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班的声音安静下来，前排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表情惊讶又隐含欣喜，大家都在猜测是谁。
似乎是觉得这样说不够表达震惊，英语老师又握着麦补充道：“这次的英语卷，是前三市的联考卷！高三年级刚考完，我们拿来给你们随便印的，这套卷，咱们市里都没有满分！”
“我艹。”英语老师这句话说完，大家的视线开始改变了方向，都不约而同地落到了余景丞身上。
单纯考好可能是判卷松，但是英语老师自己这么震惊，就证明不是原班的人。
“嘿，哥们儿，是你吗？”昨天那个给容霓推微信的男生，侧过头好奇地问余景丞。
余景丞转过头，看起来是准备回答的时候，英语老师同时看了过来，“余景丞同学，你全卷都没有错误，作文本来想给你扣分的，但是几位老师商量后，这个分还是得给满。”
“哇——大佬啊——”
“妈的，哈哈哈哈我英语就考过十六分，满分是外国人吧草。”
大家一哄都喊了起来。
那一瞬间，余景丞有点像动物园里被参观的大猩猩。
容霓喝着杯里的牛奶兑水想，虽然她也在盯着他看。
英语老师拍了拍桌子，让安静下来一点，“那个，卷子明天才能统一发，其他人的分数我差不多也记下来一些，你们下课可以来问我。”然后又看向余景丞：“余景丞同学，可以给同学们讲一讲你是怎么学习英语的吗？”
目光继续落在余景丞的身上，不用人起头，噼里啪啦的鼓掌声就响满了教室。
容霓没忍住噗嗤一下笑出声，然后也举手鼓掌。
余景丞后背僵了一下。
他们的目光追随着他起身。
余景丞站在了讲台上，比老师高了快两个头，肩很直，有人好像在下面拿了手机拍。
英语老师感觉到了，还往旁边让了让。余景丞没反应过来，跟着老师侧身虚抬了下手。
“没事没事，你讲你的就好。”英语老师挥了挥手，“我往下边站点儿。”
余景丞收回去手点了点头，刚才露出的背面，有人在下面小声说，“他的太平洋肩好有安全感啊。”
“……”
容霓咬着吸管，往旁边悄悄瞥了一眼，做了个默默点头的评价。
满分！确实真的了不起。听清楚之后，她肚子都不疼了。
英语一直是她的短板，不加听力一百多分的水平。但其实她从小到大对英语都很有爱，但是除了阅读某些地方太难提升，刷题也没用，就很奇怪。不像其他的，不怎么学效果也比较好。
如果是满分大佬讲经验的话，她也想认真听听。
这一刻，她可以抛除任何偏见。
……
也或许，偏见在夜晚到凌晨的时候已经渐渐消匿了。
下面虽然做什么的依旧做什么，但都看着讲台上，这估计是英语老师上课以来最安静的时刻。
但是这样的情况也很快被打破。
余景丞看着大家，先说了开场白：“大家好，我是余景丞。我学习英语的方法……就和学习中文一样。我把它当作一种工具。”
说完这两句他就结束了，下面的人看他沉默下来，有人满脸问号，小声说。
“这算什么方法啊？”
“普通话我生下来就会，可英语一窍不通啊。”
英语老师看看大家，又看看余景丞，以为他要补充，拍了拍手。
余景丞看着刚才说“这算什么方法”的男生的脸，平静地说：“对，方法——确实没有方法。”
“……”
这次是真的静了，然后是震天动地的鼓掌声和此起彼伏的“好”声。
女生也都捂着唇笑。
容霓在一堆手掌里静静地蜗居着，眼里的神色变了又变，最后动了动唇，趴在了桌子上。
以为他能说出什么有用的呢，给她八百个自信心都干不出这么欠揍的事情。
被那深夜情绪发达纠正的看法，又慢慢有了偏回去的趋势。
晏尊看着讲台上的人，忽然踹了一脚高驰的椅子，眉峰微拧：“他在干嘛？”
高驰还处在兴奋状态，被这么一叫，脱口而出的话卡了起来，“装……装逼？”
晏尊抱着胳膊，继续看着台上的余景丞，不知道为什么没说话。
“不过他都能考满分了，其实说啥都一样，咱一样听不懂。”高驰乐呵呵地说着，语气里有对余景丞这种大佬的肯定，“就是这么搞，你看她们女生多吃这一套……”
话没说完，他的椅子又被踹了一脚。
“……”
英语老师从余景丞的话里听出了什么，拿着麦说了几声安静，然后转头才问余景丞：“平时会做一些练习题吗？”
“学校发的卷会做。”
英语老师点点头，“只做老师留的作业是嘛？自己不会买其他的练习题？”
“嗯。”
“嗯，刚才听到你说把英语学习当成一个工具，是有必须要用于交流的地方是吗？”她问到这里，不可避免地开始好奇这位转学生来自哪里。
余景丞顿了一下，说：“嗯，因为我不是在国内长大，所以用比做的时候要多。中学的时候回来系统地学过两年。现在也只是了解题型，但是还没有做多方面的题。”
