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沈行知还沉浸在易筋锻骨内视之中,而穆念慈却辗转反侧怎么也无法入眠。
她曾经最渴望的就是有一个安稳的家,现在家有了,她也很喜欢很享受现在这一切,可这些真的能长久吗?
穆念慈与沈行知都是彼此之间唯一的亲人,可穆念慈不姓沈,她只是沈行知的表妹,哪有表妹一直住在表哥家的?
如果将来多了一个嫂子,自己又该何去何从?
天很快就亮了,曾经风餐露宿的江湖女子,如今也有丫鬟为她洗脸梳头,穆念慈多少也还有些不习惯。
吃过早饭后,沈行知就带着她前往苏州城,两人还是坐的船。
这个时代水路是最便捷舒适的交通方式,尤其是在江南。
苏州城比之中都更为繁荣,南方商业本就发达,加上江南文风鼎盛,读书人又最会享受,这座城中茶馆酒楼勾栏瓦肆一派繁忙。
穆念慈走南闯北去过许多地方,但那对她来说都只是匆匆过客,街市上那些玲琅满目的商品,她最多只是看看,那些装潢华丽的绸缎铺水粉铺,她更是从未进去过。
沈行知的观察力还是不错,他能看出穆念慈对街边小摊贩卖的东西很感兴趣,其中有些是小孩子喜欢的玩具,有些是吃的糖果糕点。
“小时候我一直在想,要是有个兄弟姐妹就好了,那样就能一起上街,一起玩那些有趣的东西,吃那些好吃的东西,比如那家的糖人吧,老实说我现在都还想尝尝,可惜咱们都已经是大人了!”沈行知故意看向不远处的糖人摊,他神情希冀又有些不好意思,倒是演的惟妙惟肖。
“长大了就不能吃糖人吗?哥,我也想吃!你如果觉得不好意思的话,就看着我吃好了?”穆念慈对沈行知做了鬼脸,而后直接走向糖人摊。
沈行知明白,这也是穆念慈故意装出来的,自己在照顾穆念慈的面子,而这个妹妹又何尝没有照顾自己的面子?
摊前已经有几个小孩围着,这些小孩一脸渴望的看着老板制作糖人,但是都没钱买,这也是一种常态。
穆念慈站在几个小孩身后,指着摊上的糖人问道:“哥你觉得哪一个好看?”
“都还不错,你要是都喜欢的话,就全买下吧。”沈行知以宠妹为目的,开口就很豪横。
“不要,太多就没意思了,会腻的。”穆念慈却是摇头说道。
沈行知倒是没想到穆念慈会这样说,本是不值钱的东西,她也知道过犹不及。
“二位客官随便选,左边这些八文钱一个,右边的五文钱一个。”摊主看得出来穆念慈和沈行知是肯定会买的,便热情的介绍着。
左边的糖人要贵些,明显造型更复杂,用糖量也多些,有龙,凤,虎,鹿这些造型。
右边的就简单许多,就是常见的猪,狗,兔,蛇这类。
“要我选的话就这个兔子吧。”沈行知指着造型简单小巧的兔子说道。
“那好,老板我们要这个兔和蛇。”随即穆念慈指着兔和蛇说道。
身后的管家连忙掏出十文钱递给老板,而后他又自取下两个糖人递给了穆念慈。
“哥,这个是你的,这个是我的。”穆念慈接过糖人,就将兔子造型的糖人递给了沈行知。
沈行知接过糖人,感受到四周小朋友羡慕的目光,然后他竟然很享受的舔了一下糖人,这可把小朋友们馋的直咽口水。
在小朋友们羡慕的目光下,沈行知和穆念慈离开了糖人摊,两个大人拿着糖人边走边吃,还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你怎么不选左边那些?”走出一段距离后,沈行知随口问了句。
“那些太精致了,我怕自己不舍得吃,这个蛇就简单多了,吃了也不觉得可惜。”穆念慈同样很享受的舔着糖人,一边走一边回答了沈行知。
这糖人本是卖给小孩的,孩子们自然是喜欢越精致越复杂越威武的造型,反倒是人长大之后不再纯粹,学会了取舍,也就失了童真。
两人在街市上逛了许久,沈行知确实像在补偿穆念慈一样,不管有用没用的,只要是穆念慈表现出兴趣的他都买。
“哥,这是什么地方?”不久后沈行知带穆念慈来到一处宅院外,这里远离集市喧嚣,更是大门紧闭,不像是贩卖东西的地方。
“苏州城最好的绸缎庄和裁缝就在这里了,普通人可不知道。”沈行知故作神秘的说道,而后示意管家上前叫门。
很快大门打开,一个掌柜模样的人走了出来,一见沈行知就连忙上前恭迎道:“沈老爷您来了,快里面请。”
