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警视厅。
"也就是说,你和赤井先生打算让她们回日本"诸伏景光小声的询问着,尽管这里是只有他们二人在的档案室,他还是担心隔墙有耳,发出的声音近乎是气音。
刚结束了夏威夷之旅,可能是因为“职业倦怠’又或者是其他原因,降谷看上去并没有那么轻松愉快,反而是一脸严肃,眉头深锁,看起来不太好接近。
他道∶“她们对那个组织的事情并不十分了解,只是知道父母生前工作的企业有些不光明,甚至连组织的具体名称都不知晓。为了保险起见,赤井先生建议她们回日本。”
“确实,比起美国,日本要更安全一些,若是有什么事,我们也好照应。”景光道,“那你准备将她们安置在哪里"
"……我不准备让她们住在东京市区。明美姐妹和秀一先生也是这么认为的。" 降谷说出了他们商定后的打算,“东京是国际繁华都市,虽说有人最多、最危险的地方便是最安全之地的说法,但明美她们更向往着去没那么复杂的地方生活。"
宫野夫妇在小女儿出生不久就逝世,那时候两姐妹无依无靠,又被迫牵扯进这种非法组织当中,提心吊胆过了十几年,对现在的她们来说,简简单单的生活才是最好的。
可考虑到宫野志保的学业,离东京太远也不行,居住地就定在东京都市圈内。
“志保说她想去宫城县,她说在美国总是吃面包之类的,不合口味。宫城县盛产稻米,在那里会吃到最美味的初产大米。" 降谷如此说道。
景光没忍住的笑出声来“就因为这种理由么听起来真可爱。”
降谷刚听到的时候也忍不住笑过。宫野明美非常疼爱她的妹妹,于是敲定了去宫城县定居的事。“还有,为了安全起见,她们两个决定改为母姓,现在是叫世良姐妹了。”
"……感觉你们这次直威夷旅行真是一波三折,先是飞机上遇到了自杀袭击团伙,太一又恰好和救命恩人重逢,最后又和宫、世良姐妹重逢。真是可惜,早知道我也一起去了。”
降谷是有邀请过的,但景光不想沦落为照顾两个拖油瓶的大拖油瓶,很干脆就拒绝。况且,还有另外一层原因……
“零,调职书已经下来了吧”
降谷知道迟早会被这么一问,他过了好一会儿,才说“嗯,今天早上就收到了。明天我就会去公安厅报到。”
日本有两个公安机构,目前他和景光就职的是警视厅的公安部,而降谷调往的地方叫做公安调查厅。公安调查厅的性质类似于美国的fbi,职权范围很大,自由度也更高。
他和景光之前接受了好几名高层不明所以的问询,高层的目的随着降谷收到公安厅的调职书函而露出水面。
"他们一开始钟意的应该是你,我只是顺带的,用来掩人耳目。" 景光故意摆出一副愤愤不平的表情说道,“真好啊,如果是公安厅的公安,就算是同样的职位等级,地位也要比警视厅的公安要高。以后我看到你,要尊称你为降谷先生了。"
降谷嘲弄的说∶“你是不是对我去年已经升职警部的事情有什么误解景光巡查部长先生。”
景光“……”果断的从背后偷袭,被降谷一个擒拿抓住,压制在地。
降谷“看来你这身手不行啊,论格斗———”
景光用力的按着他的腰,降谷疼得直低呼∶“你这人怎么这样啊!”
