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临当然是语塞的。
他明白江眠的意思, 所以才会无所适从。
改变心态并非一朝一夕之事, 他只好笨拙地转移话题,把江眠听得直笑。
暂且放过他。
为了早点倒好时差,他们并没有提前回酒店,而是在散步消食之后, 跑小湖上划船去了。
码头边的工作人员嘱咐, 不要轻易划得太远,否则到时候被困在湖中间, 还要花钱叫人去把他们救回来。
江眠乖乖在晏临的监督下穿上救生衣, 轻声应了。
但他最不怕的就是这个。
皮筏艇的空间很小,阳光热烈。
江眠看着晏临脱下衬衫,袒露出平日被西装包裹的好身材与漂亮的肌肉线条,忍不住上手揉了揉。
皮筏艇已经晃晃悠悠飘在了湖上,晏临只能抿唇忍着。
当工作人员的身影变成一个小黑点,江眠才一脸骄傲地悄悄道:“晏总别担心, 我以前曾经自己一个人划过船,从港口开始划了十多公里,然后好端端地回来了。只要没有风浪,我们绝对不会被困住。”
虽然不是在这个世界发生的事……但也差不多嘛,类似的经历完全可以直接套用。
晏临眉头微蹙:“这样非常危险。”
“而且我划到一半还睡着了,醒来时手被泡得好皱,水里有黑乎乎的影子游来游去……”江眠依然兴致勃勃地回忆着。
随后他如愿被晏临单手拉进了怀里,皮筏艇在平静的水面上轻轻摇晃。
“江眠,以后不能随便冒险。”
晏临不管江眠是否有超出常人的能力, 揽着他认真道。
“知道啦, ”江眠软声说着, 冰凉指尖又故意摸上他手感颇好的腹肌, “我们好久没有约会了,晏总,这算约会吗?”
晏临浑身一僵,忽然觉得不太对,拿着船桨的手紧了紧:“嗯。”
“那今晚可不可以做呀?等视频会议开完之后。”江眠轻轻眨眼,黏在他怀中仰头暗示道。
“……嗯。”
于是在当晚的线上会议中,晏临的表情看似一如既往平静无波,实际上……江眠在他身侧笑吟吟说的每一句话,都让他感到莫名紧张。
江眠负责了翻译的工作,虽然晏临实际上并不需要,但这也是他身为秘书的工作内容,更何况如今他家晏总的心思,大约有一小半已经飞到了别的地方。
屏幕对面是一位发色姜红的中年女士,气质成熟干练。她对江眠还挺有好感,等到会议即将结束,约定好下次会面的时间地点,还主动问他以前是不是在居住过。
聊着聊着发现,她和原主以前居然是同一个学校毕业的。
当然,没等他俩聊多久,晏临便面无表情地把视频关了。
江眠了然地笑笑,不再多问,而是感叹道:“寰宇真的要走出国际了。”
当星河娱乐还在a国玩着内斗挖人,晏临已经展开了目光更长远的合作投资,甚至外派人员去进行海外收购……
“钱放在手上没用,花出去了才会赚回更多。”晏临悄悄松了口气,回道。
江眠关上电脑,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对了,宁棠姐什么时候过来啊,我好想要她的签名照!”
他之前用了两个周末亲自看过宁棠演的电影,一口气看完好几部,沉迷得不行,已经彻底变成了她的演技粉。
即便这只是一个书中世界,真正有才能的演员也依然光芒四射。要是去快穿局肯定牛得不行。
晏临顿了顿:“……我父母家里有一整箱。”
闻言,江眠轻轻弯唇:“那你之前怎么不告诉我?”