这次没人笑了，听着余景丞说话，才知道他说的是认真的。
英语老师认真地听完，明白从他身上找经验是不可行的，但是提起了另一个要求。
“好的。”她笑了笑，询问余景丞：“再稍等一下，那你能给我们表演一个才艺吗？只要有英文的都可以。”
她向下看向其他人。只要不是学习，大家都很有兴趣。纷纷起哄，“来一个”。
“可以吗？”
容霓没忍住，摸着脖子看了上去。
今天这课上挺花的，劲爆消息连出，还有节目可看。
但是容霓觉得他不会“来一个”，他估计懒得迎和这种场合，或者……
容霓还没想完，就见上面的余景丞从衣服里拿出了手机，打开看了看。旁边的英语老师也看往他的手机上看了眼，然后看着大家，抬手往下压了压。
英文配着他慵懒的声音响起的时候，容霓又想起了昨天晚上。
像风一样吹过耳边，原来他身上自在的那股劲儿是真实的。
好像风化作了具象，从远处照进来阳光，暖洋洋的。
就是一根草，也应该能长得温柔且坚韧吧……
容霓撑不住了，垫着肚子趴在桌子上陷入睡梦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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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是唱了几句，目光平静地向下看着，低哑的嗓音将旋律慢慢压低。然后弯了弯腰走下去。
有好多人拿起手机拍。
“兄弟，你普通话是不是说的不太顺口啊？”余景丞回来，旁边的男生扭过脖子好奇地问，“我看你不咋说话，一直当你高冷来着。”
“还好。”余景丞声音不大，“语文分不是没出来吗？”
男同桌有点没听清，问道：“啊？”
“我语文也挺好的。”
“……”
-
容霓肚子不舒服，一整天除了去厕所就在桌子上趴着睡觉。
又一节课结束了，耳边像波浪一样的声音扬起又趋于平衡。
容霓摸了摸桌子上的杯子，带到嘴边感觉好像空了。
她摇了摇，睁开眼。保温杯里确实没有水了。
容霓将盖子拧上，从桌子上爬起来，她摸摸自己额头，睡了一脑门的汗。
晏尊收回视线，忽地想起了事情，低头从自己书包里找东西。
拆开盒子，按了按背后的按钮，幸好有电。
一多蓝色的小风扇在容霓脸边转起来，容霓转过来抬起头。
晏尊单手插着兜，将风扇往她脸前支了支，“买完忘了，才想起来，是不是很热，给你。”
容霓脸上的头发被风扇的风吹起来，她摇了摇头，拿过来风扇准备关掉。
“要接水？”晏尊同时拿起容霓的杯子，“要温的吧。”
容霓想说不用，看他都拿走了，就点了点头，“嗯。”
关掉风扇后，她从桌肚里拿出抽纸，抽了两张擦头上，脖子上的汗。低头注意到余景丞的桌子里有大大小小的礼物和卡片，塞满了。看起来是好几天的了，之前是有衣服挡着。因为她注意到那个粉色的角之前就看到过，以为是笔记本，实际是礼物。
“哇哦。”容霓有点咂舌，这种只有她以前过圣诞节的时候看到过。上高中就没见过有人这么送的。估计他唱歌又圈了不少青春少女的心吧。
真·活的·青春剧男主角。
饮水器那边一群女生在排队打水，晏尊看了看热水的标志，拧了拧盖子也排在了后面。
“尊哥。”有一个隔壁的男生过来打招呼，“等着打水呢？”
晏尊点了点头。男生又叫了声晏尊，拉他过来窗边说：“有个事情想麻烦你。”
晏尊转过脸来看他，没说话。
男生有点犹豫，“尊，尊哥。就是想找你做个见证，在这儿不好说，咱们去厕所抽根烟说。”他看晏尊手里的保温杯，又说：“杯子就放饮水器那儿呗，她们排队得排好长一会儿，快上课就没人儿了。没人你再打。”
杯子放在了饮水器顶上。
“王颖，给我带包薯条，我去接个水。”黄雅云拿着水杯和身旁的女生出来，拍了拍她的肩说道。
黄雅云将水杯放在饮水器下边，看见了旁边的白色保温杯。
她往后看了看没人，放下自己的，然后就去拿旁边的白色杯子。
“你干嘛？”
黄雅云抖了下，转头看见了余景丞。
“我……没干嘛啊。”她晃了下脑袋。离余景丞这么近，脸长得那么帅。但不知道为什么，她却感觉到毛骨悚然。
黄雅云往后退了一步。
“这不是你的水杯吧。”
“我……我朋友的。”黄雅云眼神躲闪，余景丞的手撑在了饮水器上方，她大气不敢喘一下。“手贱真的好吗？”
黄雅云看到他漆黑的眼神，冷汗一瞬间冒了出来。
他动了一下，黄雅云瞬间闭上眼缩了下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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