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印以为自己会落入不见底的湖水中,但进入漩涡后缺稳稳地落在了地面上。

    踩踩脚下,实的,抬头望望,湖水漂浮在头顶,像是一道分界线,隔开湖面与湖底。

    “唉,这么奇怪,你们这湖底竟然没有水?”阿印问星亦。

    “不知,我也是第一次入羡临渊。”

    “羡临渊内关押着一人。”柏宣答道:“湖水只为障,防人出。”

    “你怎么知道的?我从未听师父提及。”星亦不解。

    柏宣拿出一盒丹药,让众人服下:“先前临时受命炼制万方碧水丹,耽误了客堂寨之行。羡临渊可进不可出,一旦进入就无法突破湖水的阻碍。师傅正是让我准备这些丹药让各位服下,好顺利离开湖底。”

    阿印运气探了探湖水,果然真气无法破出水面,若加大力度,湖水就像橡胶一般随裹着真气往外延伸,不论伸出多长,最终都会牢牢的反弹回来。

    “青龙大仙怎预先知道,我们会落入湖底?”苍南问道。

    柏宣摇摇头:“不是预先知道,是我们一定要去湖底,带回一个人。”

    “谁?”

    “叔于田。”

    叔于田?此话一出,众人诧异,叔于田不是从系黄山带回的那个人吗?此时不应该在玄武殿吗?

    柏宣继续解释道:“具体细节我也不知,各位还是先服下万方碧水丹吧。”

    话音未落,一道人影闪过,从柏宣手上抢过丹药。

    “谁?”星亦问道。

    “花娘。”那人身穿月白素衣,长发挽做一个简单的发髻,抢夺丹药后丝毫不避讳,果断自报家门:“花娘替樟宜的所作所为向各位赔罪,樟宜现在身负重伤,也承受了报应,只是我必须得带他出去才能救他。万方碧水丹我只取两粒,多有得罪。”说罢从盒中取走两粒万方碧水丹,扔回其余的丹药,扬长而去。

    阿印反应快些,踏步二话不说追了上去。

    “阿印!”战神着急想跟上,一块礁石打来,转眼就没了他们的踪影。

    “怎么办,不够了。”新南数了数,加上叔于田一共七人,盒里只有剩五颗,若不夺回另外两颗,他们之中怕得有人永留湖底。

    “能怎么办,抢回来啊,快跟上。”战神着急,阿印一个人追出去,会不会出什么事。

    然而这湖底奇怪的很,他们兜兜转转又回了原点。

    “这些礁石会自行移动,变化无章。”苍南说。

    “那就劈碎他们。”战神唤出破天,一击劈碎所有礁石。石块四散落地,又很快聚集起来,这次不仅仅是移动位置,而是飞涌而来,击碎又重塑,反反复复无穷尽。

    正当他们疲于应付碎石时,阿印死死追着花娘。

    “花娘站住,交出万方碧水丹。战神你快去抢啊。”阿印回头,身后空无一人,战神并未跟上。“人呢,一个人都没有?”阿印有点莫名其妙,怎么大家都没有跟上,算了不管了,靠我自己也能拿回万方碧水丹。

    除魔应声而出,迫使花娘停下来。

    “花娘无害人之心,还望仙子能放我一马。”花娘对阿印抱拳,态度倒是诚恳。

    “能看出我的身份,想必也能认出与我同行的战神等人,如此,还不还回,我让战神放你一命。”

    花娘道,“仙子,但要我不能还。各位既是上仙,又有战神在此,区区羡临渊又算什么。我和樟宜只是凡人,必须要有万方碧水丹。仙者大义,舍己为人。请放一条生路。”

    “舍己为人。你和樟宜还算是普通凡人吗?樟宜我是没看出来原因,但你,没错的话,早已不属于人世。生前修仙,死后在这里为非作歹,又算什么。”

    花娘思忖良久:“仙子说的没错,花娘虽未行坏事,但确实已经不算个人了。”她自嘲的笑了笑:“现在这副模样,实非我所情愿。樟宜更是被我连累,他连个修仙者都不是,却因我被贼人所害,我离不开这湖底,他也离不开西溟台。”

    “贼人?”

