南殊其实掀开眼帘悄悄看了眼。

    当时殿下来的时候珍贵嫔很是得意,应当是以为殿下是来看自己的。

    她还特意将手放在肚子上,朝着殿下走了一步。而殿下却是径直向自己走了过来。

    接连受到两回刺激,以珍贵嫔的脾气定然是动了怒气。

    南殊想到这儿摇了摇头,珍贵嫔要是当真儿闹起来,这后宫当真儿是要一时半会儿不得安宁了。

    她倒不是怕招惹珍贵嫔,珍贵嫔有了孩子后殿下去的少了,在她生下孩子之前,只怕是没什么威胁。

    但殿下太久没去后宫,如今这后宫只怕是人人盯着。今日她风头出的太过,若是殿下今晚又来,只怕是过于张扬了些。

    南殊思来想去决定今晚暂避风头,派人去敬事房一趟说她来了月事。

    可孟秋前脚才刚走,后脚殿下却是派了人来。

    小太监跪在地上满脸喜色:“殊小主大喜,殿下吩咐说今晚过来,让小主您先准备。”

    半个月了殿下都没来后宫,这一来就是来了殊小主这儿,可不是天大的喜事?

    南殊僵硬的笑了笑,让人送走小太监,等人走后赶忙派小福子去将孟秋叫回来。

    可是还是去晚了一步。

    孟秋回来后说已经禀报过了,南殊揉了揉使用过度的脸。

    这含羞带怯,痴心一片她倒是可以演的炉火纯青,可这月事怎么造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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