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静静的看他。
余景丞黑着脸，放下了贴着她唇的手。
此刻余景丞的坐姿很有压迫性，两人腿贴着腿，但谁都没有退。
容霓眼神归于平静，“在你眼里，我不就是这么随便的吗？”
“容霓。”
他沉声叫她声名字。
她唇是软的，脸也是软的。
余景丞盯着她那串细细的脖颈上隐隐的筋，心却是硬的。
容霓也觉得好笑。
她和他之间本来就不能正常说话，从认识开始就没有，做什么都不愉快。
容霓同样看着他脸上的燥意，冷笑了声，“你和李书盼早就做过了吧？”
她说了那么多的李书盼，余景丞都跟没反应似的。
唯独这一次，她眼底的讥讽和表面上的清淡一下子戳到了余景丞的某处角落。
容霓起身起了一半，忽地人被一拉，余景丞一只手捧着她的脑袋压进胸口，直接一提，将人上半身压在了沙发上。
她不是善茬，几乎在松懈的一刻，一巴掌就朝着他的脸扇过去。
半路直接被他的手截住，拉高压在她脑袋边。
余景丞跪着桎梏她，容霓用力挣扎，刚急急喘了几口气。
脸直接被余景丞捏住，被迫看着余景丞的眼睛。
“你喜欢我，容霓。”
容霓唇部的肌肉抖了抖，反问，“我像是喜欢你的样子吗。”她长长的睫毛垂下，只看到他的手背，笑，“我对所有人都是这个态度，怎么？你生气了要掐我，还是要揍我。”
余景丞低声哂笑了声，盘着她下颌的手，手指一下一下的蹭着她的脸和嘴唇。
“你到底想知道什么。”
“我现在什么都不想知道了。”
“为什么。”
“因为已经确信自己认定的了，你不也是吗？”
她太冷静，冷静的时候眼底都是凉的。
只有自说自话时牙尖嘴利的样子没有变。
凤眼尖鼻，漂亮，但是让人恨得牙痒。
她表现的什么都不怕，但是她不知道她的手，是有点抖的。
余景丞松开她的手，容霓胸口喘了下，收过来手想拧一下自己勒红的手腕。然而，余景丞像是专门给了她揉手的时间，但是没有给多少。
容霓还以为他不想和她说话了，放她走。却在晏尊单手握住她两只手腕抓上去的时候愣住了。余景丞无视她的状态，弯腰曲背直接向上拽掉了身上的t恤，衣服顺着他的单臂掉到她的手腕上，他的声音淡哑，“是么，可是我还没确信。”
容霓在他脱体恤时闭上了眼睛，再睁开，他的声音像魔咒一样混响在她耳边。
“你敢！余景丞。”容霓终于懂得害怕，明明明明是威胁的语气，却没有之前的硬气。
余景丞无动于衷，捏了捏她的下巴，边说边慢条斯理地往下延伸，“为什么要在乎，”
“在我眼里的你。”
余景丞解开了她领子上的第一颗装饰扣，指腹往下勾了下，动作不紧不慢。
从容霓的角度，只能看到他坚硬的锁骨，结实的胸廓，以及耳边他肌肉线条明晰的臂膀。
他说的每一句话，声音都近的离谱。
容霓因为紧张和不安，心跳在怦怦地加速。
容霓任何的挣扎的行为都显得徒然无力。
手勒得酸疼。
直到他温热的手指将她胸口的第三颗装饰扣解开，剩下的已经空了。容霓咬紧了后槽牙，一闭眼靠紧沙发，以及无力，不想听，不想说话，不想回答他任何的问题。
余景丞也不会好受，他扫一眼她的nei衣服边和半边的弧度，没什么反应的抬起眼，视线落在容霓紧闭双眸的脸上。
额头上堆了乱糟糟的发丝，眉头紧皱，脸上是难捱的隐忍和毫不遮掩的厌恶。
余景丞缓缓压低距离，在距离她的脸一寸的地方停下，全程都盯着她的眉眼。
容霓感觉他每呼吸一次，气息都打在她的脸上。她的整个身体变得僵硬，唇线僵直。
他眼底忍着的火一寸一寸的消失殆尽，变冷，然后变得平静幽深。
…
不知道几分钟。
他没有亲她。
容霓圆扇般的睫毛抖了抖，睁开。
对上余景丞的眼睛。
余景丞声音没有变回来，依旧沙哑，“在你眼里我又是什么样的人？”
视线避无可避，莫名的。
容霓被问的，也不知道是被盯的，有一股心绪不宁的感觉让她顿时无言。
就在此刻。
一串铃声忽的乍响。
两人同时去看桌子上的手机。
亮起的屏幕，斜斜的显示着两个字。
就是谁都没有说，但是都猜到了是谁。
趁他转头看的功夫，松懈，容霓抽开一只胳膊，“我的电话。”她探手去拿自己的手机。
他俩就是这样没头没尾的，仿佛一个插曲，就可以让一切都没有发生一样。
谁是什么样的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要接电话了。