    花娘引阿印至一处石床,石床上躺着的正是樟宜,花娘坐走到石床边坐下,替樟宜擦去嘴角的血迹,又理了理他身上的婚服,说道:“仙子你看,这样的颜色很配他,对吗?我们初次相见,他也穿着这样鲜艳的衣服,在人群中像个花孔雀一样招摇。”

    古陵城内三大家,赵有千亩田,展存百味草,樟家好郎儿。赵家粮田众多,展家医术高明,樟家男儿顶天立地赤胆忠心历代护卫古陵城安宁。

    三家和睦在古陵城内声誉颇高。这不,三月三正是樟家老太八十大寿,古陵城内八十桌的酒席宴请宾客,另两家自是不会缺席,备上厚礼祝老太太泽福绵延。樟家从城外请来了顶尖的戏班子来表演,邀请全城众人围坐观戏,好不热闹。

    彼时花娘,正是戏班里的台柱子。她随着鼓点上台时,一眼就看到的花花绿绿,坐在最前排想不看到都难的樟宜。

    鼓点律动,花娘干净利落的翻身,劈腿,耍花枪。樟宜不禁感叹,这是他见过最英姿飒爽的刀马旦。

    戏罢,他便等不及便冲向后台,要好好打赏戏班子,再夸夸刀马旦,彰显一番主人家的气派。令他没想到的是,打赏确实不错,戏班子老板客客气气毕恭毕敬,那刀马旦的戏子花娘,却没有抬头看他一眼,专心致志的在卸妆。

    “咳嗯。”他清清嗓子:“花娘姑娘是吧,演的不错,来,赏你的拿去吧。”仆人摆上一排金银首饰。

    花娘看都不看一眼,只低头道:“谢公子。”

    樟宜样貌俊秀,又是樟家唯一的孙子,有钱有颜,喜欢他的女子能绕着古陵城排三圈,花娘却眼皮都不抬一下,俗话说,得不到的最吸引人,女人你引起我的注意力了。

    “花娘不需要公子的注意力。”

    “嗯?你怎知道我心中所想?”有意思。

    “没什么意思,公子快快请回吧。”

    赶我走?我偏不走。

    樟宜凑近要跟花娘套近乎,对方一个转身,用画脸谱的笔在樟宜脸上划了一道红又扣住他的手腕道:“公子脸上脏了,还是早些回去洗洗吧。”说完将他推了出去。

    樟宜被赶出来后,看看自己脸上的颜料:“不脏啊,跟我这衣服多配,喜庆。”欢欢喜喜的去给奶奶拜寿了。

    隔日,戏班子便接到邀请和银票,又要多留一月。

    “樟宜,咱这么鬼鬼祟祟跟着一个姑娘实在有失体面。”展家公子道。

    “对啊,樟宜哥你喜欢,我去帮你问问那姐姐可有婚配,家中几人,改日咱就上门提亲。”赵家小妹也跟来凑热闹。

    “你们懂什么,花娘可不是一般女子。美丽且神秘,金银珠钗胭脂水粉都不喜欢,我这是了解人家喜好。知己知彼,投其所好。”

    “我家药挺多的,还是给你先开两副吧,病得不轻,半个月了天天猥琐地跟着人家。”展公子不屑道。

    “说什么呢,走了走了。”三人跟着花娘来到一处山林。只见她双手空中挥动,,花树颤动,落叶凝结成球,向三人冲来。

    三人被打倒在地,虽无受伤却受了惊吓,只有樟宜留在原地,其他二人被袭后跑的比兔子还快,直直奔回家中。

    “公子有胆识,不怕?”花娘手指轻点,树叶环绕樟宜脖间。

    “怕,,,怕什么!我樟家世代勇士,这点小问题,不都不算问题,你看我都没受伤,你看你看。”

    花娘轻笑,向他伸手。樟宜以为她还要施法,往后一哆嗦,眼看对方只是想扶自己起来,笑嘻嘻的伸出手。

    “多谢花娘。”樟宜问道:“花娘,难道你是仙女?”

