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下了?”

    “是留下了……另外殿下似乎也有意要准备齐国的就藩建设了……”

    天启十一年四月二十三日,当大定宫内处理奏疏的朱由校顿了顿手中朱笔,略带纠结的抬头,跪在地上的崔应元也低着头回答了他的问题。

    杨炳文的回归,带给了大明的政治斗争一个不确定因素,那就是朱由检的就藩问题。

    这个从天启二年就拖到了现在的问题,是朱由校一直在避免的问题,但也是朱由检想着大明走上正轨后,一定要执行的问题。

    以身作则……

    如果朱由检都不就藩,那么日后的藩王是不是也不用就藩?

    如果朱由检可以擅自用大明的资源来扶持齐国,那是不是代表日后的皇帝也能这样来帮持自己想要帮持的皇嗣藩王。

    朱由检自己以身作则,才能让规矩立起来。

    不管是拖拉机还是其它的什么,齐王府都必须出银子,哪怕用成本价。

    这不是贸易问题,这是礼法问题。

    好在,眼下的齐王府是天下最有钱的藩王府,别的不说,按照明军的奖惩制度,这次北伐的赏银里,朱由检自己就能拿一成,也就是一百七十万两银子。

    这银子拿去移民,能迁移三十四万人,拿去买机械,可以买一千七百台拖拉机。

    这还只是赏银,要知道齐王府里,上次大婚的礼单可是列了好几本,各边疆大臣、将领送来的礼单,前前后后高达四百多万两银子。

    就眼下齐王府积攒的金银来说,完全可以在迁移三十几万人的同时,再购置三千台拖拉机去齐国开垦荒地。

    这份财力,其它藩王府可没有。

    因此,不管是从银子,还是从其它的各种,朱由校是没有办法阻拦朱由检的。

    他不让朱由检迁移,那就是破坏了大明的宗藩体系。

    除非朱由校愿意看着日后宗藩体系不按规矩来,不然他就得按规矩办事。

    他大概算了一笔账,以自家弟弟的俸禄和眼下积攒的金银,以及未来打仗的赏银,顶多十年,他就能积攒足够两百万人的迁移银。

    两百万人,如果都是男丁,那么与北亚墨利加的土著女通婚,那么不用十年,齐国的人口就会达到四百乃至五百万。

    朱由校并不畏惧齐国强大,他担心的是齐国建设的越好,自家弟弟就藩的时间就越快。

    “万岁……殿下就藩对您来说也是……”

    “住嘴!”

    崔应元本想着安慰朱由校,却不想一开口就让朱由校呵斥了。

    朱由检离开大明,好处最大的人就是朱由校,因为他可以在朱由检带着大量官员离开之后,开始布置自己的人上台,成为大明除朱元璋、朱棣、朱由检之后,对大明控制力最大的一个人。

    这个问题他不清楚?他很清楚,他也清楚朱由检留在大明越久,对他的统治就越不利。

    不管官学怎么宣传他这个皇帝,可只要官学的学子毕业,他们就会清楚,所有的利民政策,都是出自齐王的手笔,和皇帝没有半毛钱关系。

    燕山派为什么一开始那么听话,但是到最后越来越反叛?

    说白了,就是当他们发现皇帝和书本上写的判若两人,而朱由检更像书本上的那位“天启皇帝”后,大部分官员就对朱由校充满了鄙夷。

    这些事情朱由校都很清楚,他也知道朱由检离开对自己是好事,可是他舍不得……

    一边是唯一的兄弟,一边是炙手可热的权力,哪边他都想要。

    “弟弟现在到哪了……”朱由校紧紧咬着牙关询问,崔应元闻言也连忙回应:“应该到朵颜县了。”

    “虎墩兔入寇的事情,查出来一些什么没有?”朱由校再度询问。

    “这……只查出了几个八九品的总旗官和队正,但发现他们的时候,他们已经自尽了。”

