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隔几天迟念的宫殿就会踏进一尊冰神。
嗜血寒冷的气息与他的表现形成对比。迟念看不见米切尔的神色,只能听见他沙哑低沉的声音带着稍许可怜的意味。
迟念对于米切尔的要求从来都是尽量满足,米切尔似乎也知道迟念对他的包容和宠溺。
他不过是声音低落了一点,眉眼温柔的少年就一副心疼的样子,无奈却又百般包容。
就好像自己是被她呵护在心尖上的人一样。
睡前两人个躺在床的两端,这床很宽大,按理说肆意伸展都碰不到对方,可迟念每次醒过来都是在米切尔的怀里。
米切尔青筋盘虬的手臂有力的箍着她的身子,挺立的鼻梁靠在迟念的颈窝间。
呼吸间的热意弄的迟念痒痒的。
早上醒来几乎都是被痒醒的。
米切尔起的很早,动作幅度也控制很小,看着少年恬静泛着柔光的睡颜覆着冰意的眼眸不禁神色微动,冷色消融。
忍住控制不住忘少年身上投去的视线,收拾好后轻声离开了。
迟念无神的眸睁开,脑海问道:“米切尔好感度多少了。”
【上升十个百分点,总计八十五。】
“那也差不多了。”
米切尔保持着在军队里的作息,天没亮就醒了。
让迟念难受的是她睡觉很浅,一点动静就能把她弄醒,感受着对方不想吵醒她自以为悄无声息的动作,迟念让系统控制着睡时的气息,内心一片麻木。
两个大男人的,还搂着睡觉,多怪异。这样不好、不好
“我觉得我们可以先转换一下目标。”迟念神色平静,像是认真思考后得出的结果。
233都不想说她,无情揭穿:【是因为你不想早起吧。】
迟念眼皮都没有动一下,面不改色:“当然不是,做任务我可是认真的。”区区早起,当真以为她怕了吗?
【那应该趁热打铁,好感值说不定能再涨高点。】
“你懂什么?做任务自然要全面发展,只追求局部明显不明智。”迟念毫不犹豫的淡声反驳道。
233接收到迟念那副‘你格局小了’暗含嘲弄的样子,机械脑子都卡壳了。
玩家的任务玩家做主,玩家意愿至上,玩家是上帝。
是它狭隘了,是它鼠目寸光了,是谁不想直视不想早起的事实它不说。
迟念出宫了。
人头攒动接踵摩肩,这里不比皇城脚下的首都洛罗尔,充斥着格调的店铺被摊铺替代,粗犷的吆喝声此起彼伏,热闹又嘈杂。
今天太阳有些大,空气干燥,热浪般的风不时刮过,温度闷的令人烦躁。
肩膀被撞了一下,耳边略过一声低骂。
宽大的帽子下只露出一个尖细白静的下巴,唇角是淡薄的弧度。
有系统的指引,迟念即使眼盲也能独立出行,分神跟系统交谈,毫无预料的碰撞没能及时避开。
迟念身披灰色斗篷盖的很严实,暴晒下她只感觉身体又闷又燥。
刚没走几步,传来是小贩和卖客叫嚷的谈价声,夹杂着辱骂,迟念看不见都能想象到他们吵的面红耳赤、面目狰狞的模样。
口中变的干燥,迟念咽了口口水,挥散不去的热意使她语气不自觉的染上不耐。
“距离刺客男主还远吗?”
为了来到这个不知名镇上迟念坐了很长时间的马车,腿也因为走的久而开始发酸。
等回去她得找机会锻炼一下了,迟念对自己的虚很不满意。
【约几百米的距离,前二十米左拐再直走五十米左右,再右拐直走一直走到一个岔道口就是了。】
迟念眨了眨干涩的眼睛,汗珠顺着薄红的脸颊滴落。
抿了抿唇,没说什么继续闷着头往前走。
啪——啪——
清脆的拍打声撕裂了空气。
环形繁杂的图案闪着幽暗的光芒,眨眼消逝,手指比划摆弄着手势,抬臂间浮现丝丝缕缕青黑的雾气。
嗤笑声响起,男人手掌在面前转了一圈,靠近嘴边一吹,蕴着可怖气息的力量散去,化为白烟。
“你还能逃到哪里去?”
胡茬肆长的脸靠近瘫坐在墙角的人,见对方一动不动直接又踹了几脚。
“给老子装死?”男人啐了口唾沫,骂骂咧咧的暗道了声晦气。
他身后站着几个人,其中一个走出道:“那就把他打醒,死了也无所谓。”
“这种垃圾活着还不够让人恶心。”
说着就准备动手,不料术法做到一半被男人打断。
眼中划过一丝不满,赖特烦躁的踢了下墙角,这该死的鬼天气也让他想骂娘:“呵,马尔茨你这是什么意思?别告诉我你善心大发心软了。”
神明在上,他可不相信对方会突然良心发现。
马尔茨冷嗤了一声,眼下一片青黑,语气不怎么好:“蠢货,我只是不想就这么白跑一趟。”
杀他还不是易如反掌,但他们什么好处都不会捞到。
“那你想怎样?”赖特忍着怒意,舔了下干燥的嘴唇。
粗布短衫早已被汗水打湿,后背一片黏腻,马尔茨瞪了眼对方,视线落在倒坐墙边的希诺身上。
眼里遮不住的嫌恶:“从这小子身上扣点钱花。”马尔茨嗜酒,手头就没宽裕过。
同伴发出嘲笑声:“是个好主意,可是看他这样身上能有几个钱?”