    “仙女?。”见他一脸真诚,花娘莞尔一笑:“我只是普通的修仙者而已。”

    “修仙?”樟宜差异,眼里发愣,像是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男修仙者我见的多了,都是经过古陵城去西溟台要成仙的。女子修仙,还是头一次。”樟宜越来越被花娘吸引了。

    “怎么,女子不可修仙?男子能做的事,女子做就奇怪吗?”

    “不不不,不奇怪不奇怪。”

    “戏子,是我的爱好和谋生手段。修仙得道才是我的追求。活一世,就要做自己喜欢的向往的,无关年龄性别,无关他人眼光,对吧公子?”

    “对对对,花娘如此通透,在下自愧不如。不过花娘,我见那些修仙之人在西溟台渡劫,雷声轰动,有性命之忧。你不怕吗?”

    “怕?怕的话就不会选择这条路。我已经决定就一定会达成。”花娘看向西溟台的方向,目光炯炯,坚定充满信念。

    樟宜看着花娘,心中也有了前往的方向。

    然而这个方向,是樟家不允许的。

    赵展二人回家后,立刻向家中说明了情况,赵家展家也立刻只会樟家老太太。樟老太在樟宜回家后,先是好言相劝,作为世交,赵家展家也劝樟宜,世间诸多女子,何必跟个修仙者纠缠不清。修仙之人捉摸不清,又或惹上什么妖魔,会连累全家。

    樟宜听不进去,被花娘迷了眼,相信花娘这般有主见有自我的女子,绝不会这样。樟老太太大怒,赶走了戏班子也软禁了自己的孙子。

    樟宜被软禁在屋中,不吃不喝,逃也逃不出去。终有一日,听的窗外雷声大作,正是西溟台的方向,心道不好,莫不是花娘此刻开始渡劫?会不会出事?渡劫失败是否有性命之忧,?成功了呢?会不会离自己而去?也好也好,总比失败好。不,自己不看一眼怎么都不放心。

    他想要冲出去,还是被家丁难拦了下来。不料有二人从背后偷袭,迷晕了守卫,正是赵家小妹和展家公子,“毕竟从小穿一条裤子的,就只帮你一次,快去!”

    樟宜火急火燎直奔西溟台,然而他眼中的最后一幕,却是花娘在空中被雷电击穿,重重落入水中。

    “我被击中的那一刻,看见他来了,但是已经听不到他的声音。”花娘继续说道:“水底醒来后,我以为自己没死,以为自己渡劫成功,却发现怎么也出不了水面,到头来还是失败。不生不灭在这水中。我在水底看着樟宜这个傻子,在湖边不吃不喝,就知道哭。直到来了个蒙面人。”

    “蒙面人?”

    “嗯,他不知道说了什么,哄骗樟宜吃下了一颗药丸,我拼命想阻止,但是出不了水,喊声他也听不见。再后来他就变成了这个样子,变成了唱戏时的我,在西溟台上日日悲歌。”

    阿印听花娘说完了全部故事,想不到二人之间有这么一段心酸故事。

    “花娘,你也别难过,他现在就在你面前,就是被打的有点狠。我们并非有意,是他先动手的。。”

    “你们没错,他也没错,错的是那个蒙面人。”

    “蒙面人。”阿印问道:“戴面具吗?”