晏临陷入沉默。
“晏总,我都没吃你和她青梅竹马的醋,你居然还反过来……”江眠忍不住笑,“好好好,以后我都不看了。”
“我……”
晏临耳尖逐渐泛红,想解释点什么,可江眠直接跳进了他怀里。
“下班时间到了,不说别人,快点抱我回床上去。”江眠搂着他的脖子软声支使道。
这是今晚,晏临最后一次能轻轻松松抱起他的机会。
和江眠一起旅行的后果就是,除去工作以外,晏临有百分之六十的白日时间都在床上度过。
不是江眠起不来床……就是晏临被欺负得起不来床。
晏临每一天都能愈发感觉到,最初那次江眠确实有所收敛。因为当他能慢慢承受更多,江眠也变得越来越恶劣。
他真的不知道,江眠是什么时候把红丝带小铃铛塞进行李箱里的。
太过分了。
而且过后,晏临总会陷入难以自控的黏人精状态中,清醒过来了江眠又要弯着眸子笑他。
幸好,节目录制的日程终于到来,依旧眼熟的嘉宾们也陆陆续续赶到酒店。
唯一缺席的人是秦博士。
在得知那位采购罐头与医疗器材的人,至今常驻精神病院之后,她便有了退出的念头。
在江眠看来她的做法非常理智,毕竟秦博士的本业并非综艺节目,而且加上江眠和晏临公开恋情的消息,她那身谜之“月老”体质又一次得到了证实。
已经赚够了,那还是安全要紧。
江眠也想当月老,在小世界里多凑几对他还能拿成就点。可惜晏遥暂时不打算找对象,他的灵魂已经和钢琴与美食融为了一体,大晚上的居然要偷偷点汉堡炸鸡吃。
而路年和林霜果然也是一起过来的,他们的关系似乎停留在……你不说我也不敢说的暧昧期。
江眠就不一样了,反正全世界都知道他和晏临在谈恋爱,他直接把手给晏临牵着,被大家小小地起哄了一阵。
连贺星铭都在尝试着融入,只有唐无双脸色不太好。
他或许挺难理解的,为什么江眠这种在父亲压榨下忍气吞声了二十多年的人,会一朝之间彻底改变行事作风,直接把江建峰送进了局子,而且无惧人言。
偏偏江眠还嚣张地支起下巴看他:“唐老师,这次您可以唱卡拉ok了吗?我微博底下有好多人都说想听呢。”
“对啊对啊!”完全没看出暗潮涌动的林霜附和道。
唐无双面色一沉,正想出言反驳,何导演就带着策划和摄像组的人来了。他只好悻悻作罢。
他们这次的任务与之前不同,更多偏向于扮演。
但扮演的是一大群守墓人。
听上去就非常不吉利。
录制地点位于一个废弃教堂后方的大片公墓,坐落在市郊的空旷荒地边缘,空荡的公路旁连车都没有几辆,更不用提行人。
“听说这次好像终于有剧本了,是吧老何?”李导兴致勃勃问道。
“算不上剧本,就是身份阵营有区别,其他的还是留给各位自由发挥,”何导演叹了口气,“老李你就别看我笑话了,我压力也很大的,谁知道真的会那么邪门啊!咱们节目组前期都没找到什么问题。”
贺星铭小心开口:“那个摄像大叔怎么样了?”
“碰到后脑暂时失忆了,现在记忆还没恢复呢,但是他身体倍儿棒,没事,”何导演摆摆手,“各位也尽请放心,这次我们会在各位的麦上安装定位器,谁也走不丢。而且中途有突击直播环节,我看哪个鬼还敢再跳出来捣乱。”
江眠微微一怔。
这何导演看来是真信了有异常现象,但他胆子居然还那么大?只要没死人就敢继续拍下去,牛啊。
“说真的何导,您是从哪里找来那么多恐怖的地方啊?”晏遥在用手机搜这个公墓的传说故事,看得哆哆嗦嗦,“吓死了,我要吃块炸鸡压压惊。”
唐无双密切关注着晏遥,看见他这副反应不由得眯了眯眼,可还没等他多想,可恶的江眠又歪头轻笑道:“别怕啊弟弟,到时候继续搞集体大合唱,把鬼烦得再也不想理会我们就行了。”
“好的嫂子!”
“晏遥。”晏临眉头一皱。
“好的江哥!”
“叫嫂子也没什么嘛,”江眠弯起眸子,勾了勾晏临的指尖,软软道,“老公。”
晏临僵在原地,脸上温度逐渐升起,半晌才低低应声。
“啊啊啊小情侣腻死了腻死了!”林霜忍不住笑着打趣,“江哥,晏总,你们俩究竟是什么时候成的啊?”
