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眠愣在原地, 缓缓弯起眸子。
哎呀,左等右等,终于等到晏行秋主动啦。
他乖乖仰起头, 任由晏行秋笨拙而用力地吻他,又无师自通般撬开唇齿, 闯了进去。
那双养尊处优的手,压在枕头边, 按着江眠的后脑, 似乎是下意识禁锢了他逃跑的路线。
直至他琥珀色的眼眸里逐渐涌起水雾, 晏行秋才心里一紧,慢慢将他松开。
“你看,你又凶我了, 十分钟前还在保证下次一定, ”江眠轻轻喘着气,委委屈屈,“你们雄虫都是这样……”
晏行秋眸色微深, 抬手撩开江眠脸侧的碎发,指尖抚过他被亲得发红的唇角。
“之前那种话, 不要再说了。”他的嗓音温柔,却不可置疑。
江眠一怔,眸里雾气更甚:“哦。”
看上去委屈得不行。
晏行秋轻轻叹了口气,垂眸揉着江眠的脑袋:“我也知道,我们相遇的情况, 不会让你对我有太多的好感,但是……”
他刚才分明是有些生气的。
可只要一对上江眠雾蒙蒙的眼睛, 晏行秋就越说越觉得自己不占理起来。
“再亲我一下, 要轻轻的。”江眠小声道。
晏行秋顿了顿, 尽可能温柔地照做。
江眠这才重新变得满意,把手从被子里伸出来,随着动作露出一大片白皙的皮肤。他仿佛毫无自觉,捏了一下晏行秋的脸:“晏行秋,你对自己的认知有问题。”
晏行秋眼神一恍,忽然想起江眠什么都没穿……他竭力将视线挪开,问道:“什么问题?”
“你可是帝国最受欢迎雄虫排行榜的第一名,蝉联三届,”江眠勾起晏行秋的指尖,“实际上,你这样没自信,会让我感觉自己认识的根本不是帝国皇子。”
“……别的虫怎么看我,跟我没有关系。皇子的身份,其实也代表不了什么。”
看着雄虫微垂的眼睫,江眠笑了笑:“殿下,你已经比这个世界上绝大多数的虫要幸运得多,也做得更好。不要妄自菲薄。”
“我知道,所以我更加不会以此为傲,”晏行秋靠坐在床头,相当坦诚,“江眠,当我身处在这个位置上,当经历影响了我的眼界,我所追求的东西就不再简单。即便我竭力保持谦逊,告诫自己不能忘乎所以,却依然很难感到满足。”
不提帝位,单单只是皇子的身份,又有什么大用呢?他既不能改变帝国的现状,也无法靠着这个名头让江眠更喜欢他,反而还让他们的相遇不堪回首。
“嗯,欲望总是无穷无尽的,”江眠若有所思,“虽然我也很奇怪,但是你比我怪多了。晏行秋,你真的不像雄虫……精神力疏导倒是做得不错。”
“所以,今天你对我态度好了那么多,是不是因为精神力疏导的原因?”晏行秋突然抬眸,鼓起勇气问道。
他想问这个问题很久了,从昨晚开始就一直在想。
江眠听得怔了一下,旋即弯起唇角:“我之前只是在生你的气,唔,其实现在也在生你的气。但因为你有点可爱……我暂时就不和你计较啦。”
“我怎么惹你生气了?”晏行秋脸一红,不解道。
“就是因为你不知道,我才会更生气。放心吧,我会慢慢报复回来的,”江眠抬手拂过他的眼尾,慢条斯理道,“只是不是现在。”
晏行秋莫名有种不好的预感,像是一阵电流蹿过脊背,催促他赶紧逃跑。
他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逞强般应道:“我很期待。”
至少现在,他们之间的关系,在朝更好的方向进展。
机器虫敲了敲门,送来晚餐。
因为担心江眠不习惯经历治疗舱后的状态,晏行秋干脆没有再让他下床。
看见江眠坐起身,浴巾和被子一并滑落,晏行秋抿着唇去衣柜里拿了一件衬衣,督促他赶紧穿好。
天天说冷,要是真的感冒了该怎么办。
“不管怎么说,江眠,你的精神力不可能不存在。这是故意下的黑手,而且伤处看起来已经有很多年了……就像是,你在刚从虫蛋里出来时,就被袭击了一样。”
“可小时候的事,我是真的记不太清了。殿下,说不定你会比我更清楚。”江眠眯着眼喝了一口鲜香的炖汤,意有所指。
晏行秋绝对调查过他的详细资料。那件装有窃听器的外套还在书房里挂着呢,江眠当时听得一清二楚。
晏行秋也没有隐瞒,他更在意江眠的安全:“嗯,我看过你的资料,但是并不齐全。你在首都那段时间,包括在医院产房的时候,都几乎没有任何记录……这些资料有可能被故意抹去了,也有可能是我目前无法接触到知情者。”
他顿了顿,又措辞谨慎道:“你的雄父或许知道,但他被指控了勾结星盗,目前还在收押中。”
“哦?”江眠放下勺子,饶有兴趣,“我会被抓来送给你,也有一部分是他勾结星盗的功劳吧?”
