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
千仞雪伸了伸酸痛的脖颈，又甩了甩发麻的手，转身看向下座的宁荣荣。
宁荣荣一直在等她处理完一大堆的政事，打算完事后就去宫外玩耍。
可惜事情实在是太多了，宁荣荣等着等着就不自觉地垂下了头，趴在木桌上呼呼大睡。
千仞雪很喜欢宁荣荣这副怠懒的睡姿，她有种看到自己无忧无虑的感觉。
她也是天使家族的公主啊，如果不是为了谋国，她也应该没心没肺享受着天下最好的东西，做她应该做的天使家族的公主。
千仞雪从主座上下来，把自己的外衣给宁荣荣披上。
夜里凉。
“若是真的，那便好了。”
千仞雪看到宁荣荣的睡姿，突然发觉这似乎是大梦一场，就算自己娶了宁荣荣也不过是政治联姻。
这也没有什么，
可惜自己也是女儿身。
“什么真的假的？”
宁荣荣迷迷糊糊地醒来，她感到自己的嘴角黏糊糊的，一抹，原来是口水。
宁荣荣红着脸，用丝绢擦了擦自己的口水。
“没有什么。”千仞雪笑笑。
“那就去玩嘛！”
宁荣荣也不在意这些，只要这位雪清河大哥一直对她好，有些事情她也不愿意深究。
都要给对方一些隐私。
千仞雪和宁荣荣在这么几年的相处下也明白了对方舒服的距离。
两人一起走出宫去，宫墙高深厚重，宫人们跟在二圣的身后。
宁荣荣突然只想一座皇宫里的高楼问道：“清河哥哥，你在那修些什么呢？”
千仞雪望过去，那是是正在修建的登高楼，也将是天斗皇宫里最高的楼。
“那是登高楼，等它修成了，我们可以扳着栏杆探出半个身子，眺望到整个天斗城。”千仞雪解释。
“清河大哥也不喜欢皇宫吧。”
宁荣荣美目里流光四溢，她歪着脑袋说道：
“皇宫的屋子太高了，走到哪里都是看不尽的亭台楼阁，它们把天际的浮云都给挡住了。
我知道的，
清河大哥你喜欢看天空，经常看着一望无际的天空发呆。”
千仞雪沉默，或许是因为自己爷爷是天空无敌的缘故，她从小也喜欢看着天空。
来到天斗城后，她不喜欢高耸的宫墙，走在墙下就感觉那墙就沉甸甸地压在自己的背上。
太累了。
“嗯，
所以我也不愿意那么累。”
月光投下，
一地都像是水银。
千仞雪看向宁荣荣，她头上不知何时搽了玫瑰油，远远的就让人熏醉在花香里。
“走，我们去玩。”
千仞雪拉住宁荣荣的手走出了天斗皇宫，她们白龙鱼服。
夜晚的天斗城是繁华的。
千仞雪虽然抄家灭门了一大批的贵族，可是对平民却很好，战争结束后，赋税也在降低。
总之，天斗帝国也在逐渐的恢复元气。
千仞雪带着宁荣荣来到了永安巷的一间小酒肆，里面热闹非凡。
这里的常客都是离家来天斗城想闯出一番富贵的异乡魂师，他们口袋里有些闲钱，而且喜欢这里的简单和干净。
千仞雪作为皇帝白龙鱼服，理应与子民们同乐，于是干脆为酒肆里所有人叫了一壶酒。
像千仞雪这么阔气的爷儿在这个小酒肆里可不多见，酒肆里顿时就沸腾起来。
一个年轻的魂师直接拉起随身的笛子为千仞雪吹了一曲。
他笛子吹得是真的不好。
但是酒肆的人们还是为这个年轻魂师鼓掌，
在热烈的气氛下，这个年轻人脸变得涨红，朝着大家鞠躬。
千仞雪让小二也趁着热闹在桌子中间架起大锅现煮羊肉。
“这是我当太子时最喜欢吃的一家酒肆，这里的羊肉做的是真的好吃，可惜那个时候我不便亲自去这里吃饭，只好托人带些羊肉和酒进太子府。”
千仞雪笑着说道。
若是拿元寻路前世比喻，
就是你高中偷偷在学校外面点了外卖，然后偷偷带到宿舍里大快朵顾，而且一定要贼眉鼠眼地时刻警惕着老师查寝。
紧张刺激中，吃什么都香。
宁荣荣用手撑着脑袋，听得津津有味，这个女孩喜欢听着自己清河大哥的过去。
酒肆里的人们似乎喝醉了，他们拍着大腿唱起难懂的异乡歌谣。
千仞雪提起温在热水里的锡壶为宁荣荣斟满酒，宁荣荣嗅了嗅酒香，一饮而尽。
“我想了很久。”
宁荣荣的脸和脖颈像是娇嫩的花朵泛着粉，她吐着酒气说道：
“龙皇斗罗是婚礼虽然宏大，但是我觉得那是龙皇斗罗对灵鸢斗罗的一种补偿。”
千仞雪没有这么想过自己叔叔的婚礼，她问：
“为什么？”
“龙皇斗罗其实不适合成为一个丈夫。
他的风流大陆人尽皆知，可是哪有女人愿意看到自己的丈夫在外面风流呢？
龙皇斗罗自己也知道吧，
自己这一辈子最辜负的其实是灵鸢斗罗，所以娶她时会给她准备一个盛大的婚礼。”
宁荣荣断断续续地说着元寻路的劣迹斑斑的往事。
千仞雪哑然失笑。
最后，
宁荣荣暴露了自己的目的，这个女孩鼓起勇气问道：
“清河大哥，
你会只有我一个妻子吗？”
不是皇后，而是妻子。
一个高高在上是政治联姻，一个柴米油盐是白头偕老。
宁荣荣还是傻乎乎的期待着清河大哥只有她一个爱人。
她的父亲也是一个多妻妾的男人，世家子大多如此，可是宁荣荣偏偏做着女孩子最美好的梦。
千仞雪没有回答，她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不是她有多少妻妾的问题，而是她身份的问题。
身为武魂殿卧底的她，
身为天使家族少主的她，
身为女儿身的她……
她凭什么不能喜欢自己喜欢的人？！
千仞雪拿出了一件早就已经准备好的翠玉镯，像是凝住的春水，绿得通透灵动。
“我一直认为玉是比起金银高贵很多的东西。”
千仞雪盯着宁荣荣的俏脸，女孩明媚如玉，她给宁荣荣白皙的手腕带上翠玉镯。
那枚翠玉镯贴近人的肌肤，里面的绿色顿时就化开了。
“黄金和白银都能熔了打造成首饰，可是每块玉都有自己的纹路色泽，不要说熔了，就是摔碎了，那再也找不到一样的了。”
千仞雪说。
黄金有价玉无价。
宁荣荣羞红了脸，
斗罗大陆上的聘礼里面都有玉镯，这个东西是定情用的，有个俗话叫作姻缘套。
套什么？
套住了你，
你就跑不了了。
“清河大哥真好。”
宁荣荣对着千仞雪这么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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