沈行知和穆念慈被迎了进去,在这里的正堂,倒是摆着一些上好的绸缎,但是与外面的布庄有很大差别,在沈行知看来还颇有几分后世奢侈品店的味道。
这个地方确实很奢侈,只对达官显贵开放,这里出售的布料,有很多都是各国皇室所用,裁缝师傅更是在宫里做过事的,当然价钱也不是普通人能承受的。
“沈老爷是要给自己做,还是为府上女眷做?是先选布料还是样式?”掌柜轻车熟路的问道。
“布料不用选了,就用最好的。直接选样式吧,是给我妹子做的。”沈行知也很直接,依旧那么豪横。
掌柜笑的更灿烂,做生意就喜欢这样的客人。
随即掌柜的轻轻拍了拍手,接着几个丫鬟走了进来,他们手中都捧着一幅卷轴。
很快这些丫鬟一字排开,将手中画卷展开,每一幅画卷上都画着一个侍女,这些侍女衣着各异,很明显画面着重表现的就是她们的衣饰。
“这几款都是经典,另外这几款是时下达官显贵中最流行的,您看怎么选?”掌柜指着画卷说道,这果然不是一般的地方,款式都是画好了让客人挑选。
“念慈你看看,喜欢的直接选。”沈行知再次表现出对妹妹的宠爱,也不问价钱就直接开选。
穆念慈的目光早就被画卷上的精美服饰吸引了,她虽是江湖女子,可身为女子又怎么会不喜欢这些。
“这些样式只怕不适合我吧?穿起来会不会不太方便?”穆念慈很喜欢这些画卷里的衣服,但是这里都是那种大袖长裙的款式,与她往日紧身短打的衣着完全不同。
“怎么会不方便?念慈穿上定会更加美艳动人的。”沈行知现在已经不清楚自己究竟是在演戏还是真的,长久的相处下来,他对穆念慈也确实有了感情,做这一切也不完全是为了命运值。
“那哥你帮我选吧,哥选的我都喜欢。”穆念慈也很配合,她也像极了一个依赖哥哥的妹妹。
沈行知点了点头,而后在那一排画卷中指了两下说道:“这个,还有这个,不要,其它的都要。”
一句话,沈行知再次将豪横体现的淋漓尽致,也让旁边的人都愣住了。
掌柜的愣了一下,随即表现的异常高兴,这种大主顾怎能让人不喜欢?
这一天沈行知觉得很充实,同时也体会到了逛街有多累,等沈行知和穆念慈回到家中已经傍晚了。
因为逛了一天,晚饭后穆念慈也没有说让沈行知陪她再转转,估计她也有些累了,便早早的回房休息去了。
沈行知泡了个热水脚,然后就在房中打坐练气,他现在已经沉迷了,反倒是放着九阴真经上的正经内功《北斗大法》没有去练。
这《易筋锻骨章》就是呼吸吐纳打熬血肉的,很快沈行知就感觉身上疲劳一扫而空,内视之下自己体内血液流淌,那些内脏在不断的运转,身上的杂质被一点点清除,自己的身体变得越发的纯净。
“可能易筋锻骨章的作用和先天功类似,都是净化人身体中后天堆积的杂质,达到生命诞生之初的状态,也就是所谓的先天。”沈行知结合一些自己的认识,一边修炼一边思考,有些东西他没有见过,但不妨碍他分析。
这种修炼很容易忘记时间,沈行知也不知道自己修炼了多久,直到他的感知中突然闯入一人,这才让他终止了修炼。
沈行知九阴真经精通,内力外功都是武林绝顶,方圆几十丈内任何风吹草动都瞒不过他。
就在刚才,一个人影踏空而来,轻飘飘的落在了屋顶上。
“这是个高手。”沈行知立刻判断出了来人绝非等闲之辈,至少这轻功就当世少有。
来人落在沈行知屋顶,却并没有什么出格的举动,又等了片刻,那人才从腰间取下一根翠绿的玉箫,却如笛子一般横着吹奏了起来。
听到这笛声不像笛声,箫声又不是箫声的曲子,沈行知已经确定了对方的身份。
沈行知倒也不慌不忙,他还穿上鞋子,这才不慌不忙的推门而出。
“阁下倒是好雅兴,月下吹箫风姿绰约,曲子也是好曲子,碧海潮生落英缤纷。可你站在我家房顶这是几个意思?大半夜的扰人清梦不太好吧?”沈行知脚下轻轻一点,人就轻飘飘的上了房顶,他言语虽然还算客气,可质问之意也非常明显。
此时沈行知也注意到,这人吹了半天曲子,整个沈府除了自己外,所有人都还在睡梦中,显然此人吹的曲子大有门道,只怕是类似音波功之类的。
再看来人形相清癯,身穿青衣,头戴同色方巾,像一位极有涵养和学问的文士,这不是黄药师还能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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