晏行秋垂下眸子:“或许是的。”
即便江眠几乎从未跟“雄父”见过面,但正是因为他们之间的亲属关系,让原主更加无法逃离雌奴的命运。
可原主的雄父,好像也不是什么厉害角色,在原文中根本就没有存在感。
也是,当这个世界的故事开始运转,当角色变得鲜活而自由,那么在帝国发生的事情,就绝不会只有主角攻受的甜甜恋爱那么简单。
“有意思,也许我真的在首都遭遇了什么不好的事。”
“可惜现在,江家被搜得一干二净,绝大多数文件档案,都不是我可以接触到的。如果浮于表面的那些查不到,那就只能找虫帝……不,大哥或许也有权限知道。”
“殿下,你的权力还不够大呀。那我可以找大皇子帮忙吗?”江眠挑眉。
“……”晏行秋抿了抿唇,当作没听出来他的意思,转移话题,“等回首都,我带你去看看你的雄父。如果你不喜欢他,以后也不用再跟他见面了。至于让大哥看资料……我猜,他现在甚至不在首都。”
晏行秋的直觉果然很准,主角攻现在确实在准备偷偷离开首都的事宜,听起来还颇有些罗马假日的感觉。
江眠不打算剧透,只是恶劣地笑了笑:“是吗,如果他在的话,你还真的愿意让我去见你大哥呀?”
“嗯,我知道你不喜欢他。”
“这也是一种直觉吗?”
“也许吧,”晏行秋在江眠身边坐下,蓝眼睛里浮动的情绪莫名,“但现在听你这样说起来,我还是有些不舒服。”
江眠用叉子叉起一块水果,手腕转了个圈,喂进晏行秋的嘴里。
“谁叫你今天对我那么凶。”
晏行秋:“……”
所以,江眠刚才的话,又是在故意让他着急。
晚上晏行秋又忙了起来,在走之前他把自己手上的资料都发给了江眠。
江眠感叹了一句当皇子也不容易,随后舒舒服服躺在床上,借用系统对比起了原文的剧情。
没什么大的出入,但他总觉得原主的童年必然有些特殊。
他明明出生时骨翼就有所残缺,弱得不行,看起来也比其他健壮圆乎乎的雌虫崽崽要瘦一大圈,为什么还会被刻意摧毁了意识海?
难不成,他原本有非常强大的精神力么?
其实以江眠的实力,他并不需要多出这样一个辅助。但有了精神力的借口,他就可以光明正大做更多事。
以后无论是展现出怎样的武力值,江眠都可以声称是意识海被修复的功劳,没那么容易惹虫怀疑。
说不定,他还可以试试操纵这个世界的机甲呢。
以前江眠就开过机甲,基础的手动操作他都擅长,只不过换了世界或许需要稍微适应一下。但他非常讨厌这种需要时时刻刻动手的过程,太麻烦了……如果有精神力,说不定开起来会轻松得多。
至于意识海是怎么被修复的……江眠完全可以说是医生医术高超,再加上晏行秋的帮助很有效果。
因为,他们天天晚上都要进行精神力疏导!大家都有目共睹了嘛。
很不错,就这么办。
江眠盘算了一番,逐渐感觉有些困了,才关上灯盖好被子。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在半睡半醒间,感觉自己被轻轻搂住了腰。
江眠悄悄笑了笑,将脑袋靠在晏行秋胸前。
今天,殿下又没有回他自己的房间睡觉。
第二天一早,江眠迷迷糊糊地吃完早餐,就被晏行秋牵着手带上了飞船。
他还没有反应过来。
江眠扯了扯晏行秋的袖子:“我们这么快就要回首都了?”
看着江眠迷茫的表情,晏行秋不禁露出微笑,柔声道:“数据已经全部公开了,再加上亚当斯那一家子的事情,现在闹得很大。虫帝让我赶紧回去。”
“好哦。”江眠精神一振。
回程的飞船堪称巨大,船底可以容纳随行虫员的几台悬浮车,船舱内部分了四层,看上去相当豪华。
巴恩斯在重新安排船舱的分配,他把几名受伤的护卫转移至一处,另外加派了更多守卫。
这一次有惊无险的遇袭,给他们敲响了警钟。
即便是看似不会与帝国权力挂钩的皇子,也会有可能被冲动的疯子盯上。
就算晏行秋本身不惧三三两两的刺客,他也没有办法抵抗更多的围攻。
在认真照看伤者的同时,护卫们也变得比以往更警惕严肃,武器装备都在悄无声息中进行了一次升级。
实际上,每个皇子的护卫都是从军雌之中挑选而出,他们拥有足够强的战斗力,但平日可以配备的武器,在一般情况下都不应该太过强大……正因为他们是皇子的护卫。
趁着这次遇袭,晏行秋倒是可以做得光明正大,把自己的亲卫装备得更加齐全,也不会有多心的虫跳出来指责些什么。
分配工作进行得有条不紊,晏行秋犹豫了一下,走过去,让巴恩斯不必再给江眠安排房间了。
“殿下,您辛苦了。”巴恩斯小声道。
为了骗过大皇子,殿下居然愿意做到这一步!不仅是态度上假装宠溺雌奴,还真的要和他天天睡在一起的,太不容易了!