    “至于北虏之中出现的“万人敌”,兵部档案里,所有的万人敌早已在天启四年销毁,时间太久,查不出来什么东西……”

    崔应元低着头,恨不得把头埋入自己的胸里。

    “也就是说,查不出来?”朱由校略微皱眉,崔应元也只能硬着头皮点头:“是……除非从牵扯的那两千多人严刑逼供,不然……”

    “那就不查了。”一听要对边塞将士严刑逼供,朱由校脸色一变。

    他现在本来就局势尴尬,再把普通军士的军心给弄没,那他就真的是孤家寡人了。

    这些天的冷静,让朱由校想清楚了一件事情,那就是林丹汗入寇这件事情,本质上还是在于自家弟弟。

    自家弟弟在,那诸党的相互攻击就不会停下。

    这次他平安无事,只有两个可能。

    第一个就是这次事情准备不充足,导致林丹汗没有截住自己。

    第二个就是这件事情是故意准备不充足,让林丹汗没有截住自己,目的只是让自己和自家弟弟的关系紧张。

    前者的话,必然是燕山派之中的小部分人做的,后者就必定是诸党官员做的。

    朱由校没有想着继续深究这件事情,这不是他软弱,而是他感觉这件事情由他出手的话,那么皇权和齐王府的派系斗争会加重。

    因此,不管是不是让自家弟弟背锅,为了不让派系斗争加重,这件事情只能让自家弟弟出手。

    想到这里,朱由校深呼吸了一口气,而与此同时,已经抵达朵颜县的朱由检也拿到了一份加急的奏疏。

    【四月丁卯,四川、云南府道铁路……】

    “四川和云南的路基开始修建了,府道已经修通,昆明至陇川畅通无阻,洪经略上疏请问殿下,是否可以准备收复缅甸了。”

    吭哧吭哧在朵颜县府道赶路的马车上,当李定国念出洪承畴让人送来的这份奏疏时,朱由检停下了手中的画笔,靠着想了想后才道:

    “你看看户部的奏疏,西南之地有没有足够的钱粮调动。”

    “殿下,洪经略说他已经在云南准备好了二百万石米麦和七十万两白银,只需要殿下您圈红就能讨伐不臣。”

    李定国没有按照朱由检说的做,因为他发现了奏疏背后还有洪承畴的手书,他打开看了看,将手书递给了朱由检。

    朱由检闻言,略微皱眉接过了手书,一目十行看了一遍。

    总的来说,洪承畴已经在昆明囤了二百万石米,七十万两白银,以及六十多万斤火药。

    朱由检不知道这厮怎么搞的,但从地方锦衣卫的汇报来看,反正不是搜刮云贵川交四省的民脂民膏。

    细细想来,估计是他这几年存下来的。

    “既然粮秣已经准备好,那就圈红,授他平缅经略使,节制西军、南军在云贵川交四省四十二营兵马,即日动兵平叛。”

    不浪费朝廷钱粮的军事行动,朱由检没有理由拒绝,况且国内的大基建需要大量的人充当危险的爆破手,这种工作不能给大明百姓去做,只能让劳改工去做。

    平定东吁王朝,那就打通了大明前往印度厮当的西南大门,恒河北部平原的收复也只是时间问题了。

    朱由检这么想着,李定国也按照朱由检的话,用朱笔把洪承畴的奏疏批红,随即转头看向了停笔的朱由检,好奇询问道:

    “殿下,您都没有去过北亚墨利加,遥遥万里规划当地,会不会有什么不对?”

