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战夜以为,她多多少少会意外,不喜,或有别的反应,毕竟他和她的那些私人相处,亲密接触,他不信她没有感觉。
然,在对上他目光的那一秒,小女人竟巧笑嫣然,吃着小点心,毫无情绪。简直是没有感情的动物。
他就知道,兰丫丫的判断是错误的,只是明知如此,心里又在期待什么呢?
他心底不悦,冷眼望向酒店经理让他离开,然后淡淡掀开薄唇:“老人的主意,我也是方才才知道。”
这话,若外人听见,还以为他是被迫的。
兰娇快速一笑,扬起笑容解释:“嗯,战夜不是有意瞒你们的,奶奶和夫人大概是想着奶奶身体不好,才督促我们办婚礼。而且奶奶和夫人对我很好,像亲父母和亲奶奶,完全当做自己人,所以没有询问我们的意见。”
原来是这样。
唐时深温润一笑:“父母可能是国家统一派发的,每个父母都在催婚。不过薄九,你奶奶年纪大,是应该早点结婚。何况兰娇为你生下小墨,因为当年你爷爷去世而推迟结婚,也没有怨言,这么好的妻子,可不能辜负。”
这番话,是世界上每个人的看法。
全世界都认为薄战夜该娶兰娇,不娶,便是负心。
但只有薄战夜自己知道,除了四年前那晚被人算计,他无法再对兰娇有任何感觉,娶她,只是义务与责任。
“嗯。”他极其轻的轻嗯一声,端起桌上的红酒浅饮一口,看不清情绪。
但对兰娇来说,完全满足。
她当时联系奶奶,只哭着说战夜可能不太喜欢她,没想到正好赶上选举,奶奶采用这么强硬的手段。现在全国上下都知道他们月底结婚,薄战夜是分得清利益的人,他不会食言,也不会毁约。
“战夜,吃点菜吧,光喝酒不好。”兰娇心底愉悦,温柔的拿起公筷替薄战夜夹菜,随后望向唐时深:
“唐总,因为婚礼的事我和战夜可能要提前回去,项目的事,就麻烦你多操心了。”
“婚事重要,工作是其次,理解。”
“唐总人真好,那你和溪溪的恋情也很重要,不能因为工作疏忽溪溪哦。”
“不会的事,你们回帝城后,溪溪就跟在我身边,做我私人助理,我会照顾好她。”唐时深成熟的将后面的事情都安排稳妥。
兰溪溪受宠若惊:“私人助理?我学历和经验能进唐氏吗?”当初她也想找份体面的工作,奈何学历差,处处受限,现在居然可以进唐氏?
唐时深望向她,宠溺勾唇:“靠学历和经验自然不行,但你不靠这些,靠男朋友。”
温柔的声音能将人融化。
兰溪溪心里一阵局促荡漾,分不清是高兴,还是尴尬:“谢谢。”
“和我别这么客气。吃点东西吧,你身子瘦,得补补。”唐时深温柔的盛汤,举手投足间,全是优雅与男朋友的贴心体贴。
这些年,兰溪溪都在照顾丫丫,照顾养母,现在突然有人对她这么好,这么照顾他,她有些不适应。
但,姐姐和薄战夜要结婚了,她也遇到如此好的唐时深,是最好的关系和结果啊,有什么好不适应?矫情的?
她扬起笑容,给他盛了碗汤:“你平时忙工作可能都照顾不好自己,也喝点汤吧。”
“好。”
两人恩爱又亲密,甜蜜又般配。
薄战夜看在眼底,端着红酒杯,轻轻摇曳。
瑰丽的酒液在灯光下闪烁着星星点点的星光,反映在他的指间,多了几分美丽和朦胧的感觉,如梦似幻,看不透他在想什么。
四个大人,完全没注意到坐在一起嘀咕的两个小孩儿。
“小包子,你怎么了?从外面回来你就不高兴,难道我爹地凶你了?”薄小墨小声翼翼问兰丫丫。
兰丫丫嘟着脸儿,摇头:“没有,你爹地没有凶我,但我妈咪喜欢你爹地,我也想要你爹地做我未来爹地,可你爹地要娶大姨,我不开心。
你呢,你好像也不开心?”
薄小墨叹一口气:“哎,我也不喜欢她,而且我爹地根本不喜欢她,娶她都是被迫的,你没看我爹地刚才看到新闻,一副完全不知道的模样,脸都沉了吗?”
“……没看到,那他娶自己不喜欢的人,好可怜。”兰丫丫忽然开始同情薄战夜了。
薄小墨想到什么:“对了小包子,你刚才说你妈咪喜欢我爹地?”
“嗯嗯,妈咪喜欢他,才会来你家一边照顾你,一边靠近他哇,但他好像对我妈咪不太动心耶。”
“才不是,我爹地他是低情商,死傲娇,慢反射弧,口是心非,他明明同意阿姨和我们一起睡,就是喜欢阿姨啊,只是不知道或许不肯承认而已。”
“啊?那他们不是要成苦命鸳鸯了?小哥哥,你看起来很聪明,能不能想办法帮帮他们啊?”
“嗯……我想想……有了!”薄小墨凑到兰丫丫耳边,一句又一句的说着。
听完,兰丫丫黑咕咕的眼睛一亮:“好,就这么做!”
十点,聚餐结束。
一行六人,自动站成了两组。
一组是薄战夜,兰娇,薄小墨。一组是唐时深,兰溪溪,兰丫丫。看起来像两个家庭。
兰娇友好温柔打招呼:“唐总,就麻烦你送溪溪回家了,路上注意安全。”
“嗯,你们也是,路上慢点。”唐时深温润说道,转身带兰溪溪和兰丫丫上车。
薄战夜也带薄小墨和兰娇上车。
两车同时发动,并行驶出车位时,兰溪溪正好坐在车边,清晰看到同坐在车窗边的薄战夜。
他侧脸线条冷硬立体,每一笔都像精工之作,无可挑剔,但周身的气质很淡,很高贵。
似感觉到视线,他转眸望过来,眸底一片深邃漆黑,似大海深处的旋涡,黑沉危险,像要把人卷进去。
兰溪溪瞬间移开视线,关上车窗。
不知怎么,他的眼神每一次都令人心颤,压根不敢和他对视。
还好,他要离开了,等他们回帝城和姐姐结婚后,他和她应该……
再也不见,再无瓜葛吧?
薄战夜扫见兰溪溪躲闪的眼神,眸色暗沉。
车子开出去不远,他突然掀开薄唇:
“停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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