巴恩斯认识晏行秋很久了,深知他不是沉迷于情爱的性格,因此更是一脸仰慕。
辛苦?
晏行秋看了一眼坐在旁边半睡半醒的江眠,艰难应道:“嗯,你也是。”
其实他真的只是想和江眠一起睡而已……
而江眠也装作不知道他的心思,被晏行秋领进了他专属的套房。
看起来根本不像是飞船的舱室,仿佛还在陆地上一般,客厅落地窗边洒落着温暖日光。
江眠在浴室里的巨大全身镜面前照了照。
“咦,我好像比之前好看了一些。”
晏行秋没有提到的是,全浸泡式治疗舱的花费极高,效果也不是普通治疗药剂的功效可以比拟的,修复细致而全面。
再加上安心睡了两个晚上,他眼底的淡淡青色已经不见了,脖颈那刺目的淤痕消失无踪,嘴唇不再苍白,气色好了不少。
就连头发也变得更有光泽,那微微蓬松的自然卷,看上去非常柔软好摸。
可惜在晏行秋眼里,好像没有太多区别……他从最开始就不在意江眠的外表,只在乎他是否健康,所以依然盯着体检数据感到忧心。
江眠走出浴室,从晏行秋手中得到一杯热乎乎的甜茶。
很显然,即便经历了那么多事,晏行秋却还是记住了江眠喜欢喝这个口味的茶。仅仅因为他昨天在客厅里露出了惬意的表情。
“殿下,我快要被你养胖了。”江眠笑道。
“怎么会,现在还远远不够。”
发现江眠并没有对房间的分配提出异议,晏行秋悄悄松了口气。
他总对自己有莫名的不自信,万一江眠又不高兴了,比如想起昨晚小小的不愉快……然后不愿意跟他住在一起了,该怎么办?
而江眠喝完甜茶之后,居然开始解起了衬衣纽扣。
他盯上了浴室里的漂亮浴缸,想再泡一次舒舒服服的澡。
“雄主,要一起洗吗?”
“……不用了!”
晏行秋语气慌张地关上了浴室的门,随后靠在墙边缓缓吸了一口气。他甚至不敢想象江眠口中的场面,害怕自己的脸会因此滚烫一整天。
真的招架不住。江眠还是那个江眠。
泡完澡后,江眠又迷迷糊糊地躺回去睡了一觉,直到中午才醒。他就是这样怠惰的任务者。
晏行秋不在房间里,落地窗外已然变成一片漆黑。
江眠有点饿了,点开船舱地图,发现二层标注着一个公用餐厅,似乎是给护卫们当食堂的地方。
“嗯?我去看看。”
现在正好是饭点,餐厅里刀叉的碰撞与说话声此起彼伏,却又刻意将音量压低到了一定程度。
其实晏行秋不会在纪律方面对他们做出太高的要求。
毕竟他们只是皇子的护卫,专门负责保障晏行秋的安全出行,和帝国军队的行事作风有一定差别。但不能在任何时候打扰到殿下休息,是军雌们的自觉。
江眠走进餐厅大门,四周瞬间变得格外安静,落针可闻。
看着这一大群肌肉健壮的威猛军雌,江眠忽然感觉原主真的太过发育不良。若不是身高尚在标准线之上,自己看上去几乎和亚雌没有任何区别。
就像小绵羊误入狼群似的……
“江眠,你好啊。”打破寂静的虫是卢克,拿着一块鸡肉三明治,手边还放着加餐的营养液。
他平常一直跟在晏行秋身边,所以和江眠见的次数比较多,如今态度竟然也非常友善。
“你好。”江眠在他对面坐下,笑眯眯的,毫不在意周围的视线。
大家也逐渐将注意力转了回去,餐厅里再次变得热闹。
卢克是个自来熟,好奇道:“你怎么来这儿了?殿下有专门的小厨房,想吃什么让机器虫送到房间去就行。”
“这个好吃吗?”而江眠却盯着三明治问道。
卢克眼睛一亮:“尝尝?我推荐香煎鱼排的,这都是启航前从希尔星系捕上来的新鲜海鱼,鲜得不行!”
