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煦在厨房里洗碗,肖海棠拉着孟甜甜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聊天。

    “都说征服一个人的心,要先征服ta的胃。”孟甜甜对肖海棠竖了两边的大拇指,“我自打六岁,就被您完完全全地征服了!”

    “甜甜,”肖海棠千言万语化作一句话,“多亏有你。”

    “你不光是小煦的……”

    孟甜甜接话:“光!”

    “你还是我的……”

    “孟甜甜再接话:“热!”

    “没错!”肖海棠给孟甜甜这两个字打了一百分。

    没错。

    当年,曾煦一家三口搬到万花山小区。

    对曾煦而言,是孟甜甜这个“山大王”非要罩着他,风风火火、吵吵嚷嚷、上上下下……害他头都要炸了,也就顾不上在父母失败的婚姻中悲悲戚戚了。

    对肖海棠这个女强人而言,丈夫和儿子没一个在饭桌上大快朵颐的。

    丈夫掀桌子。

    儿子食不知味。

    女强人怎么了?女强人也想有个家,也想征服家人的胃。

    母子二人都多亏了孟甜甜。

    说她是他们的光和热,不为过。

    曾煦送水果到客厅,没听到肖海棠的上文,只听到孟甜甜大嗓门儿的“光”和“热”,没回厨房,坐到孟甜甜身边。

    孟甜甜一心二用,一边躲来自曾煦的手肘的自然而然地触碰,一边继续陪肖海棠话家常。

    这就够让她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这时,曾煦趁着肖海棠吃西瓜,对孟甜甜说了悄悄话:“我妈是问你为什么解我扣子吗?“

    孟甜甜的眼神如下:说什么呢你?

    并且,要给曾煦的大腿一记铁砂掌。

    被曾煦用手接下,握住。

    孟甜甜的眼神如下:干什么呢你!

    曾煦继续说悄悄话:“你跟我妈说什么光啊,热啊的,难道不是她问你为什么解我扣子,你说我太热,要把我……”

    孟甜甜的手被握住了,只好跺了曾煦一脚。

    她从牙缝里往外挤:“再多说一个字,信不信我扒了你的皮?”

    可就不仅限于扒你衬衫了……

    孟甜甜再一看肖海棠,哪里是在吃西瓜啊?

    是在吃瓜啊!

    “还有哈密瓜,我去切。”曾煦逗完孟甜甜,回了厨房。

    瓜,有的是。

    他就是故意的。

    再怎么没有上下文,他也不可能认为孟甜甜和肖海棠会聊“没羞没臊”的话题。

    他就是故意逗孟甜甜面红耳赤的。

    半开放式厨房。

    孟甜甜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曾煦在厨房的岛台前切哈密瓜,二人虽然相隔一段距离,但面对面。

    目光总是对上。

    曾煦没什么好遮遮掩掩的。

    孟甜甜的眼珠总是咕噜一下子转走。

    大哥,你不要再看我了!

    大哥,我求求你看刀、看手……

    我管你喊大哥还不行吗?

    肖海棠要走。

    曾煦留她:“住一晚吧,明天再回去。”

    孟甜甜也留她:“是啊是啊!”

    “你确定?”曾煦又对孟甜甜说悄悄话。

    这也就是肖海棠。换了别人,这婆媳关系能好得了吗?儿子不要太娶了媳妇忘了娘……

    孟甜甜的眼神如下:有什么问题?

    “我妈留下,你也走不了。”

    对吼!

    肖海棠一直把她当儿媳妇,这大半夜的,儿媳妇你往哪跑?

    “还是说……”曾煦又逗孟甜甜,“你就没打算走?”

    没办法。

    当孟甜甜觉得男人这种动物真好哄时,曾煦觉得女人这种动物真好逗。

    哪怕他又被孟甜甜跺了一脚,也值了。

    “我认床。”肖海棠还是要走。

    孟甜甜为了自己的清白,也不能再留肖海棠了:“我和小煦一块儿送您!”

    “不用,你和小煦快洗洗歇着。”

    肖海棠这一句大白话,进了孟甜甜的耳朵里就是“送入洞房”和“早生贵子”。

    “啊哈哈哈……”孟甜甜连脖子根儿都红了,“瞧您说哪去了?”

    “走吧。”曾煦不能不救孟甜甜了。

    不然这小姑娘要捂着脸跑了。

    将肖海棠送回万花山小区,孟甜甜下车,送肖海棠到楼门口:“下回您尝尝我的手艺,像是西红柿鸡蛋馅儿饺子和螺蛳粉比萨,听上去奇奇怪怪,但味道绝了。您锁好门。睡前用热水泡泡脚。晚安,妈……”

    曾煦没下车,开着车窗,目送肖海棠和孟甜甜越走越远。

    孟甜甜的声音也就越来越小。

    小到他不知道那一声“妈”是不是他听错了。

    好在,孟甜甜回来直接趴他的车窗,大大方方地邀功:“你听到了没?”

    “听到了。”曾煦怀着一颗感恩的心,“谢谢。”

    孟甜甜趾高气扬地上了车:“出发!”

    “回哪?”

    完……

    曾煦这两个字一出,气氛又变了。孟甜甜心说感恩的心呢?又要吃人了是吧?又要(逼我)吃人了是吧?

    为了不让孟甜甜交白卷,曾煦给了她一道是非题:“回我那儿?”

