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月溪原本还很激动, 见婆婆忽然直挺挺地倒下去,她整个人都慌了。
她把女儿放到一旁的椅子上,忙跑过去蹲在婆婆身前为其掐人中。
“妈你怎么了?你别吓我啊!”
就在这时, 高军从外面散心回来,听到屋子里有呼喊声,意识到情况不对,忙狂奔进来。
见老娘躺在地上,他整个人都傻了。“这怎么回事?妈她怎么了?”
看到丈夫终于回来了,杜月溪再一次眼含泪光,“我的行李丢了, 妈听完就晕倒了。”
“啥?行李丢了?行李咋能丢呢?”高军急红了眼,完全忘了自己老娘还没苏醒。
杜月溪忙说:“现在不是说这事的时候,咱们快把妈送去医院吧。”
她按了半天人中, 人也没醒, 心底不由得生出不好的预感。
高军这才意识到他妈还没醒, 这好像不是普通的晕倒。
“你抱孩子, 我背妈, 咱们快走!”
老太太体重不轻, 等他们背着人到达医院时, 已经又过了十多分钟。
今天是周末,医院里只有值班医生。这个年代还没有ct设备, 一切全凭医生丰富的临床经验。
值班医生对高母做了基础检查,建议家属给病人做腰穿,因为他怀疑病人是脑出血。
“啥?脑出血?”高军不自觉地后退一步,只觉得脑子嗡得一下,他颤颤巍巍道:“那,那快检查吧!”
杜月溪抱着孩子站在旁边, 只能轻声安慰他,“别担心,妈会没事的。”
“要不是因为你,我妈也不会脑出血。”高军红着眼瞪向她,这是结婚这么多年,他第一次发脾气。
这一天接连遭受几波打击,杜月溪心里委屈得不行,但她知道现在不是争执谁对谁错的时候,只能先把这口怨气忍下来。
经过腰穿检查,高母被确诊为脑出血,开颅手术必须要尽快做。除了秦绍延,军区医院还有另外一位主刀医生正当值,高军的意思是找秦绍延做这场手术,毕竟大家都是亲戚,哪怕关系一般也比外人强。
可杜月溪却不想再招惹杜乔那家人,她觉得专业技术都差不多,目前让医生赶快做手术才最重要的。
在这种紧急情况下,高军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听取了妻子的意见。
第二天,杜月溪归来、高母住院的消息在家属院里传遍了。
有人怕杜乔不知道,还特意到她家告诉她这件事。
这两年来,杜乔在家属院里碰到过高母,但双方从来没有打过招呼,如今杜月溪回来了,就更不可能发生任何改变。
此时,秦绍延上班来到医院。
高母经历一夜手术,住在脑外科的病房里。当他例行巡房时,正巧碰到刚从食堂买饭回来的杜月溪。
杜月溪看到他礼貌颔首,淡笑道:“好久不见,小乔还好吗?”
“她很好。”
秦绍延弯腰为高母做完检查后,询问几个关于病人的问题,便出了病房。
他平时也不会和病人家属说些与病情无关的话,可杜月溪却觉得他是因为两家关系不和才态度冷漠。
于是收敛笑意,没再说话。
等秦绍延走后,有同病房的家属笑呵呵地朝杜月溪打探道:“你认识秦大夫啊?秦大夫不只医术好人也好,你婆婆也是找他做的手术呗?”
杜月溪心里还气着,听不得别人对秦绍延的夸赞,她冷着脸否认,“没找他,我可不敢麻烦人家。”
这时,蒋卫听到消息来到病房,身后还跟着刚出院的蒋丞。
他先是看了一眼病床上的高母,然后蹙眉问向杜月溪,“婶子怎么样了?高军呢?”
见他来了,杜月溪勉强扯笑,“他昨夜熬了一宿,刚刚带孩子回家睡觉了,而且他侄子一个人在家,我们也不放心。”
其实面对蒋卫,她心里也带有一丝怨气。
如果不是他昨天没来,高军不会心情不好去散心,她的行李也不会丢,婆婆更不会突发脑出血。
此时,蒋卫还不知道对方已经怨上自己,他大咧咧地坐到床边的凳子上,从裤兜里掏出十块钱,“出门时不知道发生这事,兜里只有这么多,你们先拿去用,不够花再找我。”
说着他把钱放到桌上,并解释道:“这是我堂弟,昨天差点淹死,所以才没去接你们。”
听到他的解释,杜月溪堵在心口窝的怨气这才少了一点点。
“对了,我有件事想要问你。”蒋卫定定地看着她,很怕错过任何细节,“我母亲生前好像送过你一条丝巾,你还有印象吗?”
杜月溪猛得抬起眼眸,有一丝慌乱转瞬即逝,她屏住呼吸回答道:“阿姨是送过一条丝巾,后来小乔向我索要,我见她很喜欢就给她了,怎么?你看到那条丝巾了?”
“嗯,确实看见过。”虽然她的解释合情合理,但蒋卫仍然升起一抹疑团。
他没错过那抹惊慌?是怕自己责怪她把丝巾送人,所以才慌?