“好呀!”江眠被挑起了食欲。
他从端着保温餐盘四处游荡的机器虫手上拿到三明治,拆开精致的包装,配着牛奶小口吃了起来。新鲜的香煎鱼肉配上酱汁,味道果然相当不错。
卢克用手肘撞了撞默不作声的卡特,感叹道:“看见你我才知道,为什么我不讨雄主喜欢。”
江眠歪了歪脑袋:“唔,为什么?”
“因为你更像亚雌,哎,太像了,娇娇弱弱长得漂亮,多能让雄子们激起保护欲啊!不像我们这些大老粗,雄主上次还骂我把他一屁股坐疼了!”卢克吐了一番苦水。
江眠没想到,居然还能在这个世界遇到对自己毫无恶意的雌虫。
他笑着支起下巴:“其实我对殿下也很凶的。”
“我明白我明白,”卢克压低声音,眉飞色舞,“就昨天,在悬浮车上的时候……你可太牛了,佩服!”
默不作声的卡特幽幽道:“喂卢克,你不会以为自己这么做的效果和江眠一样吧?万一把你雄主下巴弄脱臼了,雄虫协会可不会放过你……到时候还要麻烦殿下去把你保释出来。”
“所以,其实你雄主对你也很好吧?”江眠忍不住轻笑。
看来雄虫协会上门找卢克麻烦,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
“是啊,明明我雄主都没说什么,上次就是动作太大扭到了腰而已!他们看到一点不对劲就苍蝇一样蜂拥而来,非要把我说得罪大恶极,”卢克仰头将营养液一饮而尽,叹了口气,“和大皇子沆瀣一气的家伙们,看我不顺眼也正常。”
只需要这些简简单单的日常对话,就能让江眠逐渐了解到很多情况。
这伙军雌真的和晏行秋关系很好,而且不仅是因为他的地位或雄虫的身份,而是因为他的人格魅力。
光是从他愿意帮忙把卢克从拘留所捞出来,就可以看出他和其他雄虫的区别。
晏行秋一定是极其受到爱戴的,即便平常他一点架子都不摆,却依然让大家都愿意用命追随他,愿意和他一起站在大皇子的对立面。
但在原文中,当大皇子登上帝位之后,这些军雌就再也没有了一丝消息和痕迹。
这样可不行。有他在,晏行秋绝对不会失败。
江眠弯唇想着,光脑上忽然响起了通讯请求的铃声。
“江眠,你在哪?”
是晏行秋,他看起来还有些着急。
江眠站起身和卢克点头道别,举起咬了一半的三明治:“我在二楼的餐厅呢,现在就上去。”
回到顶层,江眠发现晏行秋就站在门口等自己。
他揉了揉江眠的脑袋:“你吓了我一跳,下次不要到处乱跑了。”
江眠笑吟吟地靠在他身上,任他揉:“就在飞船里,我还能乱跑到那里去?如果你实在不放心,智能颈环也是有定位功能的。”
“……不要开玩笑。”
晏行秋抿唇说完,还低头认真查看了一下江眠的侧颈。很好,看起来没有问题,摸上去白白嫩嫩。
“听说有好多雄虫,会给自己的雌奴安装电子芯片,你要不要给我也放一个?这样就不会有问题了。”江眠弯着眼睛,按住了晏行秋的手,让它继续在自己的颈侧停留。
这次没有信息素了,想要顺理成章做点开心的事,可真不容易。
晏行秋指尖微微一僵,不自觉又覆上去缓缓摩挲。
“我不会这样做的,别担心。”虽然知道江眠在故意开玩笑,但他还是态度认真地安抚道。
他拒绝一切有可能伤害到江眠身体的行为。
江眠盯着那双漂亮又温柔的眼眸,缓缓弯唇:“雄主,要亲亲。”
晏行秋轻怔,低头小心地吻了吻他。
唇瓣一触即分,随后雄虫再次不自然地移开目光。
亲了不止一回,他居然还是会害羞。
江眠不满地抱住他的腰,软声道:“再来一次。雄主,以后你能不能主动一点?”
“……好,我知道了。”
藏在金发下的耳尖悄然红成一片。
现在的江眠,态度逐渐变得更加柔软,却让晏行秋愈发无法抵抗。他从未经历过像这样缓步升温的气氛,还有腰间那温暖肢体的触感……
“殿下,虫帝陛下的视频通讯……打扰了!”
巴恩斯站在大门一直敞开的套房前,在一片寂静中,动作僵硬地将门关上。
殿下他,他居然真的在和那个雌奴接吻?!
而晏行秋也早已僵在原地。
听见门自动上锁的声音,他才艰难地喘了一口气。
怎么办,偏偏在这个时候要和虫帝通讯……他已然脸红得像是滴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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