    李定国这话有些放肆,至少在大明的百姓看来是这样的,不过朱由检却没有责怪他,而是笑着继续提起画笔绘画道:“基本不会出错。”

    这么说着,朱由检也看了看自己面前的地图。

    这是一份用毛笔绘画的南北亚墨利加地图,上面按照不同颜色的画笔划分了不同颜色的区域,每个区域都标注了可以设府的地方。

    按照红、橙、黄、绿、青、蓝、紫、灰、粉、黑、白、棕……朱由检把南北亚墨利加划分十二块区域。

    这十二块区域并不是行省,而是齐国开发当地的先后顺序。

    红色即后世阿拉斯加……不列颠哥伦比亚,以及华盛顿、俄勒冈、加利福尼亚等地区。

    这是齐国的第一个五年计划里要实控的范围,其中阿拉斯加最为重要,是日后接管大量瀛洲劳改工的地方,也是日后齐国财政的大头。

    二百多万劳改工,将在这里开采煤炭、金矿和银矿,为齐国提供每年近百万两的财政收入。

    这个地方控制好了,大明才会继续控制其它地方,例如橙色板块的广袤北方地区和中部戈壁地区,然后是黄色的东海岸地区,绿色的新西班牙总督区,以及其它颜色的南亚墨利加地区。