“当我脱下黑框眼镜重新做人之后,晏总才注意到我的,”江眠半真半假地说着,意有所指,“网上闹得那么大,你们应该也知道我以前的经历了,只能说……人在想通一些事情之后,主动改变生活环境,气质也会随着你的心态而有所改变。”
“我很能理解,”路年沉默了许久,忽然插话道,“以前我每天在学校里走路时都不敢抬头,直到开始打游戏,有了真正把我当人看的队友,我才知道自己并不是废物,我也可以交到朋友,也值得被他人所欣赏。”
“……路哥,”林霜似乎也是第一次听说路年的经历,她看着这个偶尔有些阴郁的少年,甜甜道,“待会继续教我打游戏好不好?”
“好。”路年瞬间紧张起来。
何导演蹲在一旁,眼神冒光地让摄像师赶紧给他俩特写。
李导无语道:“老何你啥意思啊?”
“现在的温馨,就是给以后的惊声尖叫做出铺垫。”何导演意味深长地回道。
“对了,晚上我们睡哪里?”晏临稍稍缓过神来,问了一个大家都很关心的问题。
“公墓两端的尽头,有两间小木屋,正好可以让老师们分成两队进行竞争,”策划习惯了何导演的间歇性兴奋,说道,“各位老师别担心,干净的床单和蚊帐都有备用,咱们主要还是录晚上的场景,白天可以稍微休息。
何导演补充:“对对对,这次我们不搞全封闭了,有需要蚊香花露水外套的,尽管呼叫后勤。”
晏遥睁大眼睛:“哇,何导您把花露水也批发带来了吗?”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现在花露水已经出口走向全世界了!我是在酒店旁边那个超市买的,哈哈哈哈哈。”
晏遥:“……”
闲聊过后,策划开始分发剧本。
果然这所谓的剧本只写了寥寥数笔,要求嘉宾分成两队竞争,看谁先找出“失踪的守墓人前辈”,并且通过寻找线索,推理出这位前辈的遭遇与命运。
但那所谓的失踪前辈,是真有其人,还是节目组的设定而已?
这间教堂与墓地之所以在上个世纪就被废弃,除了当时的教父陷入丑闻以外,便是因为出现了守墓人连环失踪的神秘事件。
据说,只要有人守在这里,就会出现墓地被挖掘偷盗、以及守墓人不知所踪的案情。反而只有闲置下来,才会安然无恙。
久而久之,除非是安葬于此的人没有后代,或者墓碑上根本未曾刻上身份名字以外,大多数人都将自己家人的墓搬离了此处,相当荒芜。
可大农村最不缺的就是土地,再加上浓郁的宗教氛围引人恐惧,这么多年过去了,这片墓地还是无人愿意经手打理。
当地人最频繁提起的说法是,之前那些守墓人都被恶魔或者吸血鬼抓走了。
“我怎么觉得,当年的守墓人其实就是盗墓贼,偷了一大堆墓中宝藏,然后携款藏匿了……结果以讹传讹,反而变得越来越恐怖起来。”晏遥疑惑道。
“我同意晏老师的想法,那时候科技落后,难以详细追查一个人的行踪。接替任职的守墓人要么是同样出自盗墓团伙,要么就是有样学样。”唐无双见缝插针地附和。
这么一想,氛围立刻轻松不少。
贺星铭依然脸色不好,他看起来比上次更瘦了,小心翼翼问道:“何导演说,要选择月亮最圆的那一晚上开始录制……会不会有工作人员扮演狼人来吓我们?”
“贺哥别这么想,说不定是帅气的吸血鬼呢?”林霜乐观道。
李导一如既往地兴致勃勃:“大家到时候记得先找撬棍铁锹,肯定有用!”
而江眠悄悄回头,覆在晏临耳边轻声问:“你觉得那里怎么样?”
