胥朝起的灵石被温朝夕收好, 放入了一个精致的空钱袋里。
饭菜被师兄端到桌上,胥朝起饿了一天,狼吞虎咽。温朝夕很少进食, 他温和为对方夹着菜,胥朝起的腮帮子一直未停下来过。
若是伏玄道在此,定能看出这碟中一枚不能吃的红辣椒就值两枚极品灵石。
胥朝起又在晚上备了第二日的讲义, 温朝夕见师弟专注认真,便挥手将这一处的明珠变得更亮些。
他浅笑着坐在桌旁为师弟斟茶磨墨,见胥朝起累了,他还准备了些不积食的糕点。
胥朝起忙到了深夜, 躺在师兄怀中入睡。
第二日清晨, 他眼皮透着疲色,却还是麻利地穿好衣, 吃完饭, 骑上小鱼匆匆去了讲堂。
阵道弟子听他要来, 很多人激动得一晚上睡不着。讲堂人山人海,众弟子聚精会神。
胥朝起打起了精神,又是亢奋地讲了一日。
临走时他听说宗门要招新弟子了。这次不像百年大比前的小招关系户,而是十年一次的大招!
胥朝起临走时望着映天宗的山海, 心道, 等大招弟子时他也要来看看。
回去后,师兄依旧对他关怀有加,不是添水就是磨墨。
胥朝起落在纸上的笔尖停了又停, 前两日写了两个时辰的讲义, 今日磨磨蹭蹭才写了一个半时辰。
第三日, 他比往常晚起了两刻, 好在时间刚好赶得上, 也并无大碍。
只是后来的讲义越写越少,到最后缩减为一个时辰、半个时辰、甚至只将关键点写好,就放下笔去偷看话本了。
胥朝起投的稿也终于有了结果,与他想象不同的是,书是被退回来的。
他麻了,耷拉着脑袋看着上面的评语。
[此书颇为套路庸俗,主角过于朴实,不像是话本,反倒像是纪实。现在的主流市场是主角要有大机遇,修行就是得不同寻常。人物的机遇越大、越夸张越好!
道友不必灰心,我看道友文采甚佳,只需稍稍打磨,便可一飞冲天。
在下建议,道友下次写书千万别写身边真实之事,要有想象,多吹牛皮咳咳。另外,现在情爱话本也颇有市场,道友文笔如此之好,转战情爱,说不定是一条出路。]
胥朝起将建议放下,轻叹了声,眼底映着白纸。
他已经发挥了想象,此人完全是他虚构,又怎会是身边之事?况他也安排了无数机遇,这难道还不苏爽吗?
他思前想后,干脆破罐子破摔,提笔给自己换了个身份名字,又将周围一切马虎。
不让纪实,他就纪实。
他以自己为原型,写了两本书。
第一本是《宗门少主修行之路》,第二本是情爱书,名为《权势滔天:掌门师兄俏师弟》。
因为是写他自己,胥朝起连剧情都不用琢磨,直接套了个皮,模糊了一些经历,短短几日就将两本书第一稿写好送了过去。
弄完这一切,他又开始忙碌授课。
胥朝起授课已有半月,他从刚开始的斗志昂扬到后面慢慢蔫儿了。
他写讲义,一来是他第一次授课。二来是宗门有规定,所有授课之人每次授课前都得有不低于一千字的讲义。
他写了几日,早就发现道法已经刻在了自己脑子里,即便不用讲义,他也能侃侃而谈。
写到第十五日,胥朝起实在是受不了了,他心疲力竭趴在桌上,无精打采道:“是何人定的规矩?为何要写这么多?”
