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良媛原本以为殊承徽再开玩笑,这跳舞哪里是一日功?岂是说学就能学会的?

    何况她想学的还是名动京都的霓裳羽衣舞,短短一个月就想学成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她心中笑话殊承徽无知,回去之后倒是捧着那张方子爱不释手。她肤色暗黄,自幼想要的便是那雪白无暇的肌肤,殊承徽说的这方子正好是她正需要的。

    但她自然也是存了个心眼,不敢轻易的就使用。李良媛挑选了两个与她一样肤色的宫女出来让人按着这方子上的法子,先瞧瞧成效。

    贴身宫女瞧见她脸色不错,殷勤的上前给她捏着肩:“恭喜小主,心想事成。”

    “还是得瞧瞧,这东西到底有没有用。”李良媛悠悠叹了口气,这么多年也不是没用过别的方子,内服外调都试过了,只是每次效果都是微乎其微,甚至有些用过后还不如之前。

    期待的太久,如今真的摆在她面前,反而忐忑了起来。

    “究竟有没有用,等过上几个月就知道了。”宫女劝慰:“都等了那么久了,还怕在等几个月么。”

    “奴婢如今倒是担心殊承徽让您教她跳舞,这可如何是好?”

    “这个就更不用怕了。”李良媛低头笑了笑:“殊承徽以为她是谁呢,一个月就想学会霓裳羽衣舞?当真儿是不怕笑掉大牙。”

    “到时候随意教教便是。”

    李良媛存的看好戏的心思,翌日一早倒是如约而至。收了殊承徽这么大的礼,起码表面功夫也要做做。

    南殊昨日就让人将西厢房收拾了出来,昨日裴良娣的事发生后,内务府连夜就送来了银碳。

    她素来怕冷一早便让人给点上炭盆,地上又铺上了厚厚的绒毯,进去之后温度舒适,温暖如春,正是适合练舞。

    李良娣没想到殊承徽是个什么都不懂得,准备的倒是够充分。她面色微微有些复杂:“要想学会这霓裳羽衣舞,最难得便是身姿要柔,要媚,挑起来轻盈如烟。”

    “故而不是一般人挑起舞就是好看的,首先,身段柔媚但却要有力量,其次,除了腿之外手臂胳膊也需纤长。”

    她边说着,边看向南殊。

    殊承徽生得好是事实,但生的话却不一定代表适合跳舞。

    南殊知晓她没那么容易来教自己,倒是大大方方的摊开胳膊,笑着道:“劳烦李姐姐来检查。”

    这宫中的女子因为要照看殿下的身高,生的本就比一般的女子要高上许多,唯独南殊不同,她个子不矮小,但是也没那么高。

    李良媛上下摸了一通,却说不出任何的缺点。殊承徽只是个子娇小一些,但两条腿又细又长,胳膊也是笔直纤细。

    最绝的还是那把腰,她刚着重摸过,盈盈一握柔韧又有弧度,可谓是什么姿势摆弄的出来。

    “李姐姐。”南殊眨了眨眼:“还满意吗?”

    李良媛沉默了一会儿,才道:“你这身子是挺适合跳舞的。”

    她说不出违心的话,何况,这幅摸样只要是有眼睛的人都瞧的出来是个跳舞的好苗子,她诓骗不了殊承徽。

    心中打的主意落了空,李良媛咳嗽了一声,又道:“就算是适合,也不一定能成。”“学舞并非是一朝一夕的事,何况是难度那么大的霓裳羽衣舞。”

    这话至今想起来都像是在开玩笑,想当初这支舞她可是学了足足有大半年的,殊承徽大言不惭倒是张口闭口就是一个月。

    李良媛存了心,要给殊承徽一个下马威。虽然她如今不跳了,但也见不得人如此看低这支舞。

    以为那么容易,嘴皮子上下一碰就能学会不成?

    屋内温度适合,李良媛褪去了身上的的外衣。她穿着罗袜踩在绒毯之上,二话不说先将腰往下塌。

    身姿优美又有弧度,随即又利索的起身:“当年我光是练习塌腰就练了一个月。”

    她这还算是快的,母亲当时也夸奖她有天赋。

    李良媛想到母亲面色沉了下来,目光看向南殊:“这支舞里面复杂的动作多的很,你先将这个学会,剩下的我才能教你。”

    这动作看似简单,但若是想要跳的漂亮优美可不简单。

    李良媛冷眼在一旁瞧着,看着南殊褪去了鞋袜站在了地毯上。

    随后站在她刚刚站过的地方,做了一个一模一样的塌腰动作来,甚至于因为生的好,腰肢纤细,做起来比她的更加好看。

    李良媛面色沉默了,她满脸诡异的看向南殊。

    似是不信邪般在原地接连转了几圈,姿态优美的飞跃而起,又稳稳地停住。

    南殊这才看向李良媛,平日里李良媛只是普普通通,但如今这么一跳起来才知道,为何说李良媛的舞可以与裴良娣不较高下。

    短短几个动作下来,气息稳定,纤细而有力量。几个动作就可以敲出是有功底在的,也教的了她。

    “你以为塌腰就行了,要学的还有许多,若是你……”

