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铭额头青筋直冒,咬牙咀嚼“江南”。
众人怒目而视,空境却毫不畏惧,唇角微微勾起,满是不屑的看向陈铭。
然而如今外面正齐聚百姓,根本无法对空境下手,否则只能留给百姓以话柄,况且而今母后尚在他们手中,陈铭愤愤看向空境,却不得不忍。
他愤然转身,拂袖而去。
“母后若是有个万一,朕定让全天下僧众为母后陪葬,朕说到做到!”
“走!”
“他也太狂妄了,杀了我们住持,还敢说这种话!空境大师,您不该拦我们!”
身后一众僧人争论不休,然而空境却冷笑两声,眸色冰冷的看向陈铭远去的身影。
……
郡守府,正堂。
一侍卫手中持一册子,正向陈铭依次宣读。
“东正村,吴家村,铺义镇各由三百人马前往,但眼下神医配出的药草尚还缺五百,手下兄弟们还在加紧配齐。”
“约莫再有两日,才能大批量配好药草,这两日先紧着严重的的地方分配,杭州城周围的大小城镇现今还余十几处,一时无法全部顾及。”
陈铭闭眼捏着额心坐在上首的位置,闻言朝他摆了摆手。
“有神医在,只要药草配齐,疫病迟早能解决。”
“这些由你负责就是,下去吧。”
何秩随陈铭一道前往灵隐寺,对他的想法也知晓一二。
如今鼠疫解药已除,灵隐寺也只剩少数余孽,杭州城剩下的便是将药草逐步分配,问题不大。
但最关键的是,太后如今不知被空境的人带往了何处,如此受制于人,陛下除担心之外,恐怕更多的是对灵隐寺的憎恶。
眼下却投鼠忌器,并不能对灵隐寺下手,实在是让人恼火。
“陛下既然担忧,不若去江南看看,有我等在,定会护陛下安危,若能一探江南,早日救出太后也是好的。”
陈铭骤然睁开双眼,眸中闪过一丝坚决。
这时谢兴言拂了拂衣袖,向正堂走来。
“陛下,薛神医果真厉害,草药陆续分发给百姓,已然发挥作用,鼠疫不再蔓延,先前患病的人也在逐渐康复,形势一片大好啊。”
不料话音落下,一抬头,却见厅中人俱是一副严肃沉重模样。
“陛下,可是发生了何事?”
陈铭叹了口气,挥手示意何秩。
“丞相大人,太后被灵隐寺的人抓走了,还以此威胁陛下,三日后必须抵达江南。”
谢兴言先前的喜悦一扫而光,顿时换上一副严肃面容。
“太后被他们抓走了?”
何秩点点头,随即谢兴言在他二人面上打量一番,开口问道:“陛下可是打算前往江南?”
“陛下三思!”
“灵隐寺一众人既能提此要求,恐怕江南有异,对陛下不利啊。”
“丞相放心,我必定时刻跟随陛下左右,保护陛下安危。”
谢兴言急的颊上生汗,劝阻的目光的看向陈铭。
“你担心他做什么,该发生的事都会发生的,与其如此,倒不如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谢兴言转身看向说话之人,正是凌无真人。
陈铭起身,面容坚毅,“真人说的对,丞相不必担忧。”
“只是杭州就交于您和薛神医了,如今鼠疫得到控制,灵隐寺人数骤减,暂时也无反抗之力,杭州应该可以安生一段时日了。”
谢兴言见众人心意已决,深深叹了口气,俯首道:“谨遵陛下圣旨,陛下还是小心为上。”
杭州的事情嘱咐完毕,陈铭再不停留,当即动身,带人前往江南。
……
马车辘辘而行一日夜,终于在第二日下午抵达江南平洲县衙。
“陛下大驾光临,微臣有失远迎,望陛下恕罪。”
平洲县令屈正大汗淋漓,小心跪在陈铭身前。
陈铭带了几分提防的心思,一入城便小心查探,见城中百姓尚算安居乐业,倒是暂时松了口气。
“平身吧。”
“城中近日来可有何异常?”
“回禀陛下,城中守卫森严,衙差们办事还算牢靠,在城中日夜巡防,倒是未发现有何异常之处。”
“陛下您小心台阶,前方转弯进去便是微臣为您准备的下榻休息处。”
说话间,屈正恭恭敬敬的伏低身子,伸手为陈铭指路。
陈铭停下脚步,左右打量了园中一番。
却见四下里除了自己这一行人,这偌大的府衙之却是十分安静,后院之中除了两三名小斯之外,竟是没有其他人。
陈铭转头看了一眼屈正,却略感好奇。
屈正看起来年约三十多岁,不像是未有家室之人,可这府衙之中却像是全然无人一般,故而陈铭开口问道:
“你还未成家?”
屈正怔了一下,脚步停了下来,随后连忙回道:
“微臣成亲已十三载,家室齐全。”
“朕看你这园子倒是有些冷清。”
屈正微微躬身道:“想是内子携小儿出门闲逛去了,故而府中有些空旷,倒是惹陛下笑话。”
“原来如此。”
陈铭摆摆手,又继续向前走去。
屈正连忙带路向前,“陛下请。”
陈铭又接着说道:“近来鼠疫之事影响颇大,城中定要加强防备,严防心怀不轨之人在城中作乱。”
“尤其是城门处,对往来人员定要详加查验。”
“陛下放心,微臣会再吩咐加两成人马,加强城中布防。”
陈铭点点头,旋即步入房中。
“行了,你先下去吧。”
“是!”
陈铭透过窗子看向园中的荷塘,心中依旧沉沉的压着大石。
空境那厮要求自己来江南,也不知到底是何意图,母后也未有定点线索,实在是让人恼火。
陈铭旋即拂袖而起,带着人马向城中而去。
平洲虽是一处小城,但却极富江南气息,城中河流江湖贯通,横贯城中,雾气弥漫,船只往来,别有一番情调。
陈铭顺着湘柳河一路前行,双目不由被前方一艘巨大的花船所吸引。
船首处一名妙龄女子,身覆红纱,面容绮丽,正倚栏而坐,清冷的凤眸望向虚空,一把小扇置于身前,仿佛透过虚空在看向遥远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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