管他是谁的电话，现在响起就是救命稻草。
可是她不知道她此刻迫不及待的，狐狸眼突然亮起光的样子，有多碍眼。
她抓到了手机，屏幕一晃，晏尊两个字亮堂堂的。
就在她推开余景丞的时候，胳膊被一挡，手腕被捏住，随之手机直接甩了出去。
好巧不巧的，直接摔在电视桌上，声音灭了，可见用了多大的力气。
容霓睁大眼睛，一拳打在他肩上，“你他妈的才有病吧？”
“你摔我啊！摔我的手机干嘛？！”
在容霓的人生宗旨里，钱比人都重要，尊严看情况。
羞辱她都没发这么大的火，但是倒霉事一二连三的，再加上手机又眼睁睁的报废了，容霓现在什么也不管了。
发疯似的咬他，连踢带踹。
在余景丞的胳膊上咬下狠狠的一大口，余景丞抓着她的手没松手的两秒，再拿起来时已经有了一圈紫红色的牙印。
容霓也看见了，但只是眨了眨眼。
这个人竟然一声没吭，骨头真硬。她都嫌硌牙。
容霓没顾着收搓领子，推开他光脚下去捡自己的手机。
她低头半跪在地上按着开机键。
不知道余景丞也站在了身后。
容霓按着手机一回头，他已经套上了他的短袖，就他一个人衣冠齐楚的模样。
“打不开了。”容霓烦乱的蹲在地上，怨他。
他好像没有什么抱歉的意思，“给你买一个新的。”
容霓捏着手机站起身，盯着他挺直的身躯，身上没有一处不是他得天独厚的，别人穷极一生也没有的优越感。
上帝哪里都将他捏的好，或许他认为理所当然的事情，或是做惯了的事情，在她这个阶层，才会觉得格格不入。
“不好意思，我只要我这一个。”
容霓说罢，语气是平和的，但是说完，没忍住呜咽了一声，直接将手机冲着他扔过去。
混蛋。
到底有病的是谁。
我也有病，作什么作，是疯子吗？
容霓踩着她的那双布鞋就跑出来了。
气得发不出声，但是还要擦眼泪。
容霓停下来走，低头系胸前的扣子，系好之后。她走得也慢了，仰头大声叹了口气。
想抽根烟，一摸衣裙，身上什么都没有。
容霓望了望不远处亮着灯的小卖铺。
她身上钱没有，手机也没有。
“啊——”
她大吼了一声。
背后某个角落，突然卡擦了一声。
容霓吓得一激灵，直接失声，摸着黑往后看。
余景丞倚着老树边，出来不久，站在她身后，“我送你。”
“……”
容霓挂在脸上的水珠子还没干，她扭过头借着黑擦了一把自己的双颊。
她没再说话。
不用看时间，天都已经黑了，少说八九点了。
不时踩到地缝里，路不好走。
容霓蹲下来，将鞋子穿好，不作声的走。
……
到家门口还有两条巷子的距离，容霓没转头，停下来侧了侧脸。
“你。”
“别往前走了。”
然后，不需要等他的回应，她自己带着风的背影，在前面拐角处离开。
容霓走了一路，心里差不多已经平静如水。
走到家门口，发现家里面灯竟然亮着。
她有点疑惑，记错了李季芸上夜班的时间吗？
还是现在还不到八点，她还没有走。
她拿钥匙开门进去，李季芸好像刚要准备睡了，床上铺了床褥和被子，床头的小柜开着。李季芸坐在床上，刚看完了东西，看到她，右手一合，夹进了她很早不用的旧故事书里，弯腰装回去床头柜里。
“妈，你今天没上夜班啊？”容霓问。
李季芸看她，顿了下说：“今天不去了。你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晚？”
“啊，”容霓低头，扯了下身上的裙子，编：“我们运动会来着，结束之后和同学去逛街了。买了新衣服，是不是还行？”
她说的完全可信，李季芸也笑了下点评，“好看。”
“就是跟人出去玩注意点，多跟你那好点儿的同学…”
“哦哦。”容霓打断，“我这次就是跟好同学。”
她没忍住在“好”的地方加重了语气。
“锅里本来热了饭，凉了被我放下去了。等你回来再热。”李季芸说着我们要下床。
“不用了。我在同学家，吃过了。”容霓拦住说。
“哪个孩子啊？你不能单在人家家里吃饭啊，下次你也得带回来吃饭。”
“啊啊，”容霓揉着脑袋糊弄，“我们一堆人一起吃的，我带谁去啊。别讲究了。”
李季芸这次不叨叨了。
容霓到现在也累了，就看了眼表。
然后很早的就睡了。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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