……
走出病房,蒋丞跟在他左右,忍不住好奇地问:“哥,刚刚那女人是谁啊?你这么卖力讨好,不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吧?”
蒋卫白他一眼,沉下脸,“滚!不会说话就别说,没人把你当哑巴!”
蒋丞垂下头摸了摸鼻子,没敢再惹怒他。
见他终于老实了,蒋卫收敛脾气,“你一会儿回去换身衣服,咱们晚上去秦绍延家。”
一听要去榜样家,蒋丞瞬间精神一振,“好!我去供销社买点东西,报答救命之恩可不能空手去!”
“不用,东西我已经准备好了,到了他家你别乱说话就行。”
想到还要对秦绍延点头哈腰赔笑脸,蒋卫火气上涌,心中又生烦躁!
傍晚,正当杜乔和霍骁一起学习的时候,蒋家兄弟上门了。
那天因为急着救人,杜乔并没有看清蒋丞的长相,如今才发现年轻男人长了一张娃娃脸,瞧着特别讨喜。
站在宽敞的院子里,蒋丞先是来了一个九十度鞠躬,“您是嫂子吧?嫂子你好!我叫蒋丞。”
待抬起头看见霍骁后,又是一脸谄媚,“这是您和绍延哥的儿子?没想到一晃都长这么大了!”
“……”
“??”
蒋卫用力把他拽到身后,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真t人!
“不好意思,他那天脑子进水了,思维有点混乱。”
“没事,有这种误会也正常,霍骁确实是我俩的半个儿子。”
杜乔尴尬地笑了笑,反倒觉得这个蒋丞要比蒋卫可爱多了。
“找绍延吗?他在厨房干活呢,你们等一下吧。”
此刻,默默站在旁边的霍骁心中犹如照进一束暖阳,他嘴角上翘,还在回味刚刚那句话……
把他当成半个儿子,他好开心!
这时,蒋丞看到葡萄架上的高中课本,好奇地问:“嫂子,你看这玩意儿干嘛?我那里有不少练习册你要不?”
他刚刚高三毕业,所以才会闲着没事来海岛玩。
杜乔听了眼前一亮,“真能借给我吗?那真是太谢谢你了!”
蒋丞无所谓地摆摆手,告诉她明天就让家里把书邮寄出来。
蒋卫看着他们的互动,莫名有种不爽的感觉,心想:这女人好像从来没对他如此和颜悦色过?
几分钟后,秦绍延牵着两个崽从房子里走出来,看到是他们两兄弟,微不可查地挑了下眉。
见到秦绍延,蒋丞秒变迷弟,又是一顿滔滔不绝的彩虹屁。
可能是他长得太过慈眉善目,两个崽崽摇摇摆摆走到他面前,瞅着他“咯咯咯”地笑了起来。
蒋丞被笑得愣住了,他疑惑地挠了挠头发,搞不懂他们在笑什么?
于是不耻下问道:“我长得很好笑吗?”
他这副懵懂的样子,立刻又引来孩子们的笑声,杜乔很无奈地警告他们:“不许再笑了,再笑打屁屁哦~”
可这种威胁对两个崽毫无用处,旺仔一把抱过想要从他身边偷偷溜走的大肥猫,指着蒋丞说:“你和宝,像像!”
金元宝生无可恋地窝在他的怀里,瞪圆眼睛看向蒋丞,很怀疑小主人们是不是眼神不好,才会觉得它和这个傻憨憨长得像?
而蒋丞也在看着金元宝,一身肥膘眼睛跟铜铃似的,他才不像它!
就这样,一人一猫互瞪对方,都快要炸毛了……
蒋卫来到这里还有另外一个目的,他抚上发胀的眉心,对杜乔正色说道:“我能单独和你说几句话吗?”
“嗯,可以。”
在秦绍延的注视下,两人来到院子外,蒋卫沉思一瞬,开了口:“我想问一下,上次那条丝巾…是杜月溪送给你的?”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非要掰扯这个问题,总觉得哪里对不上。
杜乔被问得发懵,回想了一下才记起那次在海边,男人对那条丝巾过分关注。
“那不是杜月溪送的,是我一个朋友送的,有什么事吗?”
“你没记错?”
“没记错。”
蒋卫忍下心底翻腾的情绪,深深吸气解释道:“那条丝巾的原主人是我妈,后来送给了杜月溪,杜月溪说你要走了那条丝巾,所以我只是想求证一下。”
“……”杜乔轻眨一下睫毛,捋顺了前因后果,终于明白当初杜月影所说的被骗笔友是谁了?
竟然是蒋卫的母亲!
难怪蒋卫处处维护高家,哪怕差点被杜月影算计了也没找高家的麻烦。
杜乔舔了下唇,莫名有点尴尬……
她要不要告诉对方,自己才是那个笔友?
只不过还没等她有所回应,就听男人又问:“那么,[画桥]是你还是杜月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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