师兄帮他揉了揉手腕,低沉道:“是师兄。”
胥朝起:……
到了后来他就彻底不写了,变成他斟茶磨墨,师兄坐在桌前帮他代写讲义。
师兄写的字极好看,说话又有条有理,加上见多识广,他写出来的讲义比宗门所有的长老都好。
师兄写了两三刻,便抱着师弟去睡了。
清晨,朝雾漫过窗游了进来,温朝夕早就将早饭做好,他走入房中叫醒了迷迷糊糊的师弟。
胥朝起起来时魂像是飞了一样,他现在已经不能自主起床了。
师兄含笑站在地上扶着他的身子,如同人间的“正妻”般,帮助家中“官人”穿衣系带。
“官人”困得眼都睁不开,就连脸都是“正妻”所擦,发是“正妻”所束。
他行尸走肉般吃完饭后,瘫在了小鱼背上继续补觉,小鱼则亢奋地拉着他继续去赶超那些仙鹤。
如今小鱼在南境的坐骑界也是小有名气,不少坐骑都前来找他比飞。
仙鹤一族在南境纵横多年,万万想不到它们的霸主地位竟然被一条鱼给超了??
鱼啊!一条海里游的竟然把它们天上飞的给超了!
为此,南境七成仙鹤都收到了上面指令,今后无论哪只鹤见到一条白底火纹鱼,一定要拼其所有,把它们仙鹤一族的尊严找回来!
于是最近半个月,南境众长老发现自家仙鹤疯了!
以往他们仙风道骨,道袍飘飘,仙鹤也是一身仙气。
结果现在就像是吃了放了百年的坏仙草一样,乘着他们一路狂奔。等到了山上他们头发散乱,胡子缠在了一起,仙鹤更是毛都炸起来了!
胥朝起倒是不察,只是觉得一日比一日风大。
他又授了几日课,等到傍晚,他发现书坊那边有消息了。
他连忙入了布雨图,掌柜一看到他激动无比,连忙握住他袖子,生怕他消失没影。
掌柜面颊通红,兴奋道:“道友啊!我就说我看好你,你果然非同一般!”
“啊?”胥朝起愣了愣。
掌柜心情难以自抑,握着他的肩头一个劲摇晃。
“道友啊!你要火了!你这话本可不是一般的好看!无论是我还是那几个评书人,都说没见过你这么能吹牛……呃……没见过你这么能捏世人喜好的!《宗门少主修行之路》这本书虽然荒诞夸张,完全是不可能之事,仔细看起来又不是不可能,至少脚还在地上。细细追寻,又发现合逻辑,道友乃真是大才!”
胥朝起:……
掌柜拍了拍手掌,在原地转了好几圈。
“对,还有你那本掌门师兄俏师弟,不少女子甚至男子也极爱!简直太宠太会拿捏,我都没有见过如此贤惠的掌门!我敢保证,此书一问世,定然能横扫北境,道友你要火了啊!”
胥朝起:……
他吞了吞口水,犹豫再三,最终与掌柜商量少印一些,再次印书看他心情。
掌柜起初不解,片刻后恍然大悟。
“我明白了,咱们就是得让他们吃不着。如此,他们越看重咱们这本书,咱们的名气也越来越高……”
胥朝起心虚地点了点头,慌张离去。
回到仙宫后,师兄继续帮他写讲义,胥朝起的心情也逐渐平复。
他带了快一个月的课,弟子们实力突飞猛进。只是唯一遗憾是,宋水清的姥爷病重,他早在百年大比结束后就跟着西境境主去了北境。
仙宫的花开了一片,越发生机勃勃。
夜晚,师兄帮胥朝起写完讲义后,他折了十来个纸片人让它们去后山挥动锄头种些胥朝起喜欢吃的菜。
月夜下,纸片人忙碌着,而整座仙宫充满了人气。它不在似以往那么孤冷,反倒随着花木越来越多,每次伴随着朝阳升起,它亦如朝阳般满含生机。
今日的天有些冷,师兄的怀抱也愈发温暖。
胥朝起脑袋抵住师兄的胸膛,搂住师兄硬实的腰,睡得格外香沉。
温朝夕睁开了眼,他今日罕见地没有早起,而是将怀中人抱得更紧。
怀里暖乎乎的,随着月亮渐渐沉落,窗外渐亮,温朝夕闭眼享受了最后一缕温存。
他低头唇角抵在胥朝起耳边,眼底含笑微声道:“我家男人,该起了。”
胥朝起面露痛苦,拱了拱脑袋。
“师兄……”他“呜咽”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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