    南殊没等李良媛说完,直接就做了一模一样的动作出来。只是刚刚塌腰看的是身体的柔韧,如今这飞跃看的是功底了。

    她太长时间没练,最后一步差点儿没完成。

    可饶是这样,也让李良媛瞪大了眼睛。她那双眼睛不可置信的看向南殊,就像是活见了鬼。

    “你之前学过!”若是没学过跳舞的人是不可能跳成这样的。

    殊承徽不仅是学过,且还学了不少年头。

    南殊倒也没瞒着,笑了笑:“我自幼是在乐坊长大的。”

    乐坊便是歌姬舞姬们住的地方,平日里宫中宴席缺少不了这些,故而那里的姑娘们都是精挑细选,有最好的乐师,最好的舞娘。

    南殊自幼在那儿待着,她生的又聪慧,长年累月下来还有什么是她不会的?

    直到后来年岁大了,个子也抽苗了。小时候生的钟灵毓秀,长大后更是美的令人挪不开脸。

    乐坊那样的地方她不敢再留,这才使了些银子调去了赵良媛那儿。歌舞什么的自然也就耽搁了下来。

    李良媛听到这儿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原来她一直都会,也难怪当初能说出一个月学会霓裳羽衣舞的大话来。

    她母亲也是从乐坊出来的,被她父亲看中这才得以脱困。李良媛之前从不敢说自己的母亲,唯恐被人嗤笑。

    但看南殊轻飘飘的说出乐坊两个字,面色有些复杂:“既然要学,那便来吧。”

    她一开始的确是存着打发殊承徽的心思,只不过如今她倒是当真儿想教她了。

    “那就麻烦李姐姐了。”南殊看出李良媛的变化,笑着道:“听闻这舞只有姐姐与裴良娣会,南殊还从未见过。”

    “裴良娣。”哪知李良媛却是嗤笑一声,眼中满是不屑:“她会什么,那支舞她就只会了一半。”

    那支名动京都的霓裳羽衣舞本是她母亲自创的,不知怎么被裴良娣学了去。

    裴良娣借着这支舞得了名声,得了恩宠,但这里面却都是她母亲的心血。

    她生的没有裴良娣好看,且又不愿意跳舞以免被人谈论出身,便忍了下来没去戳穿她。

    裴良娣便仗着这点,理所应当的将这支舞变为自己的。

    只怕如今她自己也忘了,这是旁人的东西。

    “等等……”李良媛想到什么,狐疑道:“你跳这支舞究竟是想做什么?”

    都提起好几回裴良娣了,不像是单纯的学跳舞,倒像是专门针对裴良娣。

    “姐姐想多了。”

    南殊道:“只不过是想在殿下的生辰宴上给他一个惊喜呢,毕竟这裴良娣也许久没有跳了,南殊也想让旁人见识见识这支舞的魅力。”

    “你说的对。”裴良娣都多久没跳了,再跳肯定回不到当初。

    李良媛一想到裴良娣当初她借着她母亲的舞平步青云,而自己却被赵良媛折磨。

    如今想来,便觉得是裴良娣抢了自己的东西。

    “你好好学。”

    李良媛盯着南殊:“就剩下一个月了。”

    此后,李良媛每日清早去给太子妃请安,请安结束就跟着南殊回琼玉楼跳舞。

    她日日都来,哪怕是下雨都不落下,每日清早来,晚上才走比谁都勤快。

    太子殿下来了琼玉楼几回,但门一直都是关着的。南殊在里面学舞学的气喘吁吁,自然是没功夫搭理殿下。

    只好叫小福子前去禀报,说是病了。

    太子殿下来了两回,都被南殊称病给打发了过去。这日沐休,南殊晌午刚从太子妃宫中出来,太子殿下后脚便来了。

    李良媛正在教她跳舞,为了练舞两人只穿着薄薄的舞衣。一首舞下来,两人额间都溢着汗。

    听闻殿下来了,李良媛眼眸微微发亮。南殊前几日都让人直接回禀了,这是李良媛头一回听说殿下。

    南殊瞧见李良媛的脸色,暗道不好,立马将人给拉住:“李姐姐。”

    她指了指两人身上的衣裳:“这幅样子怎么去见殿下?”

    李良媛看着自己的身上的舞衣,暗道可惜。她并不希望自己与跳舞牵连在一起,就算是殿下也一样。

    “让殿下回去吧。”南殊想也没想就冲着门口道:“就说我病了。”

    话音刚落下,门口就一声冷笑:“这几日你就是这么诓孤的?”

    太子殿下的声音不疾不徐,里面却冰凉的没有半点儿温度。

    “开门!”

    南殊面色煞白,两人对视一眼,她指着僵硬的李良媛,对着八斗柜上指了指,让人躲进去。

    又急忙拿起一边的斗篷披在身上,只是斗篷都还未穿好,只听哐当一声。

    朱红色的大门便被人一脚踹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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