    你可以回答是,或者否。

    也不知道他是热,还是居心叵测,一边等孟甜甜的回答,一边卷了衬衫的袖口。

    男人的手臂有什么不能看的?到了夏天,满大街都是。

    可今晚,孟甜甜看曾煦手臂的线条、青筋,再到手指,猛地别开了脸。

    他是真的居心叵测,她是真的热。

    曾煦又给孟甜甜换了一道选择题:“送你回去,还是回我那儿?”

    你可以回答a,或者b。

    无奈孟甜甜还是不答卷。

    曾煦就像个老师。

    老师只能教,不能替学生答卷。

    曾煦只能撩,撩不撩得动,得孟甜甜说了算。

    刚刚孟甜甜去送肖海棠,他还在背地里喷了下香水,空气中满是“跟我回家”的味道,但孟甜甜要去哪,是她的自由。

    “你好香。”孟甜甜所答非所问。

    “我送你回去。”曾煦看孟甜甜大脑都要缺氧了,替她做了选择。

    “你有硬币吗?”孟甜甜眼睛都亮了,“我们来抛硬币吧!”

    好家伙……想了半天,就想出这么个goodidea?

    曾煦哭笑不得。

    但sorry,一个有别墅的人,兜里真的一个子儿都没有。

    “石头剪刀布也行!”孟甜甜还有b计划,“你赢了,我跟你走。”

    曾煦更哭笑不得。

    两情相悦的事儿,愣是被孟甜甜搞得像强取豪夺。

    也得依她。

    孟甜甜严阵以待:“石头剪刀……布!”

    赢了。

    曾煦这个输了的人还没说什么,孟甜甜先不干了:“三局两胜!”

    嗯?

    嗯……曾煦这还不懂吗?她不想回去,她想跟他走,她想“命运”让她跟他走。他奈何不了命运,但给她一个她想要的结果并不难。

    “过来。”他说。

    “干嘛?”孟甜甜分不出自己一颗心多少是戒心,多少是贼心。

    “我跟你说我下局出什么。”

    孟甜甜上了当。她只想知道曾煦出什么,这样她就可以输给他,就没想想车里就他们两个人,有必要说悄悄话吗?

    她自投罗网地将耳朵凑过去。

    曾煦一句话没说,捏着孟甜甜的下巴,亲了她的耳朵,再一转,亲了她的唇角。

    就只是唇角。

    孟甜甜连眼睛都闭了,嘴都微张了,没了?

    没了……

    “跟我回家。”曾煦发动了车子。

    以后他再不给她“自由”。

    以后他就算强取豪夺,也要留她在身边。

    可惜,好事还是多磨。

    车子还没驶出万花山小区,曾煦接到曲伶伶的电话。

    他是有前车之鉴的人,直接将手机交给孟甜甜:“接,还是不接?我接,还是你接?要不要拉黑?”

    “我大概知道是什么事……”

    “我不知道。”

    “你接吧。”

    “你说的是反话吧?”

    孟甜甜啧了曾煦一声,曾煦接通了电话,免提。

    曲伶伶说了一声“是我”后,一直在抽泣。

    曾煦接下来说的每句话,都是看孟甜甜的眼色行事。

    “出什么事了?”曾煦问曲伶伶。

    “可不可以……和我当面聊一下?”

    “可以。”

    曾煦太好说话了,以至于曲伶伶措手不及,一肚子说辞都浪费了,哦哦了两声,报上了一间酒吧的地址。

    结束了通话。

    “非去不可吗?”曾煦跟孟甜甜讨价还价。

    “非去不可。”

    “我做什么都没用了?”

    孟甜甜抢先一步:“你不会又要解扣子吧?曾煦,你指着一招鲜,吃遍天是不是?”

    “我会推陈出新的。”

    途中,孟甜甜不难看出曾煦的疲惫。

    他出差回来,累是一定的,但在她和肖海棠面前,再累他也心甘情愿地撑着。

    换了要去赴约曲伶伶,他就像一只疲惫的大狗子。

    对,孟甜甜一眨眼,曾煦从狼人变了大狗子。

    她忍不住去摸摸曾煦的头:“不去了。”

    曾煦看她:“怎么?”

    在孟甜甜看来,曾煦这是用“狗狗眼”看她,她心都化了:“你累了。”

    曾煦不由得挑眉:“谢谢你给我提供了新思路。”

    以后,就不只解扣子这一招儿了。

    累也行得通。

    但曾煦还是载着孟甜甜去了酒吧,曲伶伶的事,没必要夜长梦多。

    是一间清吧。

    孟甜甜说去趟洗手间,让曾煦先过去。

    曾煦握着孟甜甜的手不放:“我等你。”

    “她敢碰你一根手指头,我打到她满地找牙。”孟甜甜千算万算也算不到有这一天,她要在曲伶伶面前,做曾煦的保护伞。

    曾煦往曲伶伶对面一坐,曲伶伶的眼泪一串一串往下掉。

    旁人看了不免说一句:怎么会有人哭红了鼻子都这么好看啊……

    “她为什么要这么对我?”这是曲伶伶的开场白。

    纸巾在曾煦面前。

    曲伶伶一边用手抹眼泪,一边给曾煦使眼色:快,快递我纸巾。

    曾煦一动不动,心说我是为你好,我要是给你递纸巾,你要是一不小心碰了我的手指头,孟甜甜会打到你“满地找牙”。

    “谁?”曾煦不知道曲伶伶说的她,是指谁。

    “我。”孟甜甜洗了个手回来,没擦,大咧咧地往曾煦身边一坐。

    这下,曾煦面前的纸巾有了用武之地。

    他亲自给孟甜甜擦干了手上的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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