    花娘细细的回想:“好像有。”

    那八成是之前一直出现的面具人了,四处惹事,一定有什么阴谋。

    “花娘你放心,柏宣师兄医术精湛,定能治好樟宜。等他们来。。。”阿印四处看看:“奇怪了,这么久他们怎么一个人都没来。”

    “想必是被石阵困住了。”花娘说:“渊底的石块授人操控,随意变换路径,破碎也会恢复原状。”

    “何人操控?”

    “你随我来。”花娘带着阿印踏过石阶,避开混乱的石块,在层层碎石堆后,一位鹤骨霜髯的老者,不停在石头上刻字,一横一竖,使出全身的力气,然而不肖一会功夫,石块自动碎裂,老者生气将其一掷,重新在别的石块上刻字,再碎再刻,屡碎屡刻。

    “自我落入水中,这位老伯就在这里不停的刻字。我尝试与他交谈,被他用碎石挡了回去,也不知他是谁,为何在此,又在刻些什么。”花娘道,“他也不曾尝试离开这里,奇怪的很。”

    看着老者熟悉又不同的背影,阿印心中有七七八八的把握喊道:“叔于田?”

    对方闻言,果然停了手里的动作,慢慢转过身来。

    与系黄山里的人果真是同样的面貌,唯一不同的是,系黄山里的没有眼睛,而这里的,无唇无嘴。

    本该嘴巴生长的地方,嘴唇像是被削掉了一般,上下被线缝起,不,是一道封印,那些线做成了一道封印牢牢的穿在他脸皮上。

    叔于田站起身向阿印走来,奇怪这个小娃娃怎么会知道自己的名号。

    阿印和花娘以为他要出手,做好了防御姿势,然而对方只是看看她们也不说话—想说也说不了。

    “你是叔于田对吧,我是玄武大帝弟子,奉家师之名,带你回玄武殿。”

    不料叔于田听到玄武大帝的名号,突然发怒,愤怒到捏碎了手中的石头,碎石纷纷向二人袭来,二人慌张躲避。

    “玩偷袭啊!”阿印尽力抵抗,喊话:“叔于田,我是来带你离开这里的,你难道不想见一见系黄山里的叔于田吗?”闻言,叔于田停下了攻击,皱眉疑惑的望着阿印。

    “系黄山里,没有眼睛的叔于田。”阿印指指他:“你没有嘴巴,他没有眼睛,都很奇怪,你不见见他吗?”

    叔于田摸摸自己的封印,又摸了摸眼睛,突然间头疼欲裂,趴在石块上抽搐干嚎,又无法发声,只有嗓子里的嗡嗡声表达痛苦。

    与此同时周围的石块纷纷碎裂在地,化作平常石头。

    一道银光闪烁,插向叔于田的额间,对方停止了抽搐。

    “阿印!”原是战神等人赶到。

    柏宣上前以银针施术,压制叔于田的痛苦让他昏睡过去,苍南则擒下花娘,并未找到万方碧水丹,“看来是被她吞了。”

    “等一下。”阿印拉过花娘,简单的解释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即便如此,樟宜毁我羡临渊,花娘抢万方碧水丹,难逃一责。”星亦说道。

    战神也在附和:“是啊阿印,你再怎么为他们辩护,他们犯的错已无法挽回。”

    “非人非妖,留在世上也是祸害,绝不能放他们出此地,就地正法才是。”讲理不认情苍南说着就拔剑走向石床的樟宜。

    “等等,等等。”阿印被他们说的糊涂了:“我没有说可以饶恕他们。”她亮出一根手指:“首先,他们的问题,应该由青龙大仙定夺,事情出在西溟台,只有青龙大仙才能做定夺;其次,我没有帮他们辩解,更不会帮他们逃走离开这里,他们唯一的去处只能是青龙台那。我们押他们们过去,有苍南和战神在,还怕他们路上逃走吗,危害四方吗?最后,是花娘带我找到了叔于田。他们是吃了万方碧水丹不错,但事已至此,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留两个人在这里,其他人带他们回去,柏宣也回去重新炼制万方碧水丹,大不了就时间久一点。我可以留这里等。”

    “那我在这里陪你。”战神立马补充。

    “你不行,你要送花娘二人和叔于田。”阿印看看“柏宣练药,苍南太凶,星亦姑娘家家,那就新,,,”

    “我陪你。”星亦站了出来,挽着阿印的胳膊:“姑娘家怎么了,姑娘照顾姑娘!”