    齐国的国都暂时会放在加利福尼亚地区,但是等上述所有地方纳入通知后,国都就会向南转移,打通巴拿马运河,建立起足够防卫的海军。

    这前前后后,大概需要五十年的时间,到时候齐国的人口会达到四千万左右,军队数量会保持在五十万。

    不过,即便是朱由检也不敢保证自己能活到五十年以后,因此他最多大概笼统的建立起齐国的基础统治,让后继者继续加固。

    朱由检对这十二块区域,总体划分十二个行省,每省十个府,十个县,总的算下来是一千二百县。

    当然,这样的控制力是比较弱的,因此后续还会不断地分割设行省和县,到最后的话,朱由检估计需要分出三十个行省,三百个府,三千个县。

    只是真到了这个时候,齐国的人口估计已经破两亿了,至于大明的人口则是无法预判。

    眼下大明的宗藩体系,注定了大明是一个人口输出大国,这样不仅能稳定大明国内,也能让藩国在海外站稳脚跟。

    按照大明眼下的生育率,朱由检估计一百年后,大明百姓的数量会达到十亿到十二亿之间。

    不过,如果在没有土地兼并的情况下,或许这个数据会飙涨到十六亿左右,占据世界五到六成人口。

    不出意外,欧洲会成为齐国和大明的商品倾销地,因为他们不可能再西面齐国,东面大明的夹击之下自主发展工业。

    想到这里,朱由检也松了一口气,吹了吹自己的画布。

    画布被吹干,旁边一直坐着的刘炳文帮朱由检收起了画布,而朱由检则是继续拿起其它画布,继续描绘起了大明第一个五年计划里需要修建的城池和城建图纸。

    京兆省是朱由检对这个行省的命名,在这里,齐国需要建立起十府一百县一千集镇,一万村庄。

    所有的城建,都是按照两千万人口的规模设计的,尽管当地要达到这个规模的人口,需要上百年的时间,但朱由检也不需要黄龙他们一口气建设完。

    这些图纸也是和齐国行政图纸一样,按照颜色和区域进行划分,用的是汉人传统的坊市结构,整体规划有序。

    其中,齐国的王京要足够容纳一百万人,一百万人分别居住在一百个坊市之中,每个坊市居住一万人。

    除了这些居民坊,还有东西两大商业区,分别是西边的外贸区,东边的商品区和牲畜、粮食贸易区。

    实际上还是延续了汉人的城建设计风格,不过是北京城的放大版罢了。

    例如京城的主干道是四十丈,辅道十丈,而齐王京的主干道则是六十丈,辅道二十丈,街道十丈,巷道五丈。

    礼制什么的东西,朱由检会再就藩前进行变通,一些该改变的礼制需要改变,不可能因为礼制而影响未来的城建。

    朱由检不是自负,而是他有这个能力改礼制。

    他今日在这里说要改礼制,明天燕山派就帮他改了,顾秉谦等文官连插话的机会都没有。

    如果他不改,估计大明也很难出一个像他这样把文官压得死死的人,改礼制就更不可能了。

    不过,要建造这样的王京,耗费肯定也是很大的。

    齐国唯一的优点就是,根本不用担心百姓的就业问题,百姓前期好好耕种土地,中期子嗣成长在齐国的官学就读后出来成为工人即可。

    这里的工人自然不可能是劳改工,而是技术工种,而前期的建设,完全靠瀛洲的劳改工就足矣。

    这么想着,朱由检也在这枯燥漫长的道路上找到了属于自己的消遣方式。

    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一座座城池的设计图被他绘出,等到马车距离燕山县不足十里的时候,朱由检已经绘制出了三十二座县城和一座王京的结构图。

    结构图主要还是排污、地暖和城区道路、坊市范围的基础图纸,具体的关于房屋如何修建、皇宫如何修建……

    这些东西,朱由检或许需要和他那善于木工的哥哥聊一聊。

    毕竟自家这个哥哥,若是去到后世,说不定能弄出几个建筑师和设计师的身份。

    三大殿的设计,即便放在大明也是一个高难度的设计任务,但朱由校的设计在考虑到了木料后,基本没有问题,天启三大殿和永乐时期的三大殿规模一样,比后世的大了三分之一。

    这样一个现成的设计师和建筑师不用,多少有些浪费了。

    这么想着,朱由检也在静静地等待中抵达了燕山县北部大定宫的山下。

    当他走下马车的时候,只是一抬头就看到了从山上往下走的朱由校。

    虽说兄友弟恭在政治上很难实现,但朱由校的退让和朱由检的向外,给了这份感情一些持久。

    朱由检望着那身影,他不知道这份感情可以维持多久,但起码眼下这份感情还在。

    “弟弟!”

    朱由校一路走下了山,朱由检也走到了山脚的平台,与阔别四个多月的朱由校重新见面。

    “弟弟瘦了……”

    近距离的看到朱由检,朱由校的第一句话便是朱由检瘦了。

    确实,出征前的朱由检经过一阵胡吃海塞,勉强把体重提高到了一百六十斤(96kg),但是这一个多月的奔波下来,他又瘦到了一百四十斤(84kg)。

    对于他五尺九寸(188cm)的身高来说,这体重其实差不多,但由于常年锻炼,这体重倒是让他在视觉上有些偏瘦了。

    “哥哥倒是胖了不少……”朱由检看着五尺五(176cm),身材圆润的朱由校,不免想起了当年自家哥哥还瘦时的模样。

    当时的他说不上英俊,但也算得上眉目清秀,但现在只能说亲和力变高了……

    “近来胖了些……”朱由校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旁边喘着气的朱慈燃却毫不留情的拆台:“今早称的时候,爹已经一百五十七斤(94kg)了。”

    “哈哈哈哈……”朱由校倒不觉得尴尬,毕竟不管在哪个时代,胖往往代表了生活滋润。

    “这次弟弟回来,我与弟弟游猎的话,或许能瘦一些。”

    朱由校说着,牵起了朱由检的手,也不管朱慈燃,便拉着朱由检向着大定宫走去,但朱慈燃也不在意,而是寻找到了自己的目标。

    当李定国被朱慈燃的目光扫视到的时候,他下意识头皮发麻,紧接着对刘炳文说道:

    “炳文兄,我需要回家看看家里如何,请炳文兄代为照顾殿下起居。”

    “额……好。”刘炳文不清楚李定国干嘛这么慌张,但他还是应下了。

    “我也一起去!”听到李定国要回家,朱慈燃屁颠屁颠的跟了上去。

    不知道为什么,昨日还诚惶诚恐的他,今日在见到自家齐王叔和李定国后,心里突然安定了下来。

    似乎好像这两人在,那便是有十万大军围困大定宫,他也不惧了。

    “太子,您……”

    “好了好了,我要去!”

    旁边一些太监想要阻拦朱慈燃和李定国回家,但朱慈燃倒是强硬的朝着太监们龇牙咧嘴,让太监们不敢招惹,只能连忙安排兵马和行李,护送他们前往李定国父母家。

    朱由校全过程没有阻拦的一丝,甚至可以说他把注意力放在了朱由检身上,一路与他说着各种事情,就是不谈林丹汗入寇的事情。

    两人一路走入了大定宫,期间魏忠贤紧紧跟着,眼睛不停打转,似乎在想这两位怎么还不聊正事。

    一想到自己差点钱没花完就去了,魏忠贤就恨得咬牙切齿。

    他知道自己是个奴婢,但组织这件事的人也是奴婢啊,奴婢打主意打到主人头上,难道不给他们点颜色看看?

    因此,魏忠贤很想听到这两兄弟对那些组织这件事的人是怎么处理的。

    然而,当他跟着走到避暑宫的时候,朱由校却回头道:“你们就呆在这里吧,顺便让人准备一下膳食。”

    说罢、朱由校还对朱由检笑道:“这武烈河的鲜鱼味美,弟弟可以好好尝尝。”

    “嗯……”朱由检微微颔首,而魏忠贤他们也只能憋屈的应下,并让人去准备膳食去了。

    倒是在他们准备膳食的时候,进入偏殿的朱由检一看没人了,当即便沉着脸平静道:

    “这件事情,不管是谁,都可以对燕山派和五军都督府着手。”

    “事情不能弄得太大,臣弟的意思是,以黄龙为首,分出此案中有责任的五军都督府、燕山派人员,把他们派往齐国。”

    朱由检不想错杀人,也不想搞得燕山派和五军都督府人心惶惶。

    把此案牵扯的人派往齐国,这是他想到最缓和的手段。

    这群人被派走后,除了海军都督的职位需要留给黄蜚来安抚黄龙,其它的参将、知府、知县职位,都可以给参与了恩科的本土学子。

    也就是说,一股新的势力会上台,但他们会很弱小。

    参与恩科的学子,还能担任参将和知府、知县的,大多都是天启五年和天启六年的恩科本土官员。

    当时参与恩科的官员,大部分都是寒门学子,没有地方扶持,因此他们属于诸党和燕山派之间的中立派。

    也正因为他们是中立派,因此他们只有倒向皇帝。

    这样的安排,变相在说,朱由检已经要扶持帝党了。

    不过帝党这一词就是伪命题,因为当利益诉求开始不同后,帝党也会迅速转变为其它党派,例如当年的齐王党,眼下的顾党。

    “这件事情,弟弟看着办吧,只是苦了弟弟了……”

    朱由校沉吟片刻,只能带着歉意开口,但朱由检不以为意的回礼,紧接着说起了在他看来的“正事”。

    “齐国的事情,我有些东西需要哥哥帮忙,主要是齐国王京和府县的建设。”

    “另外我想了想,可能哥哥日后治理大明时,也用得上这些东西,因此……”

    说着,朱由检把一直拿在手上的一些图纸给摊开放在了朱由校的龙案上。

    “什么东西……”朱由校跟着走过来注视,不过随着图纸的摊开,他的目光从心不在焉立马转变成了目不转睛。

    “这些东西,当然要让我来弄!”看到朱由检规划整洁的图纸,朱由校爱不释手的挤开了朱由检,拿起图纸仔细观摩,嘴里时不时还发出了“哧哧”的感叹声。

    朱由检看到这一幕也是无奈苦笑,但紧接着还是指出了自己需要改进的东西,并走到旁边亲自研墨,准备画出自己想要的建筑风格。

    朱由校见状一边反驳他的风格哪里有问题,一边又喜滋滋的承认集中供暖和排污系统的严谨。

    到了最后,两人放下图纸,开始拿起毛笔在白纸上对建筑风格的问题开展了激烈的讨论,以至于魏忠贤带人端着菜进殿的时候很懵。

    “不是应该讨论那群叛逆吗?为什么在画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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