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泊,妇人。
名为宫野厚司的男人伸出颤抖的手,想要拥抱那曾经拥抱无数次的温热躯体。
“艾琳娜……”
呼唤着,他在呼唤着妇人的名。
“艾琳娜啊!”
温热的躯体已经冷却,鲜血流尽,心脏不在跳动,尖刀刺入了那颗炙热的,爱人的心,被自己所爱的人。
当前的医学手段,绝无复活的可能。
“为什么……”宫野厚司哀嚎着,“这到底是为了什么啊!”
年幼的少年抱着人皮的古籍,缩在了墙角,整个人如同抖筛一般颤抖,嘴里呢喃着。
“艾琳娜妈妈……艾琳娜妈妈……呜呜呜……”
古老的知识,对于现在的人是充满了恶意的,解读者注定踏足深渊。
但……
“不!还有弥补的机会!”
宫野厚司跌跌撞撞的站起身来,跑到了少年面前,狠狠抽出那本古籍,翻阅着。
“没错,没错!就是这个!奥西里斯的传说,木乃伊的神力!
见,我们要复活艾琳娜!”
他是被科学界驱逐的“疯狂科学家”,注定了要做一些疯狂的事,不是吗?
数日后,宫野家的地下室,被缝合的艾琳娜之躯,浸泡在鲜血当中,
“就是这样,有着见的解读,还有我查阅的文献,结合了木乃伊技术与巴托里的美颜黑魔法,从而诞生的全新仪式。
艾琳娜,你不会有事的,不会的,绝对不会有事的。”
呢喃的咒文,却没有黄金的天秤。
与未来的仪式相比,粗糙简单的很,甚至有些不似古埃及的风格。
昏黑的地下室中,属于血的火焰点燃,狂气笑容的中年与哭泣的少年站在尸体的两头,血光的照耀下,影子摇曳交织,化为扭曲的异物。
他们复活了一个人,也是复活了一个怪物。
在那血火中走出的,是披着一层艾琳娜外衣的,贪婪嗜血的怪物,宛若巴托里女公爵的再现。
……
“请原谅我。”
依旧是那个地下室,少年持着刀,将姓氏为世良的少女肢解,鲜血灌满浴缸,腐朽发臭的尸体浸没其中。
那是艾琳娜妈妈。
错误的仪式,错误的解读,造就一个错误的怪物。
依靠着鲜血而存活,吞吃人之血肉而存活,将目光放在了自己出生的家族。
而行刑者,是少年,月夜见。
这并非他的第一次杀人,也绝非他的最后一次杀人。
但,杀死一个曾经见过,甚至一起玩过沙雕,在公园滑过梯的女孩,却是第一次。
他对认识的人下手了,而那个认识的人,是亲人,血脉上具备联系的,曾相识的亲人。
“宫野家,不能散。”
少年的月夜见如此呢喃着:“志保会伤心的,明美姐姐也会伤心的,为了她们,请你去死吧,去为了宫野家死吧。”
……
还是宫野家的地下室,身躯枯瘦的宫野厚司扑在废纸堆里,索取古老的知识,为了爱人活着而奋斗。
身披黑袍的少年目光冷淡,他灵巧的手指间是手术刀,一张人皮轻而易举的扒了下来,而人却活着,两眼被扒着,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皮被扒下,在自己的面前被分割,然后缝补在一具尸体之上。
“世良姐姐,你的家系为什么这么偏?”
少年的声音有些冷且无情,一双漆黑的眸子如同地狱一般深邃而令人恐惧。
“你们的血与肉已经没有用了,艾琳娜妈妈要怎么办?你们就不能近亲交配吗,保持自己的血脉纯粹不好吗?”
在他的身后是一个囚笼,里面有两个人,一个男人,一个女人。
两人惊悚的看着面前发生的一幕,嘴巴微张,发出无意义的“啊啊”声,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他们的舌头已经被割掉了。
“闭嘴!”
月夜见扭过头去,暴怒道:“种猪就要有种猪的样子!给我乖乖的去繁殖啊!”
……
“见,已经没用了。”
形如枯槁的宫野厚司双手搭在十岁的少年肩膀上,神神经经。
“我已经有了全新的设想,那就是志保,这就是最后的办法了,她最聪明,最漂亮,最像是艾琳娜了,不是吗?
只要把她喂给艾琳娜,一切都会解决的,到时候我们再生下一个新的志保。”
宫野厚司又哭又笑,笑的时候癫狂,嘴咧到根子上,哭的时候落下血泪,好像那泪腺已经无法再分泌泪水,只能由血管来滴落。
怪物嘴角滴落着涎水,像是狗一般的头颅看不出过往那姣好美丽的容颜。
月夜见手中的刀掉落在地。
“志、志保……”
“没错,只要志保就可以了!”
宫野厚司的眼神涣散,嘴角喷吐着口水,滴落在地,发出同类血肉腐败的恶臭。
“见,你不是喜欢志保吗?没事的,新的志保会更完美,更……”
噗嗤!
尖刀入体,修长的水晶之刃,以黑色的血墨铭刻古老的咒文。
月夜见一边哭着,一边抽出水晶之刃,叫喊着:“为什么?我只是想,让这个家不散掉而已。为什么现在要牺牲志保?
我到底做了什么啊!”
鲜血将他的脸糊住,泪水与浓稠的血浆混作一团,好像一个血肉的怪物。
“不、不要过来!”
宫野家的别墅,宫野明美护着背后的妹妹,看着那从地下室走出的血污侏儒,脸上充满了恐惧。
那是个黑袍血污的侏儒怪物,长刀挑着爸爸的头,哭喊着,嘶吼着,叫人不寒而栗。
“志保,志保……”
砰!
枪声响起,月夜见瞪着双眸,胸口被黄铜的子弹贯穿,那是谁开的枪,宫野明美吗?
不!
“志、志保……”
砰!
再度一枪,流着泪的少女手持枪械,将弹匣打空,每一发子弹都精准的命中少年。
贯穿了身体,也贯穿了心。
我到底……
都做了什么啊!
火。
大火。
月夜见以火焰,将一切都焚烧了,把属于父辈的罪孽付之一炬,全部背负在自己的身上,成为了火中的怪物。
要恨,就恨我吧,志保。
厚司爸爸还有艾琳娜妈妈,都没有错。
………………
从睡梦中醒来,已经是第二日白昼了。
月夜见撑起自己的身体,双眼朦胧,干涸的泪迹彰显丝丝哀伤。
“昨夜是?”
『记忆,化为梦境的记忆,悲剧之人的全部。』
“这种方式还是挺新奇的。”月夜见抚摸手腕上的疤痕,“下一次事件,是什么时候?”
『你会知道的。』
(。手机版阅读网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