    阿印感动落泪:“好师姐,我以后一定多多听你的话!”

    在她们感受是师门情谊的时候,柏宣已经默默开始为樟宜治疗。

    “奇怪”柏宣说道:“按理说,他应该收的脾脏肺腑伤更多,但怎么,体内有一股气,一股不属于他的魂气。”

    ”花娘姑娘,樟宜真的只是凡人吗?”新南问。

    “是,普普通通。”

    柏宣再用力试探,樟宜胸间发出黑光,骤不及防间清醒过来,一阵黑气萦绕,弹开了柏宣。樟宜随着黑气漂浮在空中,睁眼满目血色,表情狰狞的对着众人,完全不见之前清秀的模样。他以红缨枪攻击众人,还是那把红缨枪,但力道速度却完全不同,苍南负责护着叔于田免受攻击,战神又不想真对樟宜下死手,只抵挡不反抗。

    “樟宜,是我啊,你看看我是谁!”花娘迎上去呼喊道。

    “你看清楚,那是你心心念念的花娘,真的花娘,睁大眼睛看清楚。”阿印也跟着喊道。

    樟宜是睁大了眼睛,眼角眦裂,不是为了看清花娘,而是加大力度要置他们于死地。

    双方纠缠胶着,分不出胜负。

    苍南果断持剑对准樟宜,花娘挺立拦在了二人中间哀求着:“求求你,不要这么做。”

    “他已经死了,你还看不出吗,樟宜现在空有躯壳。你好歹也是修仙之人,难道分辨不出轻重缓急?”

    “不,我不能,他,,,我,,,”

    “再不滚开正好连你一起斩杀。”

    “我”花娘万般不愿离开,她看看身后的樟宜,又看看奋力反抗的众人。不知道樟宜为何如此,但她知道,他们是不会轻易放过,与其,,,

    花娘做下决心般闭眼对着樟宜的胸膛一击,后者胸骨破裂,黑气消散,眼神渐渐恢复清澈,重重落地。

    “樟宜,樟宜!”花娘哭喊着坐地抱起樟宜,“对不起,我,,,对不起,对不起。”

    樟宜听到花娘的哭喊,缓缓睁眼,用沾满鲜血的双手在自己脸上画一道印,心爱之人为自己落泪,他强撑住一抹笑容,“花娘你看,跟我多配。”

    “配,很配。。。樟宜!”万般无奈留不住,樟宜在花娘的怀中闭眼,身体如泡沫般消散。

    “樟宜!樟宜!”花娘趴在原地,撕心裂肺的哭喊。

    阿印偷偷抹泪,不忍心再看。

    “不是他。”花娘趴在地上,抚摸樟宜最后躺下的地方,“羡临渊的变化不是樟宜做的,那天我来此渡劫,渊里金水已变,我以为是渡劫而变,现在想来,怕是那时候就有问题了。是我的错,是我想要渡劫,才发生了这一切。”

    “花娘,不是你,我没猜错的话,罪魁祸首是那面具人!”阿印安慰道。

    “是与不是,不重要了,我要去陪樟宜,他等的太久太久了。”花娘趴在地上,体内闪烁出金光:“抱歉抢了各位的万方碧水丹,我现在就还给你们。”苦涩又释然的笑着闭上了眼睛。

    花娘以自己为器,形神俱灭为代价,打开了羡临渊一角,众人得以安全出渊底。

    草上两滴朝露落入羡临渊,未起波澜,融入渊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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