“……不太好,但比上次好一些。”晏临只能给出略有些模糊的回答。
江眠顿了顿。他愿意当有房一族是一回事,这破墓地可不要再麻烦他签什么契约了……
“那你这次要跟紧我,咱们可以一直牵着手。”他不再多想,美滋滋道。
公开了就是爽,在镜头面前全程黏着也无所谓。
“好。”晏临低声说,将他的手牵得更紧了些。
“如果何导没有把我们分在一起,我就弄死他。”江眠又悄悄道。
晏临耳尖一热:“……嗯。”
录制当晚,万里无云的夜空之上,挂着一轮惨白的圆月。
正好绝大多数人都要倒时差,白天睡得迷迷糊糊,从晚上才开始录像,反而一个个都精神抖擞。
他们从墓地入口开始,分开探索。
每座墓碑前的土地,都由草地与湿润的泥土构成,但可供行走的小路铺了石板。
由于多年未经修葺,只需用手电筒一照就能发现,不仅是那些废弃的墓碑,就连道路石板上面也满是青苔和裂纹,越看越显得古老而瘆人。
小木屋不远处还有一棵巨大的枯树,踩在枯枝上发出的脆声,在静谧空旷的深夜中格外响亮。
江眠并不在乎,一直走在四人前面,主动推开了尚未上锁的木屋。
他很满意地用手电筒打量着四周,让晏临帮忙把房门边的油灯点亮。
这次他和晏临果然被分在了一组,除此之外还有贺星铭和路年,他们俩都不是主动搞事情的人,非常方便。
唯一的问题在于,之前何导演给他们每个人都私下发了身份卡,不能向外人透露。
而他的那一张,是内奸。
江眠:“……?”
那么也能说明,对面阵营还有一个内奸嘉宾。
如果没有他和晏临在场,稍微不小心,说不定全员能直接团灭,而何导居然还想看大伙勾心斗角。
太坏了。
“江哥,这里好像有地下室。”路年检查了靠近橱柜的地方,开口道。
“嗯?我看看。”江眠停下思路,好奇地回头望去。
顺着路年的示意,江眠弯腰和他一起将松动的那块木板翻开。
石头制成的楼梯向深不见底的黑暗延申,湿漉漉的霉味扑面而来。
“这下面可能有不太好的气体残留,你们离远一点,我下去看看。”江眠从口袋里拿出提前准备好的口罩,说道。
路年没有意见,江眠又扫了一眼贺星铭,见他也白着脸点头,才满意地打起手电筒,朝黑暗中晃了晃。
“江眠……”
“你也不准下去。”
“好。”
晏临立刻听话。
当江眠与跟拍摄影的脚步声逐渐变弱,晏临依然站在地下室门口守着。
“没想到,他们私下的相处模式是这样的。”贺星铭小声对路年说道。
“谈恋爱都是这样的。”路年似乎有些感触,随后又发觉自己失言,稍稍有些脸红。
而另一边,晏遥和林霜这两个胆小的也几乎贴在了一起。
他们暂时都以唐无双和李导为首,反正这俩胆子是真的大。
这边的木屋中没有地下室,他们在四周翻了很久,除去挖掘道具以外不曾找到任何异常,但是当晏遥实在口渴想要喝水时,居然从破破烂烂的茶壶里发现了一张小纸条。
“左转,六十六步,右转,挖。”他茫然地读出纸条上的文字。
唐无双想了想:“可能是以小木屋的大门为起始坐标?”
“我们真的可以挖吗?”林霜有些犹豫。
“无主的地界,随便挖!”
李导大手一挥,拎着铁锹就带着孩子们出发了。
而与此同时,江眠在地下室里打着电筒,看到墙壁上挂着一个血淋淋的巨大倒十字架。
“哇哦,好厉害。”
他面无表情地说着,看了一眼镜头,毫不犹豫地用抹布裹着手去触碰十字架。
抓着十字架的尾端轻轻一按,江眠才发现整块墙都是一个隐藏的小门。
内部空间存放着一整套挖掘工具,绳索,以及一张显然是做旧的破烂地图。
“江眠,怎么样了?”他听见晏临出声道。
“有线索,马上就来!”
江眠回到一楼,乖乖让晏临按着他检查了一番,才将地图展开。
至少这次,大家都能看出来什么是节目组的手笔。
路年随意扫了一眼便看出关键:“应该是一张藏宝图。按照这两个红点的位置,我们应该要去看看之前那颗枯树。”
“好……”贺星铭瘦弱的身子轻轻晃了晃。
而江眠和晏临对视一眼,淡定地拿着手电筒和铁锹出发了。
这一路上依然极为安静,也并没有像之前那样诡异的乌鸦出现。
倒是有一只黑猫“喵”地蹿过,让精神紧绷的贺星铭打了个哆嗦。
“虽然封禁了人类的通行,但是这里对小动物来说,照样是畅通无阻的。”江眠玩味地弯起唇角,看了眼不自在的晏临。
“听说,黑猫也是不详的象征之一。”贺星铭小声道。
“是这里没错吧?”
