坊外观望的百姓们纷纷侧目。
“没想到真的跟这个赌坊有关系,好啊,把他们抓了好,省的赌银子祸害人。”
“周围的赌场倒是最属这天乐赌坊低调,没想到原来是挂着羊头卖狗肉,暗地里包庇贼人。”
“就是那贼人好像是没抓到,诶,我们还是小心着点,万不敢招惹这贼人。”
百姓们议论纷纷,对天乐赌坊指指点点。
一些个因赌坊而家破人亡的妇人,当即从菜篮子中拿出东西,向被抓的众人砸去。
一时间乱象纷呈,倒是无人注意坊中具体发生了何事。
待侍卫们将坊中所有人押送完毕,陈铭又下令道:“重新搜一遍,一面漏掉关键线索。”
“是!”
众人四散开来,不曾放过任何一处。
陈铭走向赌桌之后的长案,在其上发现许多册账簿,打开翻看。
细看一番,基本都是赌场的日常进项往来,并没什么问题。
随后他又走向先前发现香炉的地方,见两侧摆放着两个长颈虎纹釉彩的瓷瓶,中间乃是一尊蛤蟆金像。
一挥手,两旁的侍卫立即上前搬开。
陈铭则是走向瓷瓶,将其中的卷轴抽了出来,一一查看之后,却是一些寻常的字画,并无异常。
陈铭捏了捏额心,起身转向内室。
抬脚走入,一抬头,却见半尺长的帘子角落中,一朵紫色莲花映入目中。
其内桌椅齐全,一旁乃是一扇美人屏风,屏风角落处,仍有一朵莲花。
而周围椅子上的坐垫,翻过来之后,赫然见得椅面上一朵镌刻的莲花。
走了一圈,侍卫们将坐垫一一掀开,这么一来,陈铭便发现了些许不同。
有的椅子为莲花,有的则是空白。
难道这赌坊竟还做的不是同样的椅子?
陈铭察觉出一丝不对,旋即吩咐道:“看看坊内何处还有这莲花印记?”
何秩当即出门吩咐,一时间侍卫接连不断的前来禀报。
何秩整理一番,转向陈铭道:“禀陛下,坊中的莲花分布无甚规律,只有少数的房间内饰物上有莲花。”
“且多在隐秘处,角落中,不以为人察觉的地方,又与周围的东西融为一体,让人容易忽视。”
“还有其他发现吗?”
“回禀陛下,坊中搜遍了,未见到任何异常之处。”
陈铭抬头,将帘子上的紫色莲花撕下,揣入袖中,而后向外走去,“去看看那些抓来的人。”
何秩领命,备好车架,载着陈铭向京兆府而去。
……
京兆府牢房。
“身为官员,怎可肆意出入赌场?”
“老实交代,你到底来此做什么?”
京兆府通判付武坐在前方,拍案审问抓来的小官赵生。
赵生拂了拂衣袍,直站在原地,毫无惊慌,十分肯定的说道:“一时手痒,正好手里有了俸禄,来此过把瘾罢了。”
付武冷笑一声,“知法犯法,你可知罪加一等?”
“知道知道,这不是收养没控制住吗?大不了丢了官职,还能怎么办?”赵生一脸不耐烦,似是早就做好了被罢官的准备。
“你再好好想想,今日来此当真没有其他的事?”
“莫要等棍棒加身,再想起来交代,可就悔之晚矣。”
话音一落,身旁的侍卫们立即将赵生押下去,另有持棍侍卫已准备好。
岂料赵生竟挣扎起来,一把推开旁边的人。
“刑不上大夫!就算你是通判又如何?本官现在尚未定罪,仍是官身,不过是犯了个不大不小的错误,你敢对本官动手?”
付武手中惊堂木攥的生紧,一脸怒容。
“为官者言行出格,还敢公然叫板,实在是胆大包天!”
“押下去!下一个!”
虽怒极,但赵生所说不无道理,没有确切证据,付武不得不暂时将赵生手压下去。
赵生很快被重新押回狱中,下一个人入内,再次重复审问过程。
陈铭站在角落中灯光昏暗处,眸沉如水。
“陛下,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咱们没有确切证据,他们一个个嘴硬的很。”
“要是实在审问不到,咱们也不能无故抓人,还得把他们放回去,可如此一来就打草惊蛇了,再想下手可就不容易了。”
陈铭转身向外走去,“把他们的身份案牒拿过来。”
“陛下稍等。”
不多时一册册卷宗呈上,陈铭挨个翻看。
“陛下这是何意?难不成从他们生平便能看出问题来?”
陈铭摇摇头,快速的翻阅过所有卷宗,相互比较后拿定手中的一卷。
“非也!”
“对待审讯,这种生平事迹简单,所经不多的人最容易撬开口。”
陈铭将卷宗丢给何秩,“胡少秋,自小读书,江湖只行走一年,且大半年还是在赶路,其余时间也只是跟随商队走了一路。”
“平日里为官又是十分潦草,做事马虎,出的小错不少。”
“这种人最容易对付,把他传上来。”
何秩摸了摸脑袋,“可通判大人不是都审讯过一遍了吗?他们的说辞都是那一套,没证据他们不会承认的。陛下难道有何妙计?”
陈铭接过卷宗,随手扔在桌上,拿怀中帕子系在口鼻上,稍稍遮掩面容,才向外走去。
“稍后便知,先把他传出来吧。”
“对了,不能去先前的审讯室,再单独找一间,一定要密封,绝不能被旁边的人知道。”
何秩一头雾水,不过还是照陈铭所说前往吩咐。
约莫一炷香后,陈铭站在审讯室之前。
透过小窗看去,胡少秋面上隐有不耐,手指无意识的紧攥在一起,屁股也不时地挪动,显然心中有些焦虑。
陈铭一笑而过,推门而入。
“说说吧,你是去做什么的?”
“不是都说过了吗,一时赌瘾犯了,没忍住。”
陈铭迈着轻松的步伐,眸中满是戏谑,凑近胡少秋道:“真的吗?”
这一眼满含深意,看的胡少秋心中泛起一阵凉意。
紧接着陈铭便起身走向前方,将手中的卷宗甩在案上,抬头挑眉含笑看向胡少秋:“你确定不交代吗?”
“这可是最后一次机会,你隔壁那些个人,已经都交代了。”
胡少秋面色隐隐发白,不过还是咬了咬牙道:“没有,我没犯其他事。”
陈铭身体前倾,怀疑道:“真的吗?你可把握好了,我们的供词,可不差你这一份,答得不对,现在就能送你上刑场!”
胡少秋双手紧攥,指甲已然将手心掐出血来,思虑一瞬,又满口拒绝。
“我只是赌博,你不能对我动刑!”
话音一落,陈铭陡然起身,一脚将椅子踹开,手中绣着莲花的绸布一把扔在胡少秋面前,面容冷凛,声音都泛着冷意。
“死到临头还嘴硬!”
胡少秋双瞳猛然放大,瞬间从座位上站起,惨白着双唇喃喃道:“不可能,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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