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揽月楼青宁!”
“这可是揽月楼的招牌花魁姑娘,她竟然在此!百闻不如一见,果真是玉人之姿,让人想入非非。”
“垂首以待!我心爱的青宁姑娘,这可是唯一一次当入幕之宾的机会,竟然这么轻易给了他。”
“谁不知道青宁姑娘一个好嗓子,对诗词曲牌多有涉猎,小曲唱的那叫一个动人心魄,一般的诗作可是都入不了眼。”
“万年难得一遇的好机会,怎么偏偏就给了他呢?”
“看你这酸溜溜的劲,有本事你也作一首世所罕见的诗出来啊。”
“我要是有这本事,哪里还会做个游手好闲的浪荡子呢,进了朝廷那是能面见女帝,面见公主的人,比这里可强多了!”
周遭种种声音传来,落入陈铭耳中,这才对面前之人有了初步了解。
虽然有帷幕遮挡,但窈窕之姿却难以掩盖,还有身上一股如兰似麝的暗香无孔不入,让人忍不住沉沦。
果真当得“花魁”二字!
青宁说完便朝着陈铭微微欠身行了一礼,帷帽下粲然一笑,转瞬便留下一张手帕,起身施施然离开,留下一地眷恋之人。
陈铭看着落在手中的绢帕,眉梢露出一丝浅笑。
“走,应佳人之邀。”
两人缓步而出,步履轻快。
却不知身后莫折玉几要捶胸顿足,一颗心被青宁蹂躏为碎末,随着风缕缕飘散。
“找死!”
身旁小厮却又火上浇油,连连催促:“公子,还不快追上去!青宁姑娘可是说过了,有资格一窥真容的人,仅有一位,您要是再不跟上去可就晚了。”
“这机会可不能白白被他占了,公子得快些才是!”
周遭看客们意兴阑珊,早已三五成群的散去。
莫折玉再难忍耐,当即一记暴栗敲在小厮头上,怒斥道:“滚!”
“你当小爷不知道吗?”
“可青宁看的是才学,你当本公子收集诗词是为何?难不成本公子自讨苦吃,闲的无事念什么破诗?”
“要是用强能拿下青宁,本公子早就做了,用得着你在这嚷嚷?偏偏青宁喜欢那什么穷酸的诗,不然本公子何必耗费这么大力气。”
小厮摸着被打疼的头,委委屈屈道:“那咱们怎么办呐公子?难不成眼睁睁看着他与青宁姑娘交好?”
莫折玉一拳砸在墙上,直将手背砸出殷红的鲜血才肯罢休。
看着前方离去的背影,他恨得咬牙切齿。
“去,让兄弟们抄家伙,他既然有胆子入这揽月楼,就别想活着离开长乐街!”
“青宁姑娘家,不可见血腥,就在街上等着,今日必须将此人拿下!”
“欸公子,小的得令,您就瞧好吧。”
……
陈铭一无所知的随着前方的倩影步入揽月楼。
前方立即有老鸨上来相迎,第一时间将青宁迎入楼中,动作小心翼翼仿如对待珍宝。
而青宁将入内阁之时,忽而停下,对鸨母说道:“钱妈妈,这位公子是贵客,迎进来吧。”
钱妈妈陡然一惊,回身看向陈铭,面上满是惊诧。
“这,姑娘怎么忽然准人入内了?”
青宁不言,却是转过身看向陈铭。
隔着一层帷帘,陈铭若有所觉,帷帘中似是倩然一笑。
随后青宁便款步向内走去。
立时有龟公上前带路,对陈铭点头哈腰,目光中满是尊敬。
“公子竟能赢得青宁小姐的青睐,着实不凡!”
对周遭的樱红柳绿,陈铭目不斜视,手中折扇轻轻摇着,好不风流。
绕过两道回廊,才见尽头处挂着一道十分雅致的山水缂绣半帘。
掀帘而入,内里一道翠鸟屏风,两侧花枝掩映,淡淡的芸香自香炉袅袅升起,让整个屋子掩映在江南水乡气息之中。
“公子请坐。”
青宁的声音从内传出,一阵香风陡然飘来。
陈铭方坐下,便见摘下帷帽的青宁蓦然出现在眼前。
青丝垂落,眉眼含笑,玉钗玲珑,映着胭脂红的脸庞,鬓旁的白皙指尖落在琴弦上,铮然作响,似美人轻诉。
“贸然相请,还望公子海涵,青宁先献上一曲作赔礼。”
陈铭含笑应声,“姑娘哪里的话,能有幸得见姑娘真容,实是三生有幸,姑娘风采,天上人间少有。”
“公子谬赞,青宁为您奉上一曲玉钗头。”
陈铭不由得正了身形,靡靡之音落入耳中,青宁绵长清亮的声音如泣如诉。
一曲终毕,陈铭才缓缓回神,随即起身从旁取来纸笔,一阙《菩萨蛮》跃然纸上。
青宁放下琴,款步上前,不由得念出声来:“小山重叠金明灭,鬓云欲度香腮雪。弄妆梳洗迟,照花前后镜,花面交相映,新帖绣罗襦,双双金鹧鸪。”
念完她便放下手中的词,当即抬手轻抚一曲,曲词正是陈铭所作。
“公子乃有大才,小女子有幸得公子一作,此生可无憾矣。”
“终是金曲配佳人,这词与了姑娘才是正道。”
陈铭收扇饮下一杯热茶,对青宁亦是百般赞美。
眼前人所唱实为佳作,这曲流传甚广的《菩萨蛮》能入青宁之手,确是妙事一桩。
青宁难得遇到这般的知心人,一曲终了,许久才回神。
想及初见,她柳眉微皱,忍不住心忧,“公子,小女子还有一言,万望公子莫要忽视。”
“公子远道而来,想必不知,今日在闻香来的莫折玉,乃是世家出身,家中更是有位至三品的大员,手中势力不可小觑。”
“今日公子再闻香来风光大盛,恐为他所记恨,公子倘离开此地,还是小心为上。”
说着青宁再次打量起面前人。
细看之下,玉容俊姿,端坐一方便让人无端觉出一分贵气来。
再加上公子一身的学识,定不是普通隐世之才,想必面前的人身份也非同寻常。
如此贵公子,更是不能为莫折玉所害!
她一番忧心,岂料面前公子竟是一笑而过,挥手不甚在意,反而出声劝慰:“姑娘不必忧心。”
“今日相聚,自该听些高兴的曲子才是,不知在下可否荣幸能够再听姑娘一曲?”
青宁自无不应,手中乐声又起,伴着低吟浅唱。
而此时的揽月楼外,一众棕衣家丁们手持长棍,蓄势待发。
莫折玉黑着脸站在街上,来往嘈杂的人声落入耳中,让他更为烦躁。
距离那人进去已有一个时辰之久,却仍不见出来,再这么下去,只怕青宁要彻底被他拐了去!
莫折玉心一狠,一把夺过身旁人手中的长棍,怒喝一声:
“敢动本公子的人,简直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走!随本公子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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