“还不如把他的尸体送给教廷神殿那些老不死的,说不准人家大发慈悲还能赏给咱一个鸡毛。”
“哈哈哈哈——”
马尔茨没有理会他们的哄笑,冷哼一声:“让他拿钱,买自己的命。”
玩笑声停下,他们不置可否,毕竟希诺之前可是他们族内的大红人,就算被驱出族内了混的应该也差不了多少。
事不关己冷眼瞅着,他们也很好奇接下来希诺会是什么下场,马尔茨可不是容易善罢甘休的人。
【您还不动手吗?】
眼见男主情况不妙,233忍不住问出口。
迟念倚在树边,活动着已经酸了的腿肚子,留恋的吸了口气,将宽大的帽子重新戴上。
唯一露出的薄唇弧度淡漠:“无所谓,我会出手。”
【】是终于休息够了吧。
马尔茨等人压近,粗粝的手掌已经掐住了希诺的脖子。
“打扰一下,请问这里出什么事了吗?”
迟念思来想去,作为一个盲人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台词直接重复利用。
不合时宜的声音冒出,一群人不约而同的下意识转头向她看去。
如果迟念能看见,就会发现他们的眼神很不友善,甚至看她就像在看一个傻子。
“哈?”有人发出一声不耐的疑惑。
马尔茨打量了下对方,灰色的斗篷罩的人连个头发丝都看不到。
听声音是一个年纪不大的少年。
他停下动作暗含警告道:“我劝你不要多管闲事,现在就滚。”哪里冒出的来路不明的小子。
“哥哥们要干大事,识相点赶紧滚,不然连你一块收拾。”同伙嘲笑的威胁道。
说着要放过迟念,动作比想法快,摇头晃脑带着凶戾的气息缓缓往她的方向走去。
披着灰色斗篷的少年动都没动一下,只是重复:“请问这里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你脑子被踢了?听不懂人话”见对方没半点眼色,赖特没有耐性就要动手。
唰——银光闪过,赖特呆住了,余光是被剑气削下的几缕发丝,反应过来下意识出了一身冷汗。
两人正好是一剑的距离,分毫不差。
好快!
赖特心里一阵后怕,震惊他连对方的起手动作都没有看到。
赖特自认为术法学的不错,可现在却僵着身子后悔自己的冲动,因为他清楚在他出手前对方的剑就会更快一步的割掉自己的脑袋。
他没有机会。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他此时却是处于进退两难的境地,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脸色从未有过的难看。
这边形势一下子逆转,气氛变的凝固,赖特背后准备嘲讽的声音一下子鸦雀无声。
马尔茨神色一沉,放下希诺站了起来。
“阁下想要如何”称呼一下子都变了。
迟念薄唇弧度无害:“没什么意思,我是个盲人,只是想问问这里出什么事了。”
她将佩剑收回腰间,清冽的声线不含情绪。
盲人?他竟然不敌一个残疾人?赖特刚因为对方收剑放下的心脏又被提起,自尊受到了强烈的侮辱。
迟念任由对方退回安全范围内,嘴角弧度不变。
马尔茨根本不相信对方的说辞:“阁下是认识希诺么?”
目的只是这么单纯,怕不是脑子坏掉了。
“希诺?不认识。”迟念的话让马尔茨觉得她是个白痴。
马尔茨额角轻跳,青黑一片的眼睛缓慢浮起狠厉,明显是动怒了。
可对方来路不明,硬来明显不是明智之举,强压下愤怒:“那阁下想要如何?”马尔茨从来都没有觉得这么憋屈过。
“我说了啊,我只是想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
少年的声音似是不解,她从一开始就在问,他们一直曲解她的意思以为她是来找茬的。
虽然看起来确实是来找茬的。
迟念没准备动手,她对术法不了解,术法听闻诡谲多变防不胜防,更何况是他们菲诺罗戈族的密术,若非必要,不会轻易出手。
在马尔茨看来迟念是个身份不明剑术似乎很强的人,对付未知的敌人最好的方法就是先试探,两人的想法不约而同。
马尔茨实在不想跟像智障一样的人说话,即使对方实力了得。
他随手拍了一个人,用眼神示意,接着那人有些哆嗦的讲现在的情况讲了一下。
同伙虽然害怕但也机灵,只讲了要教训一个叫希诺的垃圾,关于他们身份之类多余的话没有透露分毫。
“原来是这样啊。”
马尔茨忍着不耐,声音带着咬牙切齿的意味:“既然都告诉你了,那阁下可以离开了吧?”
“多少钱呢?你把这个人卖给我吧。”
少年的脸隐在帽檐下,嘴角勾着淡薄的弧度,毫不犹豫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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