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巳时正。
顺天城中万人空巷,百姓们纷纷出门相迎。
人皆手执春日刚刚盛开的鲜花,人面桃花相映,老幼妇孺相扶而出,翘首以盼,站在街道两侧等待着。
大军还未入城,城中已经人山人海,百姓们群情激昂,高声而论。
“你们还没见过呢吧,要说啊,多年前我就见过这般盛景,当时我记得就是这位林将军,时隔多年,将军又带战功回来。”
“将军当年还是风华正茂的年纪,一柄长刀执在手中,直叫胡人心惊胆寒。”
“林将军破虏有功,实在是我们大夏的大英雄!”
侍卫们执刀防守两侧,听着这些赞叹,也觉与有荣焉,一个个昂首挺胸,等待着一观将军的威风。
陈铭率百官守候在北城门处,肃穆而威严。
远方传来一阵战马奔腾之声,铁甲铮铮之声,丛林中烟尘四起,惊起漫天飞鸟,啾唧环绕,在城门上空盘旋不落。
人未至,声先闻。
“归城!”
林正志粗犷而豪迈的声音透过城门外,一直传入城中。
话音一落,顿时引起一阵沸腾。
百姓们欢欣鼓舞,向城门处蜂拥而来。
城楼上的百官激动难抑,双目紧紧盯着城外官道。
近了!
烟尘四起中,林正志率军踏破远方晨光,在烟雾迷蒙中踏出密林,出现在众人眼前。
不知是谁,惊呼一声“林将军归城了”。
周遭若滚滚沸水,刹那蒸腾。
林正志骑着高头大马,气势昂扬,转眼已到了城下。
他翻身下马,朝着城楼上躬身抱拳行礼。
“末将林正志,幸不辱命,全歼胡人,率军归来!”
城楼上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陈铭含笑挥手。
“林爱卿破虏有功,得胜归来,劳苦功高,乃是我大夏的大功臣,快快平身!”
“朕率全城百姓前来迎接,林爱卿就不必多礼了,先入城,也好让百姓们一瞻将军英姿。”
“陛下谬赞,此乃末将分内之职,将士们一路辛劳,末将这就率军归营。”
韩仓朝着城内高呼一声:“林将军归城,征北大军归城!”
城内礼乐大军早已列队就位,只待一声令下,锣鼓喧天,震天彻底,喜悦的氛围传遍顺天城的每一个角落。
陈铭下了城门,乘上金辇,与林正志并行向军营行去。
百姓们夹道两旁欢呼出声。
“陛下圣明!林将军威武!”
早已备好的鲜花如雨般向将士们抛洒。
居于后方的何秩等人,头一次见这么大的阵仗,不时收到一旁小娘子们的注目,饶是战场铁血坚骨,也不由红了脸。
安居城中的百姓,与战场征战的将士们,在漫天花雨中,融作一体,彼此血肉相连,浓情于水。
众人口口相传,演化为关于北疆的一则英雄故事。
最终抵达军营,将士们热血澎湃。
陈铭立于众人之前,笑意满怀。
“众位破虏有功,又连日赶路,辛劳至此,朕特准众人休沐三日,归家与亲友团聚。”
“晚间朕亲自设宴,款待众位,此行辛劳已久,各自即可归营休整。”
“多谢陛下!”
数十万大军喊声阵阵,激昂而热烈。
陈铭在一众欢送声中,向宫中而去。
待行去不远,韩仓则折返回来,驾着马车,载着林正志,同向皇宫而去。
……
一刻钟后,议事殿。
林正志推门而入,俯首抱拳回禀:
“末将林正志,见过陛下!”
陈铭起身两步向前,亲自将林正志扶起。
“将军辛苦,快起身请坐。”
“多谢陛下。”
“将军辛劳,本不该再让您劳累,不过关于胡人之事,朕放心不下,特让韩仓接您入宫相商。”
“陛下哪里的话,老臣征战一生,早已习惯颠簸,回京这点算不得什么,便是陛下不宣,老臣也是要亲自回禀的。”
“自将军回归北疆,朕心中甚是忐忑,将军一路而来,可还顺利?”
“劳陛下挂念,胡人确实比以往强悍许多,不过在老臣看来,不过纸老虎罢了,欺软怕硬之辈,只要手段更强硬,总会打赢他们。”
“去岁您派人送回的佛珠,关于那些黑衣人,后续可有进展?”
林正志皱眉摇了摇头,“后来再也未见相关之物,老臣至今也不知,那些黑衣人到底是何身份。”
“不过既是佛珠,想来与寺庙脱不了关系。”
“对了,陛下,最后攻下胡人王庭,老臣还发现一个颇为奇怪的人,看着不像胡人,一番交流,那人也听不懂,不知他是否与黑衣人相关?”
陈铭微微后仰。
“他不是胡人吗?那又怎会出现在王庭?”
“如若不然,王庭怎会莫名其妙留下此人?”
“老臣亦问过胡人,连他们也无法与此人交流,那人看着也不像是呆傻之人,只是不知为何他听不懂我们说话。”
“说的着急了,那人叽哩哇啦说了一大堆,可是竟没一人能听懂,说来也是奇怪。”
“老臣心觉此人身份有异,故而带回请陛下做定夺。”
“在何处关押?难不成是其他异邦人?”
“大夏周围还有其他邦国吗?”
“回禀陛下,当是没有的,不止我们这些将领兵士,连胡人也说不曾见过,因无法交流,我们并未得到有效信息。”
“老臣将他单独关押在京兆府大牢,陛下不若亲自看看,以防有何隐患。”
“也好,带路,朕亲自会会此人。”
“韩仓,备马!”
两人乘着马车,一路赶往大牢。
有林正志在前带路,陈铭奔走一番,最终见到了此人。
一入眼,陈铭心中忽而有些了然。
眼前人金发碧眼,虽然如今换上了胡人服饰,在牢中略显狼狈,但仍掩盖不了他个子高挑,眼窝深邃,鼻梁高挺的特征。
此人的面貌特征,俨然像是外国人的长相。
见有外人前来,他连忙冲到近前,口中接连不断的说着话:
“pleasehelp,i'otthesaastheidon'tdoanything.”
“陛下,就是此人,说话颇为怪异,根本无人能懂。”
陈铭却是笑出声来,这不就是英语吗。
林正志话音刚落,却忽然双目大睁,不可置信的看向陈铭。
却见陛下口中忽然发出不同的音来,牢中那人顿时热泪盈眶,朝着陛下不断点头,还双手合十,在胸前划出一个十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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