“嗯,正好六十六步。”
“没事没事,”李导举起铁锹,笑呵呵地说道,“这肯定不是什么厉害玩意,按照指示做就好了,我先来!”
可正当他们捋起袖子没挖多久,远处忽然传来了难以忽略的巨大响动。
晏遥攥紧铁锹:“怎么回事?!”
老旧石板也跟着发出嗡嗡的颤动声,刺目灯光径直照射在四人脸上,让他们不得不稍稍眯眼。
迎面而来的,是一个驾驶着机车上高速前进的长发女人。
一头黑发随风飞舞,根本看不清脸……但她浑身血淋淋,手中拿着一把左轮,鲜血顺着枪口洒落。
“嗷嗷嗷嗷嗷!”
晏遥是真的吓到了,他把外套猛地罩在脑袋上,左手拉着李导,右手扯住了林霜的背包带子,闭紧眼睛转身就跑。
被遗忘的唐无双:“……”
可长发女人依然在身后追逐,枪声接连不断地响起,与引擎声形成了和谐共鸣。晏遥甚至感觉自己身上已经染了别人的血。
“有谁受伤了吗?!”他壮着胆子问了一句,然后发现忽然拉不动这两个人了。
犹豫片刻,晏遥缓缓睁开眼睛一看,才发现自己险些闷头撞上了一位不知名人士的墓碑。
林霜正在尴尬而不失礼貌地笑着看他,而李导回头朝身后兴奋招手:“哎哟,这不是小宁吗!”
“小,小宁?”晏遥眼前一黑。
“臭小子,几个月不见,看见我就想跑了?”熟悉的爽朗笑声伴随着愈发靠近的摩托引擎声响起。
晏遥愣了半晌,大怒道:“宁棠,你故意吓我!”
传说中的宁影后骑在摩托车上,得意洋洋地拿着一把装了红色颜料的水枪,车头挂着夜光摄像机。
仅此而已。
“别血口喷人,我可是特邀嘉宾,就是为了来吓你们,”宁棠把乌黑长发往后一甩,“深夜墓地开摩托真的好过瘾!接下来我要去吓你哥,哈哈哈哈哈!”
晏遥气呼呼地跟在她身后喊:“我哥已经不怕鬼了,你吓不倒他!”
可宁棠已经一溜烟地飞速开走了,他们依然要继续找线索。
之前那张纸条装在唐无双的口袋里,早就被鲜红颜料糊了个透。
与晏遥那边的欢乐不同,枯树下的四人格外安静。
月光明亮,休憩于枯枝上的麻雀被人惊动,扑闪着翅膀飞向远方。
晏临主动从路年手里接过另一把铲子,卷起衣袖,露出肌肉线条流畅的小臂。
“我们两个先来吧,等会再轮换。”
“好~”江眠靠在树干旁打着手电筒,给他们照亮。
就在这时,贺星铭忽然小心翼翼地扯了扯江眠的袖子。
“嗯?”江眠挑眉。
他知道主角受早就怂了,平常也不会再故意过来挑衅些什么。
“江哥……树上,树上好像有叶子。”
贺星铭的话音很轻,却让所有低头盯着土坑的人都动作一顿。
江眠缓缓举起手电筒,看向头顶。
“那不是叶子。”他眨了眨眼,说。
“那绝对不是叶子。”晏临反应很快地伸手把江眠拉到身边。
江眠顺势靠进他怀里,把脸软软地埋在晏临肩膀上,却轻笑道:“摄像小哥,别告诉我这也是你们节目组弄的……”
“砰——!”
原本稳稳扛着摄像机的小哥,已经腿软得瘫坐在了地上,嘴唇蠕动着说不出话来。
路年一直不吭声,他快速抬头看了一眼,又快速低下头,权当没看见,愈发用力地闷头挖起了地。仿佛这是一种自我防卫机制。
因为那颗枯树上,根本没有凭空长出什么叶子。
以江眠的经验来看,它们是被精心裁剪成薄片的风干人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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