"这叫做兵不厌诈!真是抱歉呐,这是我等这种卑微的单身狗无法体会到的烦恼!反正你这段时间跟太一过得很开心吧”
开心是很开心没错,就是有点废腰。泰迪南森的名号可不是浪得虚名。
打闹了一阵后,景光才问起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你已经决定好了么”
“不是已经跟你说过了么反正……这种事情也是必然的吧。”降谷整理着自己的衣服,拍打着身上的灰尘,愣是没有抬头看对方。可能是因为他不想让别人看到自己现在的表情吧。
"……太一和我不是同一种人。他只想待在自己的舒适圈里,过着温馨平淡的生活,继续和我牵扯下去,对他没有好处。"
有一件事降谷没有跟景光说——去年年底,公安厅的人来找他的时候,就暗示过自己将会被派去执行一场长期的卧底任务。
任务地点不是在国内,考虑到降谷会说一口没有蹩脚口音的流畅英语,应该是被派往母语是英语的国家。
间谍的工作并不是好做的,一旦被发现,为了大局考虑,公安厅就会率先放弃这名卧底。也就是说,如果降谷零在非法组织潜伏期间,一旦被以犯罪分子的身份被抓,被大众所知,那大概率不会是被洗白,而是被钉死在犯罪分子的耻辱柱上,等到组织彻底被捣毁,尘埃落定时,才有沉冤昭雪的那一天。
但这一天可能很短,也可能很漫长,甚至可能等卧底本人死后,才会被洗刷污名。降谷不得不考虑到自己和南森的关系,若是继续和他交往下去,哪天他以那种身份被捕,南森又该如何自处
尽管他和南森平时很注意,没有向外人暴露出二人在交往的关系,但万一呢
纸是包不住火的。要是有心人从他以前的交际圈里深挖,难保这件事不会暴露。到时候南森别说会丢了工作,他所追求的日子也会一去不复返。
降谷已经后悔了。早知道会有今天,他当初就应该和南森说清楚,不应该让这段感情持续如今。
景光有些哑口无言。理智上他觉得降谷的做法是正确的,但情感上他又觉得这样太过残忍。他们都能看出来,这两人的感情有多么深厚。
“那…”景光顿了一下,哑着嗓子说,“你打算怎么做太一可不是那种你说分手,他就会爽快答应的人。你也是知道的,对太一来说,你有多么重要。"
身为孤儿的南森太一,视降谷为自己的爱人、家人……对这种曾经一无所有的人来说,拥有一名心灵互通的爱人有多么重要,他相信降谷也深知这一点。
“我知道该怎么做。”降谷抿了抿唇,道,“太一很信任我对他的感情,也很相信我在情感这方面的洁癖……如果要让他同意分手,只能从这一块入手。”
如果说是因为工作而分手的话,大概率就是藕断丝连。这不是降谷想要的,他要的是彻底的斩断他们之间的关系。而最好的办法,就是打破南森对他的“滤镜’。
“如果是出轨的话,他一定会对我很失望。同时,我要表达出是因为他对我的过度信任,才有这个结果。也就是说,这种感情的背叛,他也有一部分的责任。”
明明是早就做好了决定,降谷在说起这个的时候,脸上带着笑,然而他的眼神,却充满了悲伤。“不仅背叛了他,还倒打一耙,摧毁他的骄傲和自尊,这样真的……很过分对吧”
但凡南森还有一点自尊心,他就不可能会挽回这份破碎的感情。
……
南森正在和坂口安吾通话。听完了对方的诉说之后,他道∶“也就是说,森鸥外有心将你培养成自己的心腹。不难理解,你是以那种方式进去的,作为一名走投无路、四处树敌的地下情报商,他手握着你的软肋,加上现在的处境,自然会更用心的培养心腹。”
安吾那边传来故作轻松的话语∶【他这种艰难的处境也不是没有好处,至少我不用担心哪一天被他作为棋子抛弃掉。】
森鸥外的一赔一、二赔二的行为模式早就被研究透彻。在他执掌港口黑手党之后,类似的事情做过不少————为了完成任务,他可以将部下的性命当成筹码,来换取得利。
若是必须的牺牲还好,但有些牺牲在他人眼里看来是没什么必要。对他来说,部下是分等的,一次性用品、几次性用品、可持续使用的工具,都分得清清楚楚。
而如果他认为有需要的话,给以上这些棋子调换一下等级也是可行的。但那是以前,现在的森鸥外可没有那么多棋子供他那样浪费。
能做黑手党的哪一个不是人精,以往是迫于组织里不可违抗首领的规则,就算是心中暗恨也只能硬着头皮的服从。现在组织都分权了,中原中也和大佐这两名干部是同盟,而中也的性格更趋向于道上讲究的 """"仁义"""" ,对森鸥外这种做法无法苟同。
可以说,森鸥外如今尴尬的‘无人可用’的处境,就是当初他那种行为的孽力回馈。没有人不怕死,黑手党更加惜命,他那套""""组织的奴隶""""为了保全组织可以牺牲一切""""的理论,在没有最高权力的威慑下,显然不是那么吃香。
两人又聊了几句正事,南森看了眼手表上的时间,觉得是时候挂断电话了,就转换了个轻松点的话题∶“我听说你在安全屋里被袭击,中弹住院。认真的我以为这种错误不应该发生在你身上。”
安吾那边顿了一下,才说道【这只是一次意外。】
“真的是意外是不是他给你颁发了让你为难的任务,你才出此下策”
【……不是您想的那样。就因为是意外,反而才不好启齿吧。】
南森听着安吾窘迫的说辞,算是接受了他的解释。“那这种意外最好是最后一次,我是希望能看到你回来后升职加薪的场景,而不是等节日到了请一支乐队去你坟头奏乐,看能不能把你气得从棺材里爬出来。”
安吾∶【……有画面感了